早上六点,林煦起来先伺候好家里的猫,然后打开电视下方抽屉零食柜,把有单独小包装的大包装拆开,在沙发,茶几,置物柜,玄关,凡是目之所及都被她放上了吃的,当然也不是什么都放,甜度过高,或者包装拆起来过于麻烦的都没有资格放在外面,甚至还回了趟对门,江晚储存的小零食也被她充公拿来了,外面布置好了,兜着框蹑手蹑脚打开房门,房间的桌子,抽屉,衣柜,床头柜,只要手够得着的地方全被布置上了,连洗手间也没放过。
林队长是这么想的,只要小满有一闪而过想吃东西的念头,必须在这个念头消失之前让食物出现在人眼前,要是连这个都做不到,那就是她这个对象的失职。
布置好这些,林煦打算一会出门再买点味道浓郁颜色鲜艳的水果摆上,天然维生素和膳食纤维也必须给安排上。她坐沙发上打开手机搜索冬天吃什么水果对身体好,然后听见了大门输密码的声音。
昨天褚楚还说今天上午八点会带医生过来,现在七点不到,林煦从沙发起身,好奇会是谁,然后她见到了不请自来的司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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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锦面前放着一杯颜色浓郁的红茶,林煦在旁边如坐针毡,刚才司锦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小林,你和我家小满在一起了?”
林煦机械式地点了点头,然后司锦面无表情鞋也没换径直到沙发坐下,根据林队长多年的审讯经验,司锦不是不打招呼直接上门的人,见面连客套的礼数也没有,直接就问她们两人目前的关系。她总结出——司锦是来兴师问罪的!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坐着有十分钟左右,谁也没说话,司锦直勾勾的眼神上下仔细打量着林煦,当年的小警察,褪去毕业时一脸稚气的模样,成为现在独当一面的刑侦大队长,司锦知道身为女性不管在哪个职场,都没有容易一说,林煦能当上大队长肯定吃过不少苦头,也相信她有过人之处,不然怎么能在男女比例严重失衡的刑侦口当上大队长。
司锦并不是思想古旧的老顽固,这年头年轻人自由恋爱的多了去了,本来知道宝贝侄女谈恋爱还挺开心的,结果她和谁谈恋爱不好,偏偏和当警察的在一起了,司锦作为前警察家属,绝对不能让自己侄女吃她当年吃过的苦,司锦昨晚一宿没睡,天蒙蒙亮就从家里赶来了。
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到林煦心里不停打着鼓,小橘不通人情世故的踱步过来,蹭了蹭司锦没换下来的高定小羊皮手工短靴,司锦只是垂下眼,不经意地撇了一眼,那轻飘飘的眼神,林煦暗暗抠了下手指,更紧张了。
“姑姑,”林煦率先打破沉默,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紧张局促到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地步,她没话找话,说:“茶...要冷了...”
司锦优雅的端起茶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不急不慢把杯子放回原处,轻轻勾起一丝笑容,非常客气地问:“林队长,平时工作很忙吧?”
林煦礼貌笑道:“还好,我都习惯了。”
“你和小满在一起多久了?你们住一块?”
司锦问这两个问题时,脸上虽然挂着礼貌温和的微笑,林煦反倒打了个冷战,心中疑道:按说不应该啊,上周她还能和小满一起逛街给亲妈买礼物,还以为小满通过气了呢,如今看来,兴师问罪上门的人被蒙在鼓里。现在怎么办,总不能把病号叫起来一起挨批吧?
“差不多两个星期,我们现在确实住一起。”
司锦暗暗松了一口气,时间还不长,劝退难度系数不高。
林煦观察司锦把双手优雅交叠在膝上,姿态优雅得体,豪门贵妇气场铺展开,感觉下一秒她能从手包里抽出一张空头支票,财大气粗对掰弯宝贝侄女的罪魁祸首说:只要你离开我的侄女,数字随便填。林煦喉咙一翻滚,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简直是人生至怂时刻,没有之一。
司锦眸子一转,眼神从林煦身上不轻不重地落在脚边的小橘身上,“你知道小满明年年初会回学校上课吧。”
“知道。”林煦坐得板直硬邦邦回答。
司锦扫了她一眼,知道还在一起?跨国都能接受?这包容度有点高啊!
司锦想了想,然后问了出一个再正常不过的问题,“林队长对未来有什么职业规划吗?”
来了来了!传说中的送命题,答不好的话很可能就此葬此后的甜蜜生活,小满家不缺钱,论财力和资本,自己家肯定是比不上的,经济上比不过,事业上绝不能再矮一头。于是,林煦照本宣科般描述自己的职业愿景:“我在大队长这个位置上已经快三年了,期间没出过什么纰漏,领导也很认可我的工作能力,我的下一个职业规划是进市局支队,据我了解三支队的副队...”
司锦没有耐心听林煦的长篇大论,开口打断她:“听你这么说,是打算一直当警察?”
林煦茫然地点了点头,自己确实没想过除了当警察自己还能干什么。
得到答案的司锦看了眼时间从沙发上起身,林煦紧跟着也站起来,在司锦即将去开主卧房门时,林煦赶忙说:“姑姑,小满还在睡觉。”
司锦没理,一把压下门把手,推开房门,房间里司辰心已经坐起来了,她迷迷糊糊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只是听得不真切,还以为是在做梦,朦胧中听出是林煦的声音,打算起来看个究竟。
司锦见人已经起来了,毫无情绪起伏的声线说:“小满,洗漱下,姑姑和你说点事。”
内卫洗手间,司辰心在刷牙,林煦给她拧毛巾,担忧地说,“小满,你真的没问题?”
司辰心坐在马桶盖上拿着电动牙刷的手还在发着抖,刚才量过体温,还是低烧,一大早被叫起来,她心跳有些快加上呼吸短促,看得人着实忧心,她还是朝林煦点了点头。
简单洗漱后司辰心做了几个深呼吸缓了缓状态,拿起一只没用过的有色唇膏盖了盖惨淡的唇色,出去前还叮嘱林煦,千万别把自己生病的事说漏嘴。
两人一前一后出来,司辰心先是叫了声姑姑,然后乖乖走到司锦对面的电视柜前站着,这是司家的规矩,长辈训话时,晚辈不能坐着。林煦只好直条条杵司辰心旁边。
司锦先是发现快一周没见的侄女好像还瘦了点,只不过她今天这一趟的目的不是这个,司锦发问:“小满,你哥哥知道你们的事吗?”
“大哥二哥知道的,”司辰心温声说:“而且,他们也支持我和林队在一起。”
司锦:“......”好好好,就瞒着我这个做姑姑的是吧?
司锦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不能在孩子面前发火,人家只是谈了个恋爱而已,“小满,我不反对你谈恋爱,”她看了林煦一眼,斟酌了一下用词,“不结婚不生孩子也没关系。”
林煦刚想感慨真是开明的大家长啊,旋即就听见司锦说:“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找个警察。”
司辰心林煦两脸懵,警察怎么了?警察不能谈恋爱?
“小满,林队长也在这,你跟姑姑交个底,你们仅仅只是谈恋爱还是打算彼此共度一生?”
林煦想说当然是共度一生,司辰心藏在后边的手轻轻拽了她一把,而后才反应过来,司锦问的是小满,自己抢答算什么意思,于是继续在旁边保持沉默。
司辰心之前没谈过恋爱,如果不是奔着共度一生的目的,她才懒得折腾,回答说:“当然是要共度一生。我和林队两个人很合得来,她是个很好的人。只是刚好她的职业是警察。”
“你已经够忙的了,现在你又谈了个比你还忙的警察,”司锦苦口婆心劝导:“偏偏还是个刑侦口的,你知道当刑警的家属有多难吗?”
“你们没有孩子还好,可生活一堆的鸡毛蒜皮哪里又轻松了,一个连放假都是在工作的职业,你以为又多少时间是属于你的。”
啊?对面的年轻人更是两脸懵。
司辰心不得不为林煦开口博长辈好感,“姑姑,我有时候比林队还忙,而且你说的生活琐碎,我跟林队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没沾过手,连猫砂也是她铲的,要是我俩都没时间,我们还可以请人,这些是可以克服的。”
司锦坐在沙发上重重吐出一口气,觉得有点说不动,于是亮出她的杀手锏,“你做好她随时可能受伤或者牺牲的准备了吗?你能接受警察出任务长达几天甚至半个月的断联和生死未卜的等待吗?”
林煦不动声色地藏起前几天受伤的右手。
司辰心有点懵了,她确实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紧接着司锦看向林煦,说:“小林,我也不是不喜欢你,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小满愿意和你在一起,说明她是喜欢你的,你是当警察的,肯定知道刑警所要面临的危险。”
“我也不说远的,就说你师父,他的左臂,后腰,背上,大腿,哪一次不是我在医院亲自陪护,他ICU进去过两会,一次犯罪嫌疑人家属打击报复,一次抓捕行动被捅,他现在是风光的分局局长,那也是他血脚印一脚一脚踩过去的,我作为家属,一点忙也帮不上只能在家干着急,他一出任务我就一整晚等他平安的消息,”司锦将目光转向司辰心,语重心长地规劝:“小满,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走上我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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