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十一章

双方交谈还在继续,与其说是谈话不如说是司辰心的单方面碾压。付念准备万全的话术,司辰心一个都没问,不按常理出牌的路数打得付念措手不及。

“我翻遍了族谱,向前追溯四代,无论是我们这一支,还是旁系族亲,两百年来家族内根本没有出现过双生子。偏偏这一代,有我和阿姐,根据遗传学基本能确定是母系基因有过先例。”

“所以小时候母亲和我们玩的两个妈妈的游戏从来不是游戏。”

“你今天之所以敢来见我,之所以编织这套谎言,是因为当年的传言,当年爷爷和姑姑问了安抚我和姐姐,谎称母亲受不了打击,抛下我们一走了之,从此音讯全无。”

“其实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但你为自己后半辈子选择赌一把,赌我不知情,赌我会心软。”

付念浑身僵硬的坐在司辰心对面,她张了张嘴,发现无可辩驳,紧抿下唇。

司辰心持续输出,“你花了很长时间来模仿她,以至于多年过去你下意识的小动作还是她的样子,就算再像,一个人也无法通过模仿成为另外一个人的,你永远是她的影子。”

“月白,小满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司锦问道。

“我没告诉过她,”司月白沉下目光,缓缓说:“应该是记起来了,有段时间她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可能是那会。”

“她没告诉任何人,甚至还配合我们一起圆谎。”

太傻了,司月白如是想着,他自认为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自己的妹妹,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小满都在琢磨当年那场事故吗?两个妈妈的游戏他和暮川没有参与过,如果事实真如她所说,眼前这个女人是不是也短暂地当过他的妈妈?

付念说:“这些都是你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你无非是不想承认我是你妈妈。”

这么多年过去就算有证据也早已湮灭,真相只有亲历者知情。

“是啊,没有证据,我的所有猜测都是空中楼阁,那我详细给你讲讲空中楼阁是怎么建起来并复现的。”

“你们计划的第一步是让你模仿易慈,找机会接近她并取得信任,她会同意你的要求,你们经常互换身份体验各自的生活,只要时机成熟,她会死的悄无声息,这样你就可以取而代之,顺利的话还能培养下一代司家接班人,到那时候绿映资本就是你们的囊中之物。”

“那场事故其实是你策划实施的,哥哥他们去同学家是你的双保险,毕竟不能让我们所有人葬身火海,否则哪来继承人培养。”

付念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嘲讽道:“真可笑,要真像你说的,我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制造事故。”

司辰心直勾勾的望着她,仿佛要望穿她的灵魂,“因为你失控了,因为你舍不得,你原本可以完美执行原先的任务,可你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司辰心捕捉到对方一刹那愣神,继续娓娓道来:“你即爱她,又嫉妒她,嫉妒她拥有一切,嫉妒她为什么没把你放在第一位,嫉妒她所有的挂牵。”

“外公外婆的离世对你来说还不够,她还有丈夫,还有儿女,然后你脱离了控制,你越轨了,你不想取而代之你想让她活下来。为此你设计了那次意外,可你太自信了,自信到以为自己能说服她,你以为只要把她的牵绊扫除干净,你就会成为她唯一的精神依托。”

付念的脸色一寸寸变灰,太可怕了,这孩子居然能可怕到这种程度,连她的心理变化都摸透了,那些扭曲复杂的情感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你毁了她,她选择一跃而下,以死破局,她的死是另一种意义的投名状,只有她死了,爷爷才能毫无嫌隙的接受我们,也是她的死让你这一辈只能是付念。”

在无数个未眠的深夜,她一次次回忆当时的情景,她以为母亲恨她,因为恨她,所以才当着她的面跳楼自杀,后来她不断剖析母亲行为背后的目的,才发现她不恨自己,她说永远不要妥协,永远不要放弃反抗,永远不要原谅,最后她说对不起,窗台上只剩下舞动的洁白窗纱。

直到多年以后,她以一颗棋子的视角,纵览全局,才明白这句话的深意,母亲自杀不是妥协,是另一种形式的反抗,她也继承母亲遗志,永不原谅。她带着这份恨意踽踽独行,从黑暗深渊爬上来,至此她无所畏惧。

“你一定很后悔,如果按原计划执行你现在早已脱胎换骨,而你为她铤而走险擅自改变计划后她还是没能活下来,你到现在是不是还以为她是受不了打击才自杀的,”司辰心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并不是,至死,她都恨你入骨,这是她对你的报复。”

付念僵在椅子上,她呆愣着,脑海一片空白,最后一句话像利箭穿透心口,血淋淋往下淌着血,自始至终她只有遗憾,遗憾自己的计划不够完美,她从来没想过易慈会恨她,她嘴角牵起一抹苦笑,确实应该恨的,她在司辰心面前输了个彻底。

付念陷入癫狂,她疯魔般笑着,“精彩,实在精彩,这是个很好的故事,你也确实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但你所有的推测依据都基于跳楼自杀的是易慈,可你能确定那天跳楼的是她吗?”

“我为什么要浪费精力去计较这个,当年死的是谁并不重要,你现在是谁也不重要,只是多年后的今天你突然跑出来冒充我母亲,目的实在太明显,”司辰心托腮倏尔一笑:“大哥这次回来有人急了吧?他们要处理自己的烂摊子,没时间帮你策划更完美的方案,所以你才冒冒失失想出个蹩脚的理由来应付我。”

付念踢上了铁板,司辰心根本不在乎她是谁。从事实层面上来说,易慈确实死了,她强调自己是易慈没有意义,她赌输了,还是惨败。

司辰心看着愣神的付念,抱臂往后一靠,“怎么样,是空中楼阁还是事实?”

见付念没回答,司辰心嘲笑道:“你当年要是有设计何琳那一套的果决,说不定你还真的儿女绕膝,永享无边富贵,你的私心让他们功亏一篑,要是让他们知道当年是你从中作梗,会不会翻脸无情呢?”

观察室内静悄悄的,倘若司辰心说的是真相,她仅以母亲跳楼为切入点,就构建出如此庞大处心积虑的犯罪模式,她用爱心之家作为起点,一点点将真相和犯罪组织呈现在警方面前。

人才啊——沈长风眼中闪着求贤若渴的光。

林煦知道她为什么会睡不好了,从窥见真相,到步步为营谋划,中间多少煎熬苦楚只有本人知晓,她盯着里面看似胜券在握的司辰心,小满,你一定忍得很辛苦吧,付念抓住你的手说是你妈妈的时候,她让你感到恶心,所以才会有强烈的应激反应。换成其他人未必能如此平静地和仇人面对面交谈。

司宴开按捺不住,“月白,小满说的你知道吗?你开掉的那些人和里面这女的是一伙的?”他震惊不已,要真是这样小舅舅当年就不是死于意外,多年来一直有人对司家虎视眈眈,大舅妈袒护的施子京会不会也是对方的人。

“她从没和我说过,我不知道她一个人在琢磨这些。”他已经看不透这个妹妹,她千里迢迢地回来,就因为她厘清了当年不为人知的真相,然后谁也没告诉,参与沈长风的项目恐怕也是她的借口,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这几年她蒙声不吭,今天直接给他来了个大的,大哥当得有够失败的。

“如果小满说的是真的,”司锦看向司月白,“你爸爸就是被这个女人设计的,还有阿愿...”她已经说不出话,上前就要开审讯室的门。

孟局拉住她,“你做什么?”

“做什么?她害死我弟弟,”司锦一瞬间红了眼,“小满和阿愿那时候才六岁,她怎么下得了手,居然还敢出现在小满面前,我今天要看看这女人的血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虽然里面摄像头没开,家属情绪再过激也不能在局里闹出流血事件,司宴开也过来拉住亲妈,劝道:“妈,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冷静过,阿愿最后在病床上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她们那么小还是个孩子,凭什么...”

“姑姑。”

司辰心带上门,十分坦然地站在几人面前,司锦高涨的愤怒在见到她后,只剩下无尽的心疼,她哽着嗓子站在原地,司辰心上前轻轻抱着她,安慰另一个知道真相的伤心人。

司锦整个人松弛下来,“小满,你怎么能谁也不告诉呢?一定很辛苦吧。”

“小满,让月白带你回去,你永远不回国也没关系,国内的一切交给我,姑姑帮你解决,好不好?”

司辰心帮司锦擦去眼泪,“姑姑,我不能一辈子站在你们后面,我刚才表现的不是很好吗?”

司锦看她这样子知道劝不动,只好向司月白投去求助般的眼神。

司辰心小心翼翼看向冰山脸大哥。

冰山说:“要是爷爷在场一定会表扬你,我还没有意识到,你已经长这么大了,再也不是躲在大哥身后的小女孩。”

司月白说:“小满,你想做就去做吧,大哥永远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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