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林煦和沈长风亲自展开对付念的审讯,孟局安排了一间会客室给司家人谈话,孟局早已是外人,不好留下来参与他们的交流,于是回到观察室。
林煦拿出马三的照片,“付念女士,这人认识吗?”
付念只懒懒地扫了一眼,“不认识。”
“完全没映像吗?”
“没印象。”
林煦抽出文件夹照片,“上月十五号下午三点十一分,在一号公馆外有拍到你进入公馆的身影,当时你手里拎着一个黑色手提袋,三点半照片上的男人进入公馆,三点五十你独自走出公馆大门前往停车场,十分钟后这个男人也离开公馆,而他的手里拎着你带进公馆的手提袋。对此你有什么解释吗?”
付念看到照片并没有表现出慌乱,还是懒散的态度,“没什么好解释的,我经常丢东西,这种不起眼的手提袋忘记了很正常,难道就因为我丢了个手袋被这人捡到,你们警方就认为我和他有关联?”
一号公馆作为晏城名流最喜好的场所之一,不仅是服务一流,最关键在于老板极其注重客户**,整个公馆只有大门一个时好时坏的摄像头用来应付检查,内部员工还深谙三不原则,不知道,不清楚,不记得。因此付念才敢有恃无恐。
“袋子里装的什么?”
“钱,一共五十五万现金,我本来打算存银行的,结果给忘了。”
她大方承认的态度倒是让他们感到意外。
“这笔钱丢了你没想过联系公馆找回,或者报警之类的?”
“我是到家才想起来钱丢了这回事,第一时间有想过报警,但一号公馆的情况,两位应该有所耳闻,找回来的几率不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丢了就丢了吧。”
付念确实有备而来,林煦笑道:“那挺可惜的,卖了那么多奢侈品换来的现金就这么丢了,付念女士倒是一点都不心疼,还真是潇洒。”
“能冒昧问下,你为什么突然大量出手自己的物品?”
付念想也没想回答道:“我就是打算周转一下资金而已。”
一个谎言需要用千千万万个谎言来自圆其说,谎言多了破绽自然就有了,林煦抓住对方破绽,“现在二手奢侈品交易可以使用线上转账,使用现金交易的客户是少数,而你说需要资金周转,既然是周转又为什么不选择银行转账,反而多此一举把现金存银行。”
付念思忖片刻后说道:“这有什么好揣测的,我喜欢现金拿在手里的感觉,难道个人行为的偏好也归警方管吗?你们要是能找到照片上的男人最好不过,还能帮我追回我的钱,只不过已经过去这么久,估计追回来也所剩无几。”
付念有了警觉,开始抵赖式回答,反应比面对司辰心的时候快多了。
“警方无权干涉个人喜好,不过我想知道你周转资金是打算用在哪方面?”
“这和你们的调查有关系吗?”
“不管有没有,配合警方调查是每个国家公民的义务”林煦板着脸程序又公式化,执法者威仪赫赫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和司辰心看似温和循循善诱的打发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路子。
付念失了先机,她不知道警方当前调查到哪一步,也不知道他们手里掌握多少证据,她想了想说道:“有几个一起喝茶,关系还不错的朋友,她们推荐我投资一个项目,可我老公并不看好,只好自己出些闲置换点钱,这也是钱丢了我不敢报警的原因。”
反应还挺快,这就已经圆上了,林煦问:“你平时网购吗?”
“偶尔吧。”
林煦抽出通讯记录上面有她用红色记号笔勾画出来的号码,说:“这个快递配送的号码在两个月内和你有过频繁通话,我们排查了负责你所住区域的五个快递分检中心,根本没有叫张集通的快递员,经证实这个号码是拿走你手提袋的男人去年花了三千块买来的。”
“为此你又要怎么解释呢?”
这个号码是技侦王主任跑数据库,定位到一个有案底的男人,他一回生二回熟像竹筒倒豆子样全交待了,林煦发现马三也并不全用黑号联系,伪装成快递确实很容易避开警方调查。
付念出现一丝慌乱,没想到警方这么快就通过马三查到了自己,但仅凭通话记录也说明不了什么,他们要是有更确实的证据,就不应该只拿出监控和通话记录,她稍稳心神,说:“你们能确定当时和我通话的是照片上这人吗?这些都不能作为我和他有直接联系的证据吧?”
确实,检察院要看的是直接证据,他们交易谨慎,光凭两张照片和通讯记录根本不能定她的罪,也不能证明她有参与江佑绑架一案。付念的态度和林煦预料中一样。
她向在旁边看材料的沈长风交换了眼神,接下来是沈长风的问询。
他合上材料往桌上一扔,“付念女士,上过大学吗?”
“上过,读的市场营销。”
林煦疑惑她什么时候读的大学,资料上根本没有。
沈长风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付念刚才想要证明自己是易慈,他倒要看看她对易慈的了解有多少。
接下来沈长风从大学专业课老师到有哪些相处好的大学同学,从大学到高中,细致到高中的毕业旅行去了哪和谁去的,再从高中到初中,具体数学老师叫什么名字之类的。付念一一对答如流,甚至还自动交待没问到的一些细节。
林煦才明白沈长风刚才看的是易慈的资料,他打算用易慈的个人成长经历来找出她伪装易慈的破绽,付念确实是准备万全才过来的,如果刚才小满按她的计划走,想要证实她的身份,就掉入事先设好的陷阱。如果不是对付念动机的足够了解,以她对易慈的了解程度,不知情的人肯定会认为她是被困在付念这个身份里的易慈,能做到对细枝末节都了解的程度,她这是在易慈身边观察了多久。
耳麦里突然传来司辰心的声音,她提醒道:“沈长风你再问下去她就是易慈了,问她有关于养父养母的事情。”
沈长风收到提示,结束对小学老师情况的问询,“付念女士,你主张自己是易慈,那么请问你是怎么看待养父养母的。”
刚才的问题,只要警方稍加证实就能得到客观的事实,付念因为准备充分所以对答如流,一下切换到这么主观的问题,付念思考了很久。
易慈的户口信息上和养父养母的关系并非领养,那年月的户口登记不如现在严格,所以易慈一直以为自己是亲生的,直到自己出现她才知道那不是她的亲生父母。如果是她,她会怎么回答。
狂风呼啸的雨夜,易慈把父亲的遗像挂在母亲旁边,噼里啪啦的雨点砸在窗玻璃上,雨水滚滚而下,易慈把香炉摆到父母遗像中间,学着父亲的样子,燃香,吹熄火苗,橘红色香火升起青蓝色烟雾,丝丝缕缕在屋子里静悄悄萦绕。她在旁边面无表情的看着,等着易慈的那句话。
“小念,从此以后,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易慈呆呆的看着黑白照片,然后转头对自己说:“谢谢你小念,谢谢你还在。”说着眼泪无声滑落,付念没有上前安慰,她知道自己不够格,那晚的心情就像外面瓢泼的大雨,慌乱无章,只能一味的撞击玻璃,然后再从玻璃上滑落,最终和污水汇集到一处。
她说:“我很感激他们,也很遗憾没陪他们到老,他们走的太突然,我连尽孝都来不及。”
司辰心一瞬不瞬盯着她的表情变化,外公外婆离世的时候她都还没出生,对他们的印象只存在母亲偶尔的只言片语中,母亲说那是她一辈子的遗憾,付念说这话的时候无论动作,神态还是微表情,完全是从易慈的角度来回答的。
可假的终归是假的。
林煦也注意到了,付念在回答关于养父养母问题时的语气神态和刚才回答自证身份的样子有些许不一样,态度更平和连语速都慢了下来,她这是完全把自己带入了易慈。
沈长风又问了些问题,付念回答依旧滴水不漏,司辰心摘下耳麦,她是一个字都不想听了,孟局见状问道:“怎么不听了?”
司辰心毫不掩饰内心的反感,“听着反胃。”
孟局很理解,问起她的看法:“辰心,这案子你了解多少?”
“我只了解个大概,这还是基于我对犯罪模式的分析才得出的结论,具体情况还需要专案组继续深挖,就目前来看付念后面还有人,至于是谁,是不是这一系列事件背后的主谋,我不敢下定论。”
孟局嗯了一声,十几二十年前的案子查起来难度太大,何况专案组现在的案子都没查清楚,他很好奇远在他国的小丫头是怎么发现如此隐密且庞大的犯罪组织的。
刚想问就被里面出来的两人打断,沈长风看到司辰心先是一挑眉,问:“你大哥这么快就说服你姑姑啦?”
司辰心和沈长风之间从来不需要客套,她也没回答反而问:“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沈长风说:“我看她是不打算配合了,先拘传48小时再说,这种级别的人物,我是没辙了。”
司辰心无情道:“还不是因为你们证据太少。”
沈长风:“对对对,司顾问说的都对,您有什么高见?”
“没有”
“......”
林煦建议说:“我先让何月把任宏声带过来,让他们两碰个面,看能不能从任宏声那找到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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