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付念不熟,只见过一两次,她和我老婆玩得比较好,她们经常在一起喝茶来着。”
“付念通过我老婆知道我新投资了一家体检机构,就问我能不能搞到内部价,体检机构的老板和我关系还算可以,愿意以四成的市价卖我五百个名额,付念也是个爽快人,还多付给了十五万说是辛苦费。”
“幸苦费我一分没要,全给我老婆打牌去了。”
“付念她是不是犯事了?我这不算犯法吧?”
“警官,我和她真不熟,见过面的点头之交,要不是她托我老婆找我帮忙,我都记不起这号人是谁。”
“我哪会知道她儿子的情况,女人间的家长里短我一个大老爷们打听这些做什么。”
观察室内他们三人盯着任宏声手脚并用的激烈陈词,对方不顾一切要与付念撇清关系。
林煦问道:“小满,你怎么看?”
“老油条,极致的利己主义者,不排除他们提前对过口风。”
沈长风按着耳麦向里面传达指令,“问他为什么以自己的名义免费给二年级学生做体检。”
“这也是付念拜托的,而且我也能落个好名声不是,我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我哪知道她的目的。”
“我老婆只关心谁比她先买到限量款包包,就她那脑子哪里能想到去问付念的目的。而且和付念的交流多数都是通过我老婆传话,她看我看得比什么都紧,每天都要问手机里的电话是打给谁的,我就算有疑问也不好去问付念。”
“学校有个孩子失踪的事我倒是有所耳闻,可这和体检能扯上什么关系?”
“直接告诉他失踪孩子的器官和付念儿子的器官位点相合度很高。”沈长风再度传达指令。
任宏声听闻后,足足呆愣了大概有十秒,然后他说:“我不知道啊,警官,我真不知她让学生体检是为了这个,而且我只是帮她买了体检名额,我是真不知道她居然...居然是为了给他儿子找器官,”
“我要是知道,就算我老婆把刀抵我脖子上威胁,我也不敢答应啊,我哪知道她儿子病情严重到需要换器官的程度,也想不到她为了救自己儿子能做到这种程度。”
审讯室里任宏声还在语无伦次地为自己竭力辩解,观察室林煦和沈长风则同一时间看向站在他们中间的司辰心,颇有种我看好你哦,请开始发挥你的专长吧。
司辰心左右看了看,无视他俩希冀的目光,“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天桥底下相面的,哪能一看一个准。”
沈长风:“你刚才对付念的分析就很犀利。”
“你要是琢磨几年肯定能比我更犀利,”司辰心坦诚道:“我的侧写需要大量切实的证据和行为观察,我只见过这人一面,连他的材料都没看过,”
“你们什么都没给我,向许愿池许愿好歹还得给王八扔个硬币呢。我无凭无据怎么建立侧写。”
林煦心说最近她和江晚接触的也不算多啊,嘴上功夫有呈直线上升的趋势,再发展下去恐怕下一个段子王就要卫冕给她了,想想有点可怕,她一个高贵优雅自持端方的知识分子,虽然说话有些不留情面,但要是继续接受当下网络词汇的熏陶,她以后会不会对自己说:老铁,666。
这太割裂,太可怕了,还不如继续保持一贯惜字如金的作风呢,林煦光是想想都瘆得慌,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她必须强行矫正江晚的语言系统,“你呀,少跟江晚打交道,她是法医当得太苦闷才进化自己的语言系统给自己找点乐子,她的话你左耳进右耳出就行,别学这些没用的。”
“可是江法医会给我讲故事,她上次还给我讲了个妻子为了不让丈夫玩游戏,把主机泡水里,结果被丈夫家暴,妻子娘家人上门讨说法最终变成两家人集体斗殴的家庭情感故事。”最后她还补充说:“其中一个家属为了能讹诈对方,还给江法医塞红包让她把伤情鉴定往严重了写,最后被许主任给骂走了。”
“这些都是活生生的案例比档案里平铺直叙的事件发展有趣多了。”
“......”林煦很无语,敢情江晚就给她讲这些乌七八糟的故事,为表示自己同样也有优秀的故事表达能力和庞大的故事储备量,“她居然还给你讲去年的事,她那种级别的故事都不能进刑侦年度100 离奇案件排名。”
林某人雄赳赳气昂昂,“我这有新鲜的保质保量的,五毛钱能给你讲一箩筐,你听吗?”
司辰心眼里放着光,“真的?”
林煦欣欣然,“当然。”
司辰心很认真的摸兜,发现自己钱夹在包里,于是她摘下手腕上的手表,递给林煦,“我身上没现金,手表应该值个几千块,能包你一年吗?”
林煦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她竟然较真了,而且江诗丹顿的复古系列被她说成几千块,这位对金钱没概念的大小姐眼里几十万的手表只值几千块,这大概是品牌形象遭遇最惨烈的一次滑铁卢。最关键是什么叫包我一年,我一年就值几千块?
看司辰心较真的样子,她确实是想听故事,手表林煦是万万不能要的,“我和你开个玩笑,人民警察不能拿老百姓一针一线。”
司辰心只好把手表收回兜里,“你说的年度刑侦100 离奇案件也是玩笑?”
林煦强行替自己挽尊,“这个不是,你想听的话,有时间我给你讲,至于五...”她还没说完,只听司辰心说:“那好,我让褚楚送些零钱过来。”
林煦:“......”一次五毛算受贿吗?如果不算刚才报价是不是应该多要点,至少也要一块吧,她要是给一块,都不好找零。
沈长风在旁边憋笑实在辛苦肩膀一抖一抖的,他拍了拍司辰心肩膀笑道:“小满,回国后你的语言系统越来越完美了,这样很好,像你这种知识分子就应该接受新式语言的洗礼,才显得你接地气。”
“而且林队,我友情提醒下,不要随便和小满开玩笑,她较真起来尤其爱钻牛角尖。”
林煦深有体会尴尬一笑,看到她真在用手机编辑信息让褚楚给她送五毛过来,心说确实,知识分子钻起牛角尖来还真不好糊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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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案组办公室内,何月审完任宏声把笔录材料往桌上一放,整个人往椅子上一瘫,“妈的,任宏声就是铁板一块,无论怎么问就是不松口,只会说不知道,都是我老婆怎么怎么样,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我就没见过只会拿女人挡枪的玩意。”
三组负责器官倒卖的组员过来调侃她,“小月,你审一个就这样了,要不咱换换,下午蓝安刚带回来五个嫌疑人,证据链充足认错态度良好,你主审我帮你记录?”
何月转过椅子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不换,我手头上证据没还找齐,哪有功夫帮你。”
“刚才我上来的时候遇到组长,他说省厅同事过来了,上午在和市局支队做交接,”她坐直身体撑了个大大的懒腰,“我们终于要有帮手了,他们要是再不来我就要猝死在这个岗位上了。”
同事好奇问:“来的都有谁啊?”
何月:“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一定是组长亲自挑的。”
此时从分局对面超市扫荡回来的司辰心捧着零食进来了,在何月审讯接近尾声时,司辰心说了一句好饿,林煦逮着珍贵的表现机会,上班时间拉着司辰心溜到超市,“想吃什么随便拿。”
结果她只拿了一个面包。
林煦满腔热情被一个面包给瞬间浇灭,僵着脸,“请尊重一下追求者的经济实力好嘛?”
司辰心:“???”她看了看外包装的价格,又看了眼林煦,心中犹疑不是吧?警察工资这么低?九块九的面包不能算贵吧?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谁让自己没带钱,又不能电子支付,她只好小声问:“那我去换个便宜的?”
“......”林煦一拍脑门看上去十分懊恼,这是羞辱,简直比嫌疑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走带来的伤害性还要大,这人不仅钻牛角尖还听不懂话外音,于是两步并一步推了辆购物车过来,愤愤道:“知道你吃的少,可你不能这样寒碜我,你刚才的话是对我人格和经济实力的双层侮辱,”
“为此,你要为刚才的行为向我道歉,装满必须装满!”怕她会错意又补上一句:“我不是穷鬼,我有钱!”
司辰心更奇怪了,怎么莫名其妙还急上眼了呢,一个九块九的面包至于吗?
刚开始她还只从货架上挑便宜的拿,林煦在旁边推着车,“我白嫖你那么多顿晚饭,好不容易有表现的机会,你稍微尊重我一下,”好歹自己也是有小金库的人,虽然超市零食区还没有高档到她去医院探望伤员的级别,在可选数量上是另一个级别。
现在,散完零食,林煦回到自己工位,之见刚才挑的九块九面包就只咬一口,司辰心拿着粉色包装的小蛋糕,“我想吃这个。”
“吃。”不就一个小蛋糕嘛,见她有些迟疑直接上手帮她撕开包装,“还有其他口味你都可以试试,吃不完我吃,保证不浪费食物。”
于是,司辰心接着开了第二个,第三个...
林煦在旁边看着,从坐下后她的嘴角就没下来过,现在很理解司月白的行为,让一个挑食又不爱吃饭的人,什么都吃一点确实很有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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