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窦月，你救了她……你和廖鹏在王美芝墓前见过面……张俊归，也见过你……”
浴室淋浴的水流声不断，仔细听过后发现，水流只倾洒在地面，透过浴室狭小的门缝，来人看见那本该站在淋浴喷头下方的人，正浑身湿漉漉的，站在蒙了一层水雾的镜子前方，嘴上呢喃着只言片语。
撑在洗手池两侧的手忽然抬起，径直冲向面前镜子，而那只大手离开后，他才看到洗手池上倾倒的药瓶和散落出的几颗药丸。
镜子在那人手下变得清晰明亮，在看清镜中倒影的人脸后，他迅速向后闪身，屏息着，竭力忍住身体的颤栗，耳侧再次传来屋内人的声音。
“是你迷晕了叶冲，两次，你、想干什么……”
他侧身贴在冰冷的墙壁，屋内暖气没开，冰冷的空气从脚底板向上延申将他冻在原地，他在走或不走间挣扎万分，脚尖刚后撤一步，屋内就传出一道低哑嗓音。
“我发现你了，别躲……出来！”
当他确定要离开时，伴着最后那声低吼，浴室房门猛地一下拉开，一只紧实手臂横压在他前胸位置，冰凉的刺痛感从颈间刺激着他的大脑，他一动不动，在昏暗月色的照耀下，同面前低下头颅的男人对上视线。
老式刮刀在看清来人面貌后瞬间回收，取而代之的是滚烫的粗粝指尖，颈间濡湿被拇指擦去，他干咽一下，微微抬眸看着面前为他擦拭伤口的人。
“你在干什么。”
停在温热颈间的掌心一顿，杨卓琛两眼沉沉盯着对方，直起身，刮刀随手扔到身后，沉默不语地转头，在微弱光线中，翻找出一个落了灰的急救箱。
杨卓琛只是将一盒创可贴递给他，直挺挺站在他面前，无声催促，可对方却好似视而不见，薄唇一掀，连珠炮一样开口。
“你一个消息也不留就消失了三天，他们在找你，你找了张河，他已经被盯上了，你的通讯设备也被查了，樊局长所在的疗养院，还有赵晋衍那里，今天中午监控就——”
“为什么来这。”看着眼前人风尘仆仆的模样，杨卓琛打断对方。
窦瑞恒说了多久的话，杨卓琛就保持了多久递创可贴的姿态。
见人事到临头还关心他的来意，窦瑞恒气急，接二连三的情绪让他呼吸急促起来，他颤着指尖一把夺过杨卓琛手上的小盒扔到地上，动作十分连贯地抬手抓着对方湿透的衬衣，反身将人顶在墙面。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生怕他们怀疑不到你头上是吗？叶冲不说，就没人会猜到你头上！你他妈的跑什么？！”
话音落下，在窦瑞恒怒气腾腾的注视下，杨卓琛低下头，嗤嗤笑出声来。
怒视戛然而止，窦瑞恒一阵阵的喘息，眨了下眼睛，卸了力气，彷徨抬手，搓了搓后颈，听着面前人的笑声，心烦意乱地抬腿，踹了对方一脚。
“你这疯子！”
杨卓琛笑着笑着弯下腰，伸出长臂捞起地上的小盒，慢悠悠扯出一个创可贴，掀起眼帘睨着身前仍旧怒意滔天的男人，倏地一下伸出脚。
窦瑞恒不是杨卓琛这样的练家子，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这样暗算，脚下不稳正欲寻找支点时，身侧蛰伏的男人顺势倾身而来，将他压倒在地。
扑通一声。
积攒多时的灰尘因为两人这抱团一摔，腾一下升到半空，在两人挣扎斗殴间随着呼吸侵入肺腑，窦瑞恒反抗无效不再反抗，歪头咳嗽时，一直护在他后脑的大手轻轻将他放在地上。
“他们去世后我再没回来，屋里很脏，你受了伤，小心点。”
杨卓琛的话说完，窦瑞恒颈间划痕就被覆上一层屏障。
“对不起，我只是用这几天，确定了一些事情，我不想只要一个模糊的答案，尽管这个答案是正确的，可我想知道过程，我想知道，过程里的每一个细节，但我……”
杨卓琛翻身，利落起身，站在窦瑞恒身侧冲人伸出手，等窦瑞恒在他身前站定后，他垂下头，盯着自己的掌心，轻声道：“你见过他，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窦瑞恒拍打衣衫的动作好似放了慢镜头，杨卓琛的话算是默认，他这才惊觉，在杨卓琛面前他的情绪反应太异常了。
窦瑞恒抬手，擦掉杨卓琛手背上的灰尘，唇齿张合，“你知道了。”
杨卓琛注视着那只触碰自己的手，咧开嘴轻笑，“你们的视线，让我不注意都难。”
在那只手要撤回之前，杨卓琛反手一把攥住对方，眸光从那只手顺延至窦瑞恒的小臂，直至两人目光相接，他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董九孺手里那份DNA鉴定报告，是故意露给我看的，你知道吗？”
“你拿了窦月的头发，又想证明什么呢？”
一人一句的问话，好似针尖与麦芒相对，锋利的锐刺，将杨卓琛看似平静的假象戳破。
起先窦瑞恒并无所觉，直到外头一道大风拍在玻璃上，他才从浑身躁动的情绪中静下。
抓着他的那只手早已变得冰凉，浴室里仅有的那点热气也早就消失殆尽，杨卓琛沾了水的发丝冻成一簇簇，窦瑞恒夹起眉心，拽着人回了浴室，嘭一下甩上门。
淋浴头还兢兢业业的工作着，看人心不在焉的样子，他直接伸手，直冲领口处的系扣。
才解了一颗扣子，再往下时，杨卓琛的手就攥上了他的手腕，狭小室内空气稀薄，杨卓琛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窦医生想做什么？”
窦瑞恒挣不开手，压着眉毛上前，另一只手抓着杨卓琛领口，一把将人拽到自己脸前，“杨卓琛！别再让我发脾气，穿好衣服，我们好好谈谈。”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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