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当年真相

林溪继续跟随李凤兰的记忆来到下一个场景。

李凤兰夫妻俩来到孩子出生的医院寻找,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当年和她同时生产的那家人。另一个产妇叫王梅,住在县城里,小康家庭。夫妻二人忐忑又激动,买了好些水果满怀期待地登门。

他们此举,一是为了请求对方去献血,让林平安能顺利做手术;二是想看看亲生儿子过得好不好。

来到门口,夫妻俩又互相整理了一遍衣着,才抬手敲门。过了一会儿,一个衣着时髦,顶着一头棕色卷发的女人打开了门。她蹙着眉上下打量着李凤兰和林双贵,又看了看两人手里拎着的水果,问道:“有什么事噶?”

林双贵率先开口,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打扰你家了,呃......十五年前我媳妇和你在一个医院生娃娃,怕是抱错掉了。”

王梅脸上闪过一丝惊慌的神情,她匆匆道:“你们搞错了。”手一拉,门“砰”地一声,又在两人眼前合上。

王梅反常的举动也让李凤兰嗅出一丝不对劲,她赶紧继续敲门,道:“我们不是来抢儿子的,娃娃生病了,要输血,帮我们找找。”

敲了半晌,门终于又开了。王梅有些魂不守舍的,脸色很差,她把夫妻俩让进门来,请他们坐下,这才问起他们的来意。

李凤兰赶紧把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现在做手术需要熊猫血的事情说了出来。见王梅有些迟疑,林双贵又补充道:“手术钱我们备好了,就是这个血型难找,医生说可以用亲属的血,我们才来找到你。”

王梅这才道:“等我老公回来,我和他商量一下,你留个电话号码,晚上我给你们答复。”

李凤兰还想再问问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未开口,王梅又道:“现在我要去接孩子,麻烦你们先回去,晚一点一定和你们联系。”

林双贵拉了拉又欲开口的妻子,两人便起身告辞了。

林溪看到这里,很不能理解王梅的行为,救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要犹犹豫豫,连去医院配型都要和老公再商量。而且看样子,她早就知道孩子抱错了,但并不想换回来。或许是这么些年孩子养出感情了,害怕别人来抢走养子也未可知。

很快,林双贵接到了王梅打来的电话,说她和丈夫第二天和林双贵夫妇去医院配型,如果钱不够的话,他们也愿意出一部分。夫妻俩听完后也十分欣喜。

画面切换到医院,王梅的老公确定可以输血,可以进行手术,一切进展都很顺利。

这时,李凤兰终于忍不住提出了想见孩子一面,没想到王梅拒绝了。她以为王梅怕她抢走孩子,赶紧道:“我只是想看看他,如果他不愿意,我不会把他带走的。”

这时,王梅丈夫陈学海才神色悲伤道:“孩子八岁的时候走丢了,我们找了这么些年也没找到,实在是没脸面对你们。”

李凤兰一听,两眼一黑,险些晕了过去。十月怀胎时,她亲自感受过宝宝在她肚子里动来动去,期待过孩子的模样;出生时,她也听到过他响亮的哭声,抱过他小小的身体。孩子和母亲之间的情感牵绊是在肚子里就开始的。

现在他过得好也就算了,得知他走丢,想想他可能经受过的痛苦,李凤兰心如刀割。她在此时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孩子的下落。

原来当年李婶婶家的事这么曲折,林溪也唏嘘不已。

林平安手术很顺利,他继续上学,偶尔也会回王梅家看看亲生父母。林双贵夫妇则拿着王梅提供的照片和信息,边打工边到处寻找孩子的下落。

悲剧到此还没有结束,养子林平安在一个周末从王梅家回来之后,心脏病复发,从楼梯上摔下来没有得到及时救治,就此离世。

夫妻俩悲痛欲绝,辛苦了大半辈子到头来什么也没有。但心里还记挂着另一个孩子,给林平安办完后事以后,两人很快振作起来。从此后为方便找人,更是每个城市呆一段时间。由于工作换得勤,工资也不高,两口子就节衣缩食的过着。

直到林双贵母亲摔了一跤需要照看,李凤兰识字不多不方便一个人全国到处走。于是夫妻俩商量之后决定,林双贵继续找,李凤兰在家照顾母亲。

看到这里,画面全都结束了。只剩李凤兰的鬼魂还悲伤又茫然的站在那里,它认知并不清晰。只是看着林溪哀求道:“帮帮我,帮帮我......孩子吃的饱吗?有没有受欺负?我的孩子......找孩子......”

不知什么时候,林溪的脸上也布满了泪痕。当厄运铺天盖地地朝同一个人砸来时,真是比凌迟还痛苦。

林溪擦了擦眼泪道:“李婶婶,我不能保证能帮你把孩子找回来,但我会尽全力帮你的。”

语毕,她和李凤兰的灵魂都在下一瞬离开了万象镜。

林溪回到了茶馆的肉身中,李凤兰则回了魂海。她还沉浸在悲伤之中没有缓过神来。一个少年十分激动的凑到跟前招呼道:“林姐姐,我叫烛影,很高兴认识你!”

林溪被少年及腰的银发晃了下眼睛,迟疑道:“Co......cosplay?”

汪玄辰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道:“烛影,换个发型吧,你现在的发型在外界是不太方便。”

烛影神情很难过,道:“这可是我的头发欸,在外界很珍贵的!”

汪玄辰端起茶笑道:“那随你吧。”

烛影又开心起来,道:“谢谢老大!”

林溪现在终于搞清楚面前的状况了,这位叫烛影的少年是汪玄辰的小弟,听他们的对话,貌似也是迷雾之城的人。她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刚想感慨些什么,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赶时间。

她“唰”地转头问汪玄辰:“现在几点了!”

汪玄辰打开手机看了一眼道:“早晨八点半。”

“啊啊啊啊啊啊!”有李婶婶的事在前,父母要是发现她失踪了不得急死,她一下跳起来,抓过万象镜匆忙道别:“下次来再和你们聊,我要回去了!”

眨眼间,林溪就凭空消失了。

烛影目瞪口呆道:“姐姐这一世......性子这么急啊?”

汪玄辰笑了笑:“嗯,还小,才二十岁。”

“二十岁?”烛影点点头道,“那岁数是挺小的。”

刚道完别,林溪就出现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她扫视了一圈,一切都和她离开时一样,证明爸爸妈妈还没有发现她消失了。

她走到厨房,妈妈徐香莱正在做早饭。看到她进来,徐香莱边洗菜边道:“今天怎么起这么早?还说忙这些天今早不叫你,给你好好睡一觉。”

“唉!”林溪靠着门框叹了口气。

徐香莱瞥了她一眼道:“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

“就是觉得林叔叔家太可怜了。”林溪感叹道。

徐香莱也道:“是啊,前几年丧子,现在又丧气,唉。”说到最后徐香莱也叹了口气。

看来林平安不是林叔叔亲生儿子这件事,爸爸妈妈也不知道。林溪又状似无意道:“就是啊!也不知道林叔叔接下来会有什么打算。”

徐香莱道:“你林叔说,办完后事他还得出去,把你三奶奶送到他妹子家住一段时间。”

果然,林叔叔还要继续找下去。可世界那么大,人海茫茫,失踪十多年的孩子怎样才能找得到?

林溪想,汪玄辰神通广大,可能最后还得麻烦他。只是欠他那么多人情,也不知道要怎么还?

想到自己还会经常性突然消失,怕吓到爸爸妈妈,林溪做了个决定,道:“妈,我想回学校了,去找份兼职做。”

徐香莱也没阻拦,道:“去吧去吧,你长大了,这些事可以自己做决定了。”

爸爸妈妈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一向尊重她的决定,从来都不会扫兴。

“我舍友说她找了份兼职,还缺人,我想去找她。”不过林溪确实早就想去做兼职了,家里本来就不富裕,能分担一点是一点。

“是做什么的?”徐香莱洗着菜问了一句。

林溪如实答道:“小饭桌帮忙看孩子,一个小时50块。”

“还不错嘛,比我打工挣得都多!”徐香莱笑道,“你爸回来我要告诉他,我们小溪出息了!”

林溪也忍不住笑道:“一个小时50块就出息了?您要求真是一点儿也不高。”

做好决定,林溪第二天就出发了。但她没有直接去学校所在的城市,而是在县城李凤兰夫妇曾经住过的小区附近找了个小旅馆,付了三天的房费。

既然决定要帮李婶婶找孩子,她得先在县城里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

行李放到旅馆内,安顿好之后,林溪就来到了幻境里看到的这个叫“煤机厂”的小区。

李凤兰夫妇住在这里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了,与其叫小区,不如说这里是宿舍。厂子在十多年前就倒闭了,宿舍区就专门租给在周边进城务工的农民们。

每栋楼有三层,经过岁月的洗涤,红砖已经褪去了当年的颜色。墙缝间长满了杂草,锈迹斑斑护栏摇摇欲坠,偶尔可以看到一个衣着朴素面容黝黑的女人匆匆走过。楼栋之间的空地上又立着一排排石棉瓦和旧帆布搭起来的棚子,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在里面响起,又回荡在煤机厂宿舍这片荒草丛生、锈迹斑斑的天地.....

林溪跟随着记忆来到了第二排宿舍楼的三楼,现在正是上班时间,宿舍楼里也没遇到什么人。她来到李凤兰夫妇曾经住的那间房子,从窗户往里看,意外地发现,这间居然空着。

窗玻璃上已经有了裂纹,窗台上满是灰尘,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

这时,一个刚洗完头的女人拎着盆从她身边走过,没走几步又回头热心的问道:“姑娘,你找哪个?”

林溪笑着回答道:“我爸妈要来旁边的太阳能厂打工,想租这边的房子,我放假闲着没事来帮他们看看。”

一听这话,那女人神色都变了,赶紧道:“这间租不得,你看看别处。”

林溪连忙顺着她的话问道:“怎么租不得,中介说这间最便宜,我看着挺好的。”

女人一手用毛巾捏着头发,一手拎着盆急忙摆了摆,一脸神秘地说:“这些生意人最坑人了!不要租不要租,这间不干净,看看后面那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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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城南桃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