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袁绮来到那人身边,她急忙停好车,想要看看路边等待的是不是自己期待已久的老朋友。本来看到背影还很笃定的袁绮,看清那人的脸后,反而有些迟疑,不敢上前。
卓笠看出了袁绮的困惑,他将手上的口罩重新覆盖在脸上后,才看到袁绮确定答案后的喜悦。
“虽然我们从没打过招呼,但也算老熟人了,上次你突然消失,我就想着下次见面一定要和你打个招呼,要你的联系方式。”卓笠紧接着开口道。
“我之前出去旅游了,因为个人原因,决定得比较仓促,忘了和你说一声了。不过,我回来后来这里好几次,你也消失了。”袁绮解释着自己消失的原因。
“嗯,你不来以后,没多久我就辞职了,创业以后的工作性质还是开车更方便,就没有天天来这里坐地铁了。”卓笠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口中的话却说得暧昧。
“啊?因为我没来,你上班没动力了吗?那我罪过有点大啊。”袁绮不好意思地问道。
卓笠见状笑意更明显,他微微摇头接着道:“对啊,本来就不想上班,通勤路上的唯一乐趣都没了,这个班上不下去了。不过,你这可不是罪过,我现在创业虽说刚起步,但也算小有成效,比我上班好多了。”
“不是,真因为我啊?”袁绮不可置信道。
“当然不是,一部分吧。因为家里出了些变故,本来支撑我做着这份稳定工作的信念消失了,父母也支持我捡起未尽的梦想。你别有负担,逗你的。现在能有幸加上你的微信吗?”卓笠笑出了声,继续解释道,不再逗袁绮。
袁绮展示出自己的二维码,放心道:“那就好,不然我心理压力多大啊。我们还真挺有缘,我也是辞职以后才有机会在这里骑车,当自由的无业游民,不过没有你成功。”
扫描二维码成功的提示声响起后,卓笠看着屏幕颇为意外地挑起了眉。
“我们是很有缘,袁绮?”卓笠冲袁绮展示起自己的手机界面,上面显示着袁绮和相亲对象的聊天界面。
袁绮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就是卓笠?我们还真是注定要认识。”
“是啊,这下也不算骗父母了,我们确实见面了。那我们要走流程一起共进晚餐吗?”卓笠开心地邀约道。
“啊?今晚不行,我已经约好朋友去演唱会了。改天,我们一定补上这顿饭。”袁绮有些惋惜地拒绝了卓笠。
“这不是拒绝我的借口吧?”卓笠直率问道。
袁绮条件反射般立刻说:“当然不是,那就明天,明天你有空吗?”
卓笠闻言看向她的眼神更加温柔和欣赏,笑道:“如果是你约我,我就有空,这两天刚好结束项目,新项目还有一段时间。那你先去看演出吧,我挑几个好吃的地方等你一起选选。”
袁绮的脸颊不知何时已经升温,浮现出淡淡的红晕,她戴上头盔掩饰自己的羞涩,从头盔中传出闷闷的回话声:“嗯,好,明天见。”
卓笠听见她的回话,更觉可爱,忍不住抬手轻轻敲了敲她的头盔,叮嘱道:“注意安全,玩得开心。”
袁绮不再回应,带着自己哐哐直跳的心脏,骑上心爱的小摩托远离让自己心跳加速的罪魁祸首。
置身演唱会的袁绮,第一次不清楚自己耳边的轰鸣声究竟是因为现场的震撼,还是因为卓笠的邀约。
看见卓笠正脸后的袁绮更加惊喜,卓笠帅气得超过了她的想象,正好是她喜欢的类型。她原以为一头金发、气质不羁的卓笠会是少年模样,但偏偏卓笠长了一张很沉稳的脸,五官标准得像整容教科书,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厚薄适中的嘴唇,让他看不出年龄,却不显得稚气。
原本每次看完演唱会都会有深深失落感的袁绮,这一次却有了崭新的期待,覆盖了热闹后的巨大落差。
袁绮看到卓笠选的几个餐厅时,一时难以抉择,她都挺有兴趣的,菜系、环境每一个都让她很满意,上班以后,她好像就失去了选择的勇气,只会排除自己格外不喜欢的部分。最终她还是把选择权交给了卓笠,好在卓笠理解她的选择困难,很利落地定下了一家音乐餐厅,让袁绮感到了一种安心和舒适。
餐厅离袁绮家并不远,两人再次见面时,袁绮依旧骑着自己的摩托准时赴约,卓笠刚刚结束一天的工作后,在赶往餐厅的路上碰见了熟悉的身影,他一路看着时近时远的袁绮,只觉得满身疲累,在看到袁绮骑车的身影后都消失了。
在一个红灯的路口,卓笠终于等到了机会,袁绮正好停在了他的旁边。卓笠摇下车窗,开心地冲袁绮打招呼道:“我们又一起走了同一段路了,小绮。”
袁绮戴着头盔,只察觉到身边的车摇下了车窗,主驾上有人冲她挥手,她才转过身,只看道卓笠兴高采烈地冲她说了些什么,最后似乎叫了她小绮。
红灯很快就结束了,袁绮冲他挥挥手,示意他到前面去。
等到两人并排停好车,袁绮才摘下头盔,问道:“你刚刚跟我说什么了?我没听到第一句。”
卓笠老实复述道:“我们又一起走了同一段路。我们真的很有缘分。”
袁绮不置可否,偏头笑了笑,默认了卓笠的话。
卓笠选的是一家以味道出名的创意菜馆,环境不失精致,又不刻意浪漫,绿色主题的装修风格给人心旷神怡的感觉。两人的座位是一个靠窗的卡座,在米黄色的纱帘掩映下,两人拥有了一片秘密空间。
袁绮对这个地方很满意,就连点菜都不太用自己操心,卓笠向她介绍起这里的特色菜,询问着意见,很快就依着两人的口味点好了菜。袁绮这一路走来只觉享受,没有和以前相亲对象见面时会产生的疲累感,在心中为卓笠暗暗加分。
等到菜一上桌,袁绮旺盛的食欲让她更加笃定,自己对卓笠一定是心动的,也可能是卓笠这张脸太过秀色可餐,卓笠吃饭时对食物的渴望也极有带动性,两人吃得都很尽心。等到两人尝遍了桌上的菜,他们又默契地开始了休息,聊起了彼此的情况,这才刚刚进入正题。
“我觉得我俩更像饭搭子,之前我妈给我安排相亲对象,可没有吃饭这么香的,也没有让我觉得吃饭能这么香的。”袁绮在开始前对两人的状态评价道。
“那现在让我们开始正题吧,我先来吧。我今年28岁,父母都是国企员工,我妈已经退休了,我爸应该还有三年就能退休。我现在有一套外婆留给我的房子,还有辆车。”卓笠说到这,语气带着点哽咽,停顿了下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前不久刚从一家MCN辞职,创建了自己的影视工作室,我们见面前刚完成几个小项目,工作室已经有起色了,但收入还不太稳定。我的情况就是这样了,你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吗?”卓笠迎上卓笠探究的目光,冲她说道。
卓笠的坦诚让袁绮放下心防,她直率地问道:“你刚刚怎么了?”
“我想起了我的外婆,我现在提起她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好意思。”卓笠眼眶泛红未曾消退。
“没关系,你外婆她对你一定很好。”袁绮将纸巾递到卓笠的手边,安慰道。
“嗯,她对我很好很好,小时候爸妈忙工作,都是她带着我,总是告诉我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可我没能听她的,大学毕业后我放弃了沿海的影视公司,回到这里,选了一家MCN当摄影师。她当时劝我要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可我没听,因为我看到一天天衰老的她,我想多陪陪她。现在我也不后悔,只是她离开后,我就找不到自己的方向了,所以我离职了。”许是不曾有过倾诉的出口,卓笠将自己心中回忆的场景一股脑地讲了出来。
袁绮成为他最好的听众,直到成为他故事中的一员,她才意识到,卓笠的外婆去世就是前段时间的事情。袁绮看到卓笠眼中的哀伤,不自觉地多了分心疼。
“节哀,外婆她肯定希望你能继续追求你的梦想,想要看到你快乐。”袁绮试图转移卓笠对悲伤情绪的回忆。
“我明白,所以我会让自己好好的,要让她在天上看到我过得很好,并没有因为她耽误我的前程。我本来以为自己还能在公司里继续撑下去,毕竟待遇还行,我也以为自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可外婆离开后,我想起了她说让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你又恰好没有出现。有你出现的通勤路显得有趣很多,所以那段时间,这份工作让我觉得没有坚持下去的意义。”卓笠继续讲着后面的故事。
“看来老天爷更希望你能听你外婆的,那你为什么没有离开这里?”袁绮听到自己的出场有点触动,她能够理解卓笠的感觉,如果她是卓笠,她应该也会有同样的想法,做出同样的选择。
“我想过,也联系过,可我的履历想要再去好公司已经不够格了。加上我看到我父母的时候,我还是舍不得,恰好和我一起的几个兄弟都有创业的想法,现在C市的文娱产业扶持倾向很明显,所以我们一拍即合。到目前为止,都很顺利,我们也算是搭上了政策的顺风车,拍的第一部短剧就火了,还接了不少文旅合作的项目。”卓笠认真回答着袁绮的问题,丝毫不提创业路上的艰难,他不想让袁绮只看到脆弱的一面。
“听我妈提起过,你们好厉害,你外婆一定很为你感到骄傲。说实话,我很羡慕你,很早就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哪怕走了些弯路,还是有能力回到正轨。”袁绮语气中充满憧憬。
“我觉得我创业的运气的确还不错,也许是我外婆在保佑我吧。你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卓笠的情绪渐渐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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