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章
“二爷,沈先生回去了。”
“嗯,换成荣年派来的人了?”
“已经安排下去了。”
“好,你去忙吧。”
……
他是在沈七零去了沈阳后才知道了他和孙安的婚事,那一瞬间什么想法都没了,想追过去而买的到沈阳的火车票被搁置到抽屉里。
开始他还期待着对方回来给他解释。
到后来,云起出事,连叔回了老家。华璇珠送出沈韵的消息后也紧接着出了事,沪海兵工厂里混进去奸细,人因此忙了起来,猫儿巷他也不再回去。
沈七回了上海后,他去看过一趟,在孙公馆的院墙外,他看着沈七陪着孙小姐一起出门,他就站在那里,对方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他也看着沈七的视线一直落在孙小姐身上,直到上车远去。
……
第二日沈七零就回学校报道继续授课,有之前拼音的功绩,很多事都是顺理成章。
缺了几天的课,没人说什么,一见面招呼过后,都围绕着拼音的事问东问西。
工作了一段时间后,白灵像是偃旗息鼓,没有什么动作。沈七零一个人在猫儿巷住下,平日里下了课再没什么事能忙,除了偶尔的去孙公馆看看,大部分都在家里看书。
巷子深处的连家却是如养父所言,这段时间再没打开过门。
魏鹏不在,学校的同事也私下没什么联系,一直到曹曼到附近采访路过,才是沈七零回上海后头次在周末出去。
和曹曼再相聚,沈七零把地方订到了娟姐的餐馆。
娟姐提着茶壶给他们倒上茶,“沈先生有段时间没来了?要吃点什么?”
沈七零,“前些日子出了趟远门,刚回来,特意请朋友来您这里尝尝家常饭菜,还真有些想念您这里的馄饨了,可准备了?”
娟姐,“刚包好的馄饨,新鲜着呢。”
沈七零,“那就要碗馄饨。”
娟姐,“好的,这位小姐呢?”
曹曼将包放到旁边的凳子上,看了看餐馆的环境,屋里收拾的挺干净,只是到饭点了没什么人,很难说饭菜好吃,保守的回答两个字,“一样。”
娟姐,“您二位先喝着茶等着,马上就好。”
……
后厨,娟姐时不时的看着两个人的方向,情绪不高。
老板,“怎么了,垂头丧气的?”
娟姐压低声音,“小声点,小心打扰了客人。”
馄饨在热水里翻滚,热气熏到空中。
娟姐自言自语的说道,“难道之前真是我多想了。”这位沈先生和二爷只是普通朋友……
“好啦,用我端过去吗?”
老板出声打断娟姐的胡思乱想,葱花和芝麻撒在馄饨上,香气随着热气散发出来,色香味俱全。
还是娟姐把馄饨端了过去,“这是送的小菜,不介意的话可以尝一尝,两位慢用,我在后厨,有事您喊我就行。”
等馄饨吃的差不多了,两个人才开口聊起了天。
从曹曼的口中,他知道的林远生和白灵订婚的前后始末,婚事是趁着林远生不在上海的时候定下的,为了救他的小叔。
魏鹏从离开上海后就一直没回来,现在是他和林远生两个人都没回来。
“只是可惜了冯安筠,赔了命,想要铲除的毒瘤,也不过是给他人做嫁衣裳。程明和的产业,如今都到了冯云清的丈夫手中。”
“冯家这位姑奶奶,原以为是位人物,结果也不过是俗人一个。阿君丢了名声和张家的婚事,换来的也不过是当了一回被愚弄的棋子。”
“真是恶心的够呛。”
如果她是为了那些被害死的百姓,或者就算是为了冯安筠,她都高看她一眼。
结果一场戏过后,她图的也不过是银钱罢了,在她图谋的过程中,她把冯圭君看成什么了,把为了此事丢了性命的冯安筠看成什么了,她又把那些无辜枉死的百姓看成什么了,无关紧要的蝼蚁吗?
她娘亲说,这就是权贵。古往今来,说的再好听,为国为民,不过都是为了维持自己人上人的地位和权利使的手段罢了。
手段有高有低,所以不要看他们说了什么,只需要看他们做的事,让大多数的平民过的什么样的生活,是否正在让他们断了机会甚至是断了心思安于现状的受着罪,去像蚂蚁一样劳劳碌碌的奉献一生,供养他们人上人的生活。
你这样再看,就会发现,其实他们都是一样的。
我们也一样。
“不说这些事了,还是聊点高兴的,你和孙小姐怎么样了?”
沈七零摇摇头。
曹曼表示理解,洒脱的说道,“那就不说了。”
沈七零,“今日还有一事想拜托你,天津……你那里有没有沈璟云的消息。”
“他惹上了麻烦,估计用不了多久就是黄土一抔。”
还真出事了,看来养父消息不差。
“怎么说呢,不谈他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他其实也挺厉害的。穷苦出生,在天津混的一席之地。在南市,云帮的地位要超过警察署,连日本人一直想伸手都没能成功,他被称为南市的土皇帝,收着保护费,却也有着自己的规矩。保护着南市的摊贩门店,也让底层的百姓能有个谋生之所。穷是穷点,至少还能活下去。”
似乎是想到了沈璟云和沈七兄长之间的旧事,曹曼的夸赞之语就此结束。
馄饨吃完,沈七零结了账,两个人从饭馆出来后,走了一段距离后沿着江边散步。
江边远望,红日赤红耀眼,余晖洒在海面上,把江面染成彤红。
曹曼,“你可还记得年前的那场大火。”
当然没忘,那时候李英还活着,艰难的活着。
沈七零点点头。
曹曼,“那场大火,我熬了个通宵,稿子一大早我就发了出去,我还记得拿到报纸的那一刻,自己心里的得意,金九荣倒台,警察厅也因此事换了主事之人。连我父亲都夸我此事做的漂亮。”
沈七零没说话,他记得连仲业当时给他说过冯段两家之争,也讲了曹冯两家店牵扯,只是当时一心只牵挂着李英,不理解,也不感兴趣。
曹曼自嘲的笑了笑,“现在回头看看我和冯云清做得也没什么区别。我毕业那年信誓旦旦要用所学救国救民,结果我的救国自强是在报社和顾茵争强好胜。冯安筠死后,你知道她们说他什么吗?说他被宠坏了,说他胡闹,整天的和那些又臭又脏的劳工混在一起坏了运道,才丢了性命。”
“这个国家真是糟糕透了。”
“这些人更是糟糕透了。”
沈七零刚要开口劝她,就听她继续说道。
“沈七”曹曼看着江边的红日,“我想做些什么。”
“与其浑浑噩噩,不如去真正的看看我们的国家,当下一个冯安筠,就算是舍了性命,足矣。”
这场相聚,也是告别。
那天过后,曹曼就离开了上海,走之前她留信说要去南方看看,说不准还能遇到和她志同道合的“傻子”。
不到一年,身边的朋友一个个离开。
两个月后,养父才从天津回来,自此家里又多了一个牌位。
百天后,孙安和赵坦辛准备结婚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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