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杨清逸并没有像杨思珈以为的那样高兴,明明他一直以来都致力于将她培养成一个怪胎。他反而给她办了休学,让她在家自学反省,等到高三,再让她换个学校接着读,以此作为对她这一年来骗他、跟着问题学生上蹿下跳的惩罚。并且严厉警告她,别想着染指遇霖的事,不然他会把她收拾得找不着北。
但这点惩治手段杯水车薪。
杨思珈休学在家的那几个月,过得相当之舒爽。
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往往是十一二点,刷个牙洗把脸,移步客厅打开电视,打座机电话给钟点工阿姨点菜。
被锁在家里出不了门,手机电脑平板也全被收了用不了,杨思珈就剪床单拼成长绳,吊着书包扔下楼,让朋友们送些漫画小说来给她看,顺道复印他们学校的什么单元测试卷、高三的周考卷、月考卷给她,她自己考,考完自己改。
等家里有人来做客了,杨思珈就当着客人的面,求杨清逸放她出去透口气。
杨清逸自然不可能让外人知道他把小孩关在家里,无一例外都会应允。
反正他不给钱,杨思珈也闹不出什么花来。
刚开始的那几次,杨思珈还会演演戏,抓着杨清逸的手撒娇,但没过几次,就演变成只要客人一来,杨思珈立马换上鞋就走。
但杨思珈也很清楚,并不是有外人在就能得到免死金牌,每次,杨思珈都会在9点之前到家。
这其中有一次,万心一带杨思珈去参加她爸大老板在通华商业广场的一个花园餐厅,给独子办的生日宴——万心一说,那场生日宴类似于临终托孤,因为大老板生了重病,身体每况日下,财团里已经有人有抢控制权的动作了,大老板就把所有能请到的人都请了过去,不然以她爸一个分公司部门经理的职务,是不够格参加的。
听说那家餐厅又贵又好吃,万心一说就算她花钱大手大脚都没敢进去消费过,趁此机会,带杨思珈去饱饱口福改善一下伙食。
为此,万心一还斥巨资,给她和杨思珈买了两条5000块的裙子——怕去的都是些富家子弟,他们的衣服被比下去太多。
但两个人只奔着吃的去,面子有了就无所谓了,一进门就占了个可以看到江景的位子,再辗转各处,把所有吃的喝的甜点水果全拿了个遍,摆了满满一桌,胡吃海塞完,看了一眼时间,8点16分,杨思珈得回家了。
万心一给了杨思珈10块钱地铁费,要她自己回,她还要留下来看那个3米高的蛋糕到底要怎么切。
直通餐厅的电梯人满为患,杨思珈索性穿过葺在两个大厦之间连廊上的‘花园’,要去另一栋楼坐电梯下去。
那花园尽头有个小门,还有几道台阶,杨思珈一拉开门,就和一步跨上三个台阶,急匆匆冲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撞上不说,还被扑倒了。
扑倒了不说,还亲上了。
“……”杨思珈一手捂住磕得生疼的嘴巴,一手推开压在身上死沉死沉的人。
“朋友,请您是罹患眼疾吗?”杨思珈愠怒着拍着身上的灰起了身,在对上已经红着张脸站在旁边看着她的少年的目光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她的初吻以这种离谱的方式,没了。
少年西装笔挺,梳着大背头,五官精致得失真,半边身子隐在芭蕉叶的阴影里,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杨思珈:“杨……”
他的嘴焦灼地张张合合了好多次也没能喊出杨思珈的名字,眼见着杨思珈神色冷淡着要走,急忙抓住她,语无伦次道:“你、你没有死!”
“嗯。复活了。”杨思珈随口敷衍了一句,甩开他的手,继续快步朝外走去。
他对杨思珈的敷衍和冷淡毫不在意,只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喋喋不休地问:“那你现在在哪所高中?你读文科还是理科?你大学是要出国还是在国内呢?”
杨思珈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哦。”仿佛是预料到杨思珈会这么说,少年眼里只是闪过一丝失落,便继续热络道:“我的大学初三就申请下来了,英国兰卡斯特大学商业管理专业。不过需要初高中毕业证,所以我还在江华中学读高中。是三年学制,等你大四的时候,我就回国了。”
话语一落,电梯门打开,从上面下来一群和他一样都穿着高定礼服的少男少女。
一见到他,一个个子娇小的女生率先冲出来,甜腻腻地笑着说‘齐涵,你不是都急得爬楼梯了吗?怎么又守在电梯口等我们了?’就要来挽他的手,被他冷冰冰地扫了一眼,又瑟缩着退回人群里。
“遇到我同学,我先送她回去,你们先进去。”少年——齐涵平静地和众人交代了一句,拉着杨思珈上了电梯。
“同学而已就有这么大排场,要你齐大少亲自送?连回回都能姑且弃置一边了?”人群里有人笑骂着作势要冲上来拽他,被他隔空拳打脚踢了一番。
直到电梯门闭合,齐涵才腼腆地笑着和杨思珈道:“都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哦。”杨思珈抱起手,平静地说:“我坐地铁回去就行。用不着你送。”
“你是要9点之前到家吗?”齐涵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如果坐地铁的话,肯定已经来不及了。但我的车,一定可以在9点之前送你到家。”
“……”杨思珈和齐涵对视了一眼,看了看表。不吱声了。
要不是被他撞倒,还被他缠着说这说那走得慢,哪会来不及。
齐涵就知道杨思珈同意了,嘿嘿傻笑着,稍稍靠近了杨思珈一些,压着声音问:“那你有想好大学读什么专业了吗?有目标院校了吗?”
默了默,杨思珈突然说:“审计。”
“审计?”齐涵垂眼想了想:“那你打算考公务员?我听说你们家的人,基本都在体制内。还是说,你们家有相关行业的资源可以提供给你,能让你在基础岗位工作几年,刷刷履历就往上走?”
杨思珈只平静反问:“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电梯门打开,齐涵扶在门上,等杨思珈出了电梯,给她指了指他车的方向才道:“如果你不进体制内的话,那我们以后就是同行。到时候,我高薪聘请你来帮我打理公司,或者我们合伙做生意,赚的算你的,赔的算我的,怎么样?”
“以后?”杨思珈笑了一声,“谁知道以后是什么鬼样子。我只看当下。”
“当下?”齐涵为杨思珈打开车门,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哦。那杨同学,你当下要考虑和我谈个恋爱吗?”
“开什么玩笑!”杨思珈默默把已经伸进车里的右脚收回来,“我是活腻了吗我还搞早恋!”
齐涵瞳孔陡然一缩,迅速敛下满腔失意,讪笑着说,“所以我才说以后嘛。”
杨思珈迟疑着往后退了几步,“你不会又和你朋友打了赌,拿我寻开心吧?”
“我靠,我真是脑子有病。相同伎俩上两次当。”杨思珈骂完扭头就想跑,被齐涵一把抓住,拦腰抱上了车。
“我是真的……我没有捉弄你,你信我,你信我杨同学,你信我你信我!”齐涵把杨思珈按进座椅里,捂着她的嘴,急得几近失语。
一直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刘挺在听了一连串的‘你信我’后没忍住,轻轻咳了一声:“涵涵,别忘了,你父亲今晚也会来。”
齐涵闻言,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手上力度轻了一些,小心翼翼地看着杨思珈:“你不会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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