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聪的助理刚带进来的那对夫妻是叶猷扬父母,几分钟的功夫,就已经和付聪吵得不可开交,不过因为杨寻和陈文藻的到来,收敛了些。
顺着二人的目光,付聪扫了一眼刚进门的两人,却是眼前一亮,指着陈文藻,兴冲冲道:“正好,陈科长来了,让他来评评理,就你们家这些酒店会所,不是养着小姐小倌,就是洗钱搞代孕,我是要去糟取精,让陈警官从法律角度告诉你们,你们家该不该留?”
杨寻瞳孔陡然一震。他慌忙扫了陈文藻一眼,快步朝付聪走去:“付总,您误……”
“遇霖正在风口浪尖上,当然不行。”陈文藻扬声打断杨寻的话,笑得一脸和煦地走向叶父叶母:“不过既然我答应了思珈,那就一定会帮你们把事情处理好。你们把酒店具体的营生,事无巨细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我好帮你们想办法,一点一点销除风险。”
来的路上杨思捷打来电话着重强调,这次必须趁着叶猷扬杀人,彻底把叶家清理干净。齐家找了陈文藻经手,如果他介入,给他一路绿灯,把脏活累活甩给他干。既然人家都开金口了,付聪怎能不应和?连忙起身,呵呵笑道:“是啊是啊,有陈科长开道,你们还需要顾虑什么呢?”
但叶父叶母只是冷冷看着二人,没几秒,双双‘呸’了一口,便快步离去。
“德行!”付聪没好气地骂了一句,整理着西装坐回办公椅上,拿起名单看下一个要谈话的人。
陈文藻瞥了杨寻一眼,快步走到付聪身侧,随手拿起办公桌上的一份文件翻了翻,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付总,我这次来,其实还有一件事想问你。”
付聪闻言,放下名单,两只手在桌上交叠起来,笑看着陈文藻:“什么事?”
“陈述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就知道陈科长会问这件事。”付聪笑着,拉开办公桌抽屉柜最上面那层抽屉,拿出装在里面的文件夹打开,取出放在里面的文件:“这是真的死亡报告。”
陈文藻压着在顷刻间便几乎将他焚烧殆尽的怒火,他沉声道:“什么意思?”
“翻到最后一页不就知道了?”付聪夹着烟的手指了指陈文藻闻言翻到最后一页的总结:“喏,酒精引发的急性心脑血管疾病。用大白话讲,就是那天晚上酒喝猛了,把高血压给喝犯了,一下子就没了。考虑到他家还背着房贷车贷经济压力大,就让医院改了下死亡报告——因公猝死,给他弄了份抚恤金。”
“不可能!”陈文藻猛地合上报告,拍到桌上:“那天他和我分开之后就联系不上了,我去查了监控,是你的人接走了他……”
却被付聪助理的敲门声打断:“付总,开场了。”
“好,来了。”付聪气定神闲地把桌上的资料全部收进抽屉里,起身笑看着陈文藻:“反正人都已经死了。你爱信不信。”
*
伴着满堂欢呼,四名应侍两前两后地缓缓推动着纯金打造的手扶推车,将做成城堡的三米大蛋糕送到宴会厅正中央。
人群一边往往后退为蛋糕让出一条道,一边跟着推车,朝正中央汇聚而来。
包括神色平静的叶父叶母。
挂在正中央的水晶吊灯在杨思珈身上印出一个又一个带着彩色光晕的透明圆圈,即便是坐在轮椅上,右手上还挂着好几处血痂,和隐约可见的美容线,却丝毫不妨碍她的明艳动人。
齐涵蹲在杨思珈旁边,下巴支在扶手上,手从扶手下面钻进去抱住她的腰,晃了晃和她没受伤的那只手十指紧握的手,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杨思珈,小声说:“27岁了啊,杨思珈。”
杨思珈闭上一只眼,咧起嘴,搞怪地朝他笑笑,人群中又传来笑声——杨思黎也推着个小推车跟在后面,兴高采烈地将她小有卖相的三层8寸提拉米苏推过来。
“慢点儿,都要撞到人了。”走在杨思黎侧边为她录像的杨清逸无奈笑着,拽了拽齐涵让人给她定制的,和杨思珈同色系浅蓝色公主裙后领,手机镜头随着他的幅度往后扫了扫。
叶父叶母立马停下脚步,别过头。
*
陈文藻在人群边缘停下,抱起手旁观着这派奢侈热闹的景象,扫了一眼身侧:“你不凑近点看?”
“不去。”杨寻平静地说:“这样就好了。”
“其实我有点好奇。”陈文藻又看了杨寻一眼:“你喜欢杨思珈什么?”
“她长得好看。”顿了顿,杨寻又作强调:“非常好看。”
“……光凭这一点就能喜欢她这么多年?”
“我接近她,很快便发现,她是一个完全没有缺点的人。”杨寻的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能力很强,性格也很好……”
陈文藻忍不住打断他:“但大部分男人都无法接受女人比自己强,你确定你是喜欢她,而非想征服她?”
杨寻耸耸肩,很无所谓地说:“我是个怂货。我希望我能成为像她那样的人。把苦难当做游戏,把偏见当做笑柄。”
“你!”突兀的声音很快引来周围人的侧目,陈文藻连忙收敛怒意,冷哼了一声:“可她却利用你的这份心意,让你当靶子。”
“我得到我想要的了啊。”
陈文藻猛然扭头看向杨寻。
“厚存马上就是我的了。答谢我那5000万。”杨寻抬手举到胸前,在场内熄灯后,随着周围人唱起的生日歌,鼓起掌打节拍:“是不是很值?”
“你应该清楚,我们的对话,可能正在被录音。”
“哦。”杨寻笑着和陈文藻对视:“那就快来查我吧。陈警官。”
*
唱到第三句‘祝你生日快乐’,齐涵跑调了。
杨思珈猛然扭过头看他,就对上他一双眯起的眼睛,满脸都是‘你要是敢笑我就让你好看’,她连忙抿起嘴,被杨清逸抱起来的杨思黎却也扭过头来,笑着朝齐涵喊道:“齐涵哥哥,你唱歌跑调!”
“……”杨思珈慢慢挪开眼,却才扭过头就笑出声,齐涵的魔爪紧跟着追上来对她展开痒痒挠攻势,几下就挠得杨思珈狞笑着缩在轮椅里扭成了蛆,惹得杨清逸扭头瞋了两人一眼。
两个人立马停下,中英各一遍的生日歌也唱毕。
叶父叶母也在几人身后站定。
齐涵咳了一声,替杨思珈扶了扶蹭歪了的珍珠皇冠,顺手捏了捏她的脸:“许愿吧。”
杨思珈连忙闭上眼,在万众瞩目之下将合十的双手对着蛋糕拜了几下,然后睁开眼:“许好啦!”
闻言,齐涵扶着杨思珈从轮椅上起了身,往前走了几步,在杨思黎的提拉米苏前站定,将插在最上面那层上的数字蜡烛‘27’吹灭。
众人鼓掌,此起彼伏地说着‘生日快乐’。
文欣便是在这样的欢呼声中,从她的长袖中掏出匕首,朝着杨清逸飞奔而去——刺向被他抱在怀里,正对着她的杨思黎。
“爸爸!”
杨思黎先是一愣,而后大喊了一声,杨清逸便连忙放下杨思黎,护进怀里,一把抓住叶母的匕首,眼睁睁目睹着这一切的众人来不及反应,任由着祝福的话迟钝地在嘴里响着。
在杨清逸抓住匕首的瞬间,叶正阳便也扬起匕首杀来,还未等杨清逸作出反应,一个人影就飞窜到身前,一脚踹开文欣,杨清逸连忙把杨思黎塞进摆她蛋糕的圆桌下,刚直起身,人影又反身挡到杨清逸面前,叶正阳的匕首便扎在他肩上。
众人总算彻底反应过来了,惊叫着四窜开来。
文欣从地上爬起来,继续挥舞着匕首朝杨清逸扑去,叶正阳也拔出匕首,又对着那人的后腰捅了一刀。
“干爹。”苏骆捏着杨清逸的胳膊,脱力地往地上塌去:“可不可以……放我们一马?”
“别动!警察!”陈文藻大喝着朝骚乱处狂奔而去,把贴在西装内侧的耳机摸出来挂到耳朵上,掏出枪上膛,朝着天花板打了一枪:“把刀放下!——A组A组,带医护上来,有人持刀伤人。”
众人听到枪声,愈发惶恐,手忙脚乱地朝着出口涌去,叶父叶母则往最远的后门跑,却刚到门口,就被猛然打开的两扇门狠狠拍到脸上,电棍紧随其后。
脚都快跑冒烟了的陈文藻猛然顿住脚步,回身看了一圈。
三个出口已经被一堆中年保安关门落锁。
陈文藻叉起腰,气笑了。
他收起枪,看朝已经坐回轮椅上的杨思珈。
她偏偏头,朝陈文藻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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