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办完出院手续,杨思捷就接到付聪老婆,也就是他舅妈梁雨电话,说付聪出事了,他们家的人刚从临州出发,让他先帮忙去江边守打捞队。
“快去吧。”柳灿宁朝他笑笑:“我等你消息。”
见他神色闪动,柳灿宁又道:“你放心,开庭之前,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争执到最后,柳灿宁才沉默下来,律师便带着早已准备好的起诉离婚的材料进了房间,给柳灿宁看了一眼,便让杨思捷在离婚起诉书上签了字。
诉状递交给临州万朔区人民法院,估计不到半个月就会按简易程序办完,杨思捷说开庭前她接着住在俞宁的家里就好了。眼下,他又可以靠料理付聪的后事脱身,避免最后几天相处的尴尬。
柳灿宁知道,在开庭前,他都不会再回来。
“谢谢你。小柳。”杨思捷满眼感谢地朝柳灿宁笑笑,远远看了看已经背上背着一个,婴儿车里推着一个地在病房门口等着走的汤姨,“我叫司机过来接你们,麻烦你们再等等。”
‘麻烦’。
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这个词。
原来从前的他一直都在。
柳灿宁笑看着他:“好。你忙你的去吧。不用管我。”
“那我先走了。”
目送着杨思捷消失在走廊尽头,柳灿宁急忙抓住护士站工作台的边缘,才堪堪站稳,不至于倒在地上,工作台里的护士见状,急忙跑出来扶她:“您没事吧?杨夫人。”
“我,已经不……”
“恨他吗?”护士却突然温声在她耳边低语:“我帮你杀了他,怎么样?”
柳灿宁被吓了一大跳,一把推开护士,难以置信地和她对视着,晃晃悠悠地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快步跑向汤姨,抢过手推车,快步朝电梯走去:“走,快回家。”
那个护士并不恼,只站在原处,眼含笑意地看着她。
柳灿宁全身寒毛卓竖,只将头埋得低低的,快步从她眼前经过。
电梯门关上,柳灿宁才算松了一口气,汤姨问:“小柳,刚刚怎么了?你反应怎么那么大?”
柳灿宁急忙摇头:“没,没什么。”
“真的吗?”汤姨看了一眼躺着婴儿车里,隔着帐纱,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的朵朵,笑着说:“可我觉得她没说错啊,杨思捷就是个十恶不赦的烂人,他不该死吗?”
柳灿宁抓在婴儿车上的手猛然一抖。
她是不是精神错乱了?
为什么,会有接连不断的人说这种话。
柳灿宁缓缓挪动着手,想从上衣兜里掏出手机给杨思捷打电话,让他回来,却刚一动,汤姨便道:“乐乐还在我背上呢。你确定要告密?”
*
货车侧翻占据了全部车道,器录桥暂时被封了。
杨思捷到的时候,江边的警戒线外已经围满了凑热闹的人。
他将车停在江畔公园里,关上车门快步朝人群走去,刚掏出手机,要打电话给梁雨让他联系的警官,余光里一辆轿车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蹿出来,以极快的速度朝他冲来,他猛然抬起头,正要往灌木丛里跳,也像他一样朝公园外的江畔走去的七个身形和他差不多的男人突然掉头,一面朝他围过来,一面掏出手机对准那辆车录像。
车立即一个360度急转,逃窜而去。
“你们……”杨思捷迟疑着看着这几个衣着普通,但剃着寸头,看起来格外精神孔武的男人。
领队的快步走到杨思捷面前,递上名片:“杨先生您好,我们是齐涵先生为您聘用的私人安全顾问。请您放心,我们只在危急时刻出现,不会刻意打扰您。”
杨思捷看看名片,又看看领队,有些别扭地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接着朝前走。
*
齐涵去黄金屋会见林笑和王茜。
昨晚从叶猷扬家的海边酒店回来的时候,让人去通安接的人。
黄金屋占据三座临海的山,带一大一小两个私人海滩。除了建在山脚下的海景高尔夫球场、马场和赛车场外,其他活动全部集中在三座山顶的6层别墅内,进门后把车停在统一的停车场,可以坐手扶电梯、开车或者搭乘直升机到山顶,偶尔有突发奇想的客人,会骑马上山。
两人住中间那座山头的顶层套房。
在负三层会客厅落座后,齐涵让二助带人进来,顺手接通从出门起的两个小时里,杨思珈打来的不知道第几个电话。
“就这么想我?”齐涵斜斜靠在椅背上,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隔5分钟就来一次电话?”
“放我出去!”杨思珈尖叫:“你不能用怀孕当借口限制我!”
“可从一开始我就已经明确告诉你了,让你怀孕就是为了限制你。”
“臭流氓!臭无赖!不要脸!”
“要脸怎么追得到我这么美丽动人才智无双的老婆?”
齐涵得意摇晃着脑袋,朝进屋的两人点点头,起身和二助指了指坐在他左手边的那几个人,示意她推进,沉沉笑着出了会客厅。
从见到齐涵的那一刻起,王茜就被他说不出具体什么感觉,但一看就知道格外好的状态,和挂在脸上的那个笑扎得愣住。是和她在一起时,从未有过的。
他还说,老婆。
王茜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尾随他而去,直到林笑用手肘轻轻撞了撞她,才连忙收回神。
“林董,王小姐,这位是临州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陈文藻陈科长,目前借调在俞宁市公安局工作。”二助指了指坐在正对面,头上缠着纱布的男人:“请二位配合俞宁市公安局协同真州市公安局,对303岳溪湖工业园区绑架谋杀案的联合调查,如实回答陈科长接下来的提问。”
说完,二助将手头的文件夹递给陈文藻,便也出了会客厅,带上门。
陈文藻翻开文件夹扫了一眼,便从兜里掏出录音笔,开机后放到桌上,他身侧的2个人也齐刷刷将手里的笔录表推到林笑和王茜面前,让两人看依据的法条,保证回答真实性。
陈文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今天上午9点过。
他顶着像是灌了铅一般沉的脑袋勉强环视四周一圈——在一个房间里,窗帘是遮光材质,屋内很暗,但透过被风吹开的一条窗帘缝往外看去,天色应该已经大亮了。
他尝试着去拔放在床头柜上充着电的手机,但力气不够,拽不下来不说,手机也掉地上了。
门外的人这才听到动静,快步进了房间。
是李霄帆。
陈文藻冷冷瞪着她,用他沙哑的嗓音冷声问:“害我又救我,到底想干嘛?”
“冤枉啊,文藻哥。”李霄帆把药放到床头柜上,捡起他的手机,拉开窗帘。猛烈的阳光闯进来,刺得陈文藻急忙闭上眼。
李霄帆顺势做到飘窗上:“我和你差不多,刚爬上台阶就被一个手刀劈晕了,外套都给我扒了。等我醒过来,你都泡在水里好久了。”
“水?”
“嗯。”李霄帆点点头:“我醒来后没闻到任何酒的味道,就砸了几个酒瓶,开了几个木桶的水龙头看了一下,果然全是水。炸弹爆炸把最近那排木桶炸毁了,架子上的瓶装酒也被震碎不少,防火系统也被启动,四面八方都在漏水,水到我膝盖位置,你都漂起来了。”
“你看。”李霄帆连忙起身,掏手机给陈文藻看她当时拍的照片:“都是康帝拉菲的瓶子,结果都是假货。”
陈文藻沉默了一下:“这是哪?”
“杨思珈姐姐家。”
杨思珈?她不是和齐涵……是晨瓮小区的房子。
“你是杨思珈的人?”
“我不是谁的人。”李霄帆平静地说:“我只是要给段成天姐姐讨一个说法。”
“段成天?”陈文藻的眉头深深蹙起:“你是她亲戚?”
“不是。”李霄帆摇摇头:“她匿名资助了我6年,从我初二到大一,承担了我全部的学杂费,外加一个月700块的生活费。不然我早在初二的时候就辍学了。”
李霄帆看着陈文藻,一字一句地说:“可直到前天,我才知道她的名字。”
“但你应该清楚,你掺合进来,无异于自寻死路。”
“反正我是孤儿。”
陈文藻合了合眼。
“还有这个。”李霄帆把她收到的一则消息递到陈文藻面前。
李霄帆同志:酒窖爆炸案已经引起省里的高度关注,今天上午相关领导召开紧急会议后,成立了特别行动队,任命陈文藻同志为特别行动队队长,除了因坠楼案被派来俞宁暗访的7个人以外,另增派包括你在内的6名队员,总计14人,秘密执行此次清扫行动,直至遇霖旗下犯罪团伙被打击殆尽。收到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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