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没有人扶我呢。”
我在撑开伞的时候没注意台阶摔倒了,左脚狠狠的扛住了整个身体的重量,我猜应该是崴了吧,大概。
这不重要……不,不是不重要,这确实很痛,我应该说过我讨厌疼痛吧,没有说过吗?好吧,总之确实很痛就对了。
应该说是剧痛吗……我知道这么说别人会嗤笑,脚崴了而已,算不得什么剧痛,但对于我来说已经过载了。我当时的大脑一片空白,反应过来疼痛啃食着脚裸也只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身体僵硬动弹不得,脑海中除了无声的尖叫就只剩下一个念头——
丢脸
还有其他人和我一起下楼梯,他们会怎么看我?觉得我坐在台阶上的样子滑稽吗?觉得我因为疼痛而皱起眉头可笑吗?我是不是该快点起来避免被他们嘲笑?
可是真的太痛了,我没办法控制不听使唤的左脚,又过了十几秒,那些人已经走远了,我的脚腕还在痛——不,不止是脚腕,还有脚背——但是,一直瘫在楼梯上的羞耻感可以让我暂时忽视它。
我忍着痛从台阶上慢慢站起来,抬高雨伞——即使是在我摔倒的时候我的手也没有松开而是死死抓着它的杆——遮住大中午的阳光。
借着伞的遮掩,我的鼻子或许有点酸,但我敢发誓我没有哭也没有想哭,或许有点想哭吧,但是我没有。我只是小声的带着哭腔告诉梦梦:痛。
然后没再说什么,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回了宿舍。
真的很痛啊,我都愿意把它和撕心裂肺相提并论了。
但……这不是我要讲的重点。
在怕被嘲笑的情绪之后涌上来的,是委屈。
我想到了很久之前,忘了初中还是小学,我穿着溜冰鞋领着外卖袋子一路滑回家,在中途不小心摔了一跤。
当然那次我好运的没有崴脚,也没有受什么伤,没有这次这么痛,很快就挣扎着爬了起来。
像可怜又丑陋的蟑螂一样。
没有人愿意扶我,袋子里的零钱撒了一地,但我不在意他们扶不扶,我在庆幸没有人靠近偷拿走我的钱。
那么这一次我也应该一样,我告诉自己。
本来就不应该有人管你,你在期待什么?别做这种让人笑掉大牙的梦了,你根本不配得到他们关心。
但同时我又默默反对:是他们不配关心我才对,我不需要肮脏的人类的关心。
于是提出第一个观念——是我不配得到他们关心的霜梦——她叹了口气,而我固执的瞪着她。
我甜甜的说:“你想不想解释点什么。”
她淡淡道:“事实而已,你很清楚,我们不配。”
不配什么她没有说,但只要我的脑子还在就能完全理解,于是我破天荒地的第一次和她翻脸了。
哦,不是第一次和“霜梦”翻脸,是和她。
我的脸色照旧,语气越发轻柔:“你想和她们一样被我“抹除”吗?”
霜梦没有说话,有几秒钟我以为她和我一样在发呆,之后她就消失了。
如果愿意的话也可以这么理解:她被我抹除掉了。
于是很快诞生了又一个“霜梦”,这一次黑头发的少女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的脚裸,问我痛不痛。
我简直想尖叫,这还用问吗?于是很快她也消失了,和上一个一样。
我暂时不想接着幻想——不,不是幻想——霜梦了,我累了。我慢慢脱下运动鞋,慢慢爬上上铺——这是我的床——然后把自己扔在床上。
我说过我累了吗?算了,再说一遍也没关系,我真的很累了。
把空调开到21℃,整个人裹进棉被里,舒适的刷着手机,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能真正放松下来,不去理会宿舍在垃圾桶待久了散发恶臭气息的泡面桶,底下打着排位输了就踹我床板的室友,还有仍在隐隐作痛的脚腕。
真奇怪,我明明没有动弹了,可它还在痛。
但我没有管那么多,自暴自弃沉浸在虚拟的世界中了。
于是,晚上的我只能一脸阴沉的瞪着扭伤脚腕,它肿起来了。我甚至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肿的。
肿了一大块,青紫色,一碰就痛,妈的。
我想骂人了,我企图用目光把它消下去,很明显是在做梦,于是我再次放任不管。
毕竟还在上晚自习,我要接着记单词了。
如果明天它肿得更厉害了……那就祝明天的我好运吧,但起码现在,我不想在单词听写中错哪怕一个。
打了个哈欠,我握住手上的笔接着开始反反复复抄写单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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