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FBI卧底？
冷汗一下子从他的额头流了下来，鸮的表情凝固在震惊与困惑之间，像台突然死机的计算机。
“力扎特……不……蜥蜴他是……”条子？
他的大脑一下子升华了，灵魂旋转着睁开眼睛俯视着这一场闹剧。
鸮的视线死死钉在那个叛徒身上——三天前他分明亲眼看着蜥蜴用柯尔特蟒蛇轰碎了这家伙的天灵盖，弹孔溅在安全屋墙上的血迹至今未干。可现在，这个本该躺在太平间的杂碎正跪在地上，额头完好无损，只有脖颈处隐约露出缝合线的痕迹。
“你他妈……”蜥蜴的咆哮突然卡在喉咙里。鸮看见他粗壮的手臂在颤抖，那是猎物被逼入绝境时本能的战栗。
“看来我们的蜥蜴先生需要些提示。”狐狸用枪管挑起叛徒的下巴，金属与皮肉相触发出黏腻的声响，“告诉鸮大人，您那晚听见了什么？”
叛徒的瞳孔扩散得像濒死的鱼：“他、他说……‘FBI的线人费只够买你半条命’……”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鸮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怀表边缘——那里本该藏着他的自杀胶囊，现在却空空如也。他突然想起上周莫名消失的半小时记忆，想起蜥蜴坚持要亲自处决叛徒的异常积极，想起Eagle死前那句没头没尾的“小心内鬼”。
“原来如此。”鸮突然低笑出声，西装袖口的蓝宝石袖扣闪过冷光，“我早该发现，您每次‘失手’放走的活口，最后都成了FBI的证人。”他转向狐狸时单膝触地，“请允许我亲手纠正这个错误。”
蜥蜴的表情像被雷劈中。他们共事七年，一起在黑海走私军火，在墨西哥处理叛徒，甚至联手吃下Eagle的遗产。可现在鸮看向他的眼神，就像看一具腐烂的臭肉。
“你疯了吗！”蜥蜴挣开守卫扑向鸮，却在半途被狐狸伸出的高跟鞋尖抵住咽喉。少女歪着头打量他，灰眸里流转着诡异的银光。
“力扎特·库克先生。”她声音突然变得空灵，每个音节都像催眠师的钟摆，“记得阿拉斯加那场暴风雪吗？您真的确认过冰层下的尸体是FBI探员麦克·林恩？”
蜥蜴的拳头悬在半空。记忆突然出现裂痕——他确实在冰湖上开了三枪，但浮上来的血沫里似乎混着俄罗斯□□标志性的金牙……
“还有去年三月。”狐狸的指甲轻轻划过他太阳穴，“为什么您经手的毒品总能精准流向FBI监控的仓库？”
蜥蜴的呼吸越来越重。那些“失误”突然串联成可怕的逻辑链，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在某个雨夜被调包了记忆。鸮在一旁看得毛骨悚然——这根本不是审问，而是精密的精神凌迟。
或者说，洗脑。鸮深深低下了头，避开蜥蜴下意识求助的眼神。
他忽然想起那些关于狐狸的传言——那些曾被他嗤之以鼻的流言。组织里人人都说，这个少女的晋升速度像坐了火箭，短短半年就从外围成员蹿升至北美负责人。“魅惑人心”、“能力出众”这样的字眼，总是伴随着她的事迹在暗网流传。
多可笑啊。
鸮的膝盖抵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额前的冷汗滴落在狐狸锃亮的小皮鞋上。三天前，他还在和蜥蜴喝着威士忌嘲笑那些传言。“不过是个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小丫头”，他们当时是这么评价的。甚至在她那些看似幼稚的挑拨离间面前，他们还默契地相视一笑，仿佛在看一场不入流的闹剧。
现在这双小皮鞋改变了宠爱对象，正慢条斯理地碾着他的手指。
“疼吗？”狐狸俯下身，雪灰色的发丝垂落在鸮青筋暴起的手背上，“这才只是开始哦。”
蜥蜴被按在一旁，粗壮的脖颈上青紫的掐痕清晰可见。他死死盯着那个“复活”的叛徒——现在他看清楚了，那根本不是仿生人，而是货真价实的血肉之躯。唯一的区别是，这人额角的弹孔被精巧地缝合，像件被修补好的瓷器。
“你们是不是很好奇……”狐狸的指尖轻轻划过蜥蜴的太阳穴，“为什么我之前从未来过北美却能一眼看穿你们七年都没发现的‘卧底’？”
她的声音突然变成了Eagle的声线。
鸮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声调，这个语气，和死去的Eagle最后一通电话里一模一样。而蜥蜴已经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失误”会被串联在一起，因为那些根本就不是失误。
“Boss说得对。”狐狸又恢复了自己甜美的嗓音，踩着鸮的手指转了个圈，“有些人啊……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大厅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当应急灯亮起时，赤井秀一正举枪站在破碎的大门前，而狐狸已经缩在角落，像个受惊的普通少女一样瑟瑟发抖。
“救、救救我……”她朝FBI探员伸出手，腕间的淤青在灯光下触目惊心。
鸮和蜥蜴的表情凝固在震惊与恐惧之间。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真正明白自己招惹了什么样的怪物——一个能把FBI都算计进戏里的，真正的操盘手。
赤井秀一的枪口稳稳对准大厅中央的少女，指腹贴着扳机护圈，没有一丝颤抖。
“FBI。”他声音低沉，目光却扫过她手腕上那圈淤青——边缘过于规整，像是刻意画上去的。
狐狸缩在墙角，睫毛轻颤，像只受惊的小鹿：“他们……他们逼我……”
“是吗？”赤井打断她，忽然轻笑一声，“那您腕表里的信号发射器，也是被逼着戴上的？”
少女的啜泣声戛然而止。
空气凝滞了一瞬。
赤井没有移开枪口，反而向前迈了一步，皮鞋碾过地上的玻璃碎片，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黄金海岸的游轮爆炸案，死了十七人，其中包括三名国际刑警的线人。”他语气平静，像在陈述一份报告，“现场残留的炸药成分很特殊——掺了蛇毒，能加速凝血，让尸体在高温下仍保留局部淤痕。”
狐狸的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有趣的是……”赤井微微俯身，黑发垂落，遮住他眼底的锐光，“半年前，莫斯科黑市恰好丢了一批同型号的神经毒素，而买家留下的代号——”
他顿了顿，枪管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是‘狐狸’。”
狐狸眨了眨眼，忽然笑了。
那笑容天真又甜美，仿佛他们只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赤井探员。”她歪着头，声音轻快，“您父亲没教过您吗？有些游戏，玩得太认真会出人命的哦。”
赤井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父亲的身份是绝对机密，连FBI内部档案都被加密，可这个少女却随口道破。
狐狸趁他分神的刹那，忽然贴近。
她踮起脚，呼吸拂过他耳畔，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低语：
“您查的方向没错，但漏了一点……”
“那艘游轮上，可不止死了十七人。”
“第十八具尸体，现在正躺在FBI证物室的冰柜里，标签写的是‘证物B-7’——”
“——而不是‘琼斯探员’。”
赤井的呼吸一滞！
琼斯上周突然请假，说是回英国探亲，可如果……
狐狸已经退开，无辜地举起双手：“警官，我可以回家了吗？明天还有数学考试呢。”
赤井死死盯着她，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知道自己此刻该扣下扳机——这女孩危险至极，每一句话都像淬了毒的钩子，可偏偏……
他不能。
没有证据，没有逮捕令，甚至连她刚才的低语都无法作为证词。
最终，他缓缓放下枪。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福克斯小姐。”
狐狸笑吟吟地挥手告别，却在转身的瞬间，指尖轻轻划过自己的脖颈——
——那里有一道极浅的疤痕，和赤井父亲二十年前在任务中留下的刀伤，位置分毫不差。
至此天堂鸟的权力斗争告一段落。
用时，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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