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船游湖之事处得沸沸扬扬,名人的风流韵事总是格外惹人好奇。
有心人都对千千起了兴趣,加上萱草堂本就名声在外,一时间竟有很多人来萱草堂,借看病之名找她。千千不胜其扰,对着佟雪献计:“佟雪姐,不如我们把诊金再加一倍!”
佟雪笑道:“我们又不是强盗!再说,看看你怎么了?又不会少块肉,今天挣得钱,五五分。”
千千乐了:“谢谢佟雪姐!”财迷的她,此刻真心希望再多来一些看她的人,为了保证那些人货真价实地花出钱,她特意背对着大门看诊。
佟雪:“……”头一次见这样的看病座位!幸而对千千有兴趣的人多身份贵重,不在乎这点诊金,一时间,萱草堂日进斗金啊!
大家最感兴趣的是千千的长相,毕竟顾侍郎过去故事里的女主角都是白舒萦,许若语和闻知棠这样的大美人。
如今一向冷淡的顾侍郎不仅和她同乘花船,还出言维护,简直震惊世人。
千千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来找她的熟人会是白舒萦。
如今的白舒萦穿戴华丽,少了五年前的娇俏淳朴,多了明艳雍容,敬王侧妃的身份更让她多出几分威严气势。
总的来说,白舒萦虽然变化很大,却一样地夺人心魂。千千想到五年前她与顾明初并肩而立,说出非君不嫁的豪言,顿感岁月无常,物是人非。
白舒萦看到千千如此漂亮,心中酸苦,忍不住嘲讽起来:“小小医女,竟然如此痴心妄想,向天借的胆子吗?”
千千听后震惊了,白舒萦这性格竟变了这么多!她正默不作声,闻知棠却突然出现。
闻知棠是气质型美人,浑身上下都闪耀着诗书之气,让她的美多了几分脱俗。
可她一开口,就不那么仙了,她一进来就听到白舒萦的言论,立刻反唇相讥:“比不得你不守妇道,世子侧妃还上赶着管顾侍郎的事,你就不怕世子蒙羞吗?”
白舒萦脸色难看,自知吵下去丢人的是她,只得恨恨地瞪了闻知棠和千千一眼,匆匆离开。
面对留下的闻知棠,千千不由想到当年三皇子说过的话:都说闻知棠小小年纪已国色初显,但在我看来,远没有我们宁宁好看。
这本是小孩子的戏言,如今想来却觉得好笑。三皇子当年的话有几分私心不好说,但如今的千千却是站在这京城拔尖的美人身边并未被比下去。
面对千千,闻知棠倒是知书达理,言语温柔。知道她喜欢姜侍郎还鼓励她勇敢追爱:“千千姑娘,门第并不能成为爱情的阻碍,只要你有恒心,一定能够打动姜侍郎的!”
说曹操,曹操到,姜游怪叫着也突然出现:“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自己有个爱慕者的人!快来让我看看,这美人长什么样子?”
千千的头都要疼了!
姜游一眼看到千千,啧啧称奇:“我真后悔昨晚没去游船,否则一定能成就一段佳话!姑娘,凭你这姿色,不该一直默默无闻啊!”
千千以前习惯提笔给面上画点东西,奉行低调。如今为了引起姜游的注意,才把自己往漂亮上拾掇。
闻知棠对着姜游说:“千千姑娘可是得过皇后娘娘夸奖的人,姜侍郎,你可得以礼相待。”
得到皇后夸奖?姜游脸色沉了下来,他姑姑姜贵妃和皇后不和,皇后喜欢千千,她姑姑必定讨厌,他若是和千千来往,恐怕不合适。
但,美人当前,又不是要娶回家当夫人,玩闹相处相处也是好的。
闻知棠自诩才华横溢,平生最欣赏有学问之人,顾明初不仅满足了她对强者的崇拜,脸还长在了她的审美之上,喜欢上顾明初对闻知棠来说,是一件再恰好不过的事!
对于白舒萦这个曾经的未婚妻,闻知棠是有几分介意的,毕竟是顾明初真心喜欢过的人,幸好她眼光短浅,来不及等到顾明初出人头地便投入了敬王世子的怀抱。不管白舒萦再纠缠顾明初,两人缘尽已是事实。
至于许若语,据她观察,两人虽有交情,但却是朋友之谊,许若语对顾明初没那方面的想法,即便外界传言如何将两人配对,她也不会多想。
但如今突然半路杀出来的楚千千却引起了她的注意,花船夜游,顾明初对她,当真是有些特别的。幸而,楚千千眼神不好,看中的是姜游,就让她继续瞎下去吧,皆大欢喜。
真正的名门贵女闻知棠,正式客串起说媒角色,把能想到的赞美之词都用在了两人身上。
千千出身太普通,就夸她貌美心善,医术精湛,未来不可限量。
姜游依靠家世,自身才华稍逊,就夸他家风纯正,温柔体贴,一表人才。
总之,在闻知棠的话里,千千和姜游必定是天作之合。
佟雪在一旁看着,笑得很不厚道,千千看着杵在萱草堂内心思各异的两人,下心里其实很不耐烦,但她的目标任务人物就是姜游,因此还要强撑笑脸,打起精神来应付。
对于美人的殷勤,姜游十分受用,闻知棠看着千千的态度,越发放心。
不多时,姜游已经提出今晚单独带千千去游湖,包个精美的画舫,只他们二人。
千千没想到姜游行动如此迅速,在她的认知里,要想发展到这程度,得半月往上的时间!但既然姜游提了出来,她当然可见其成。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回答,槿姑姑竟然找到了萱草堂:“楚姑娘,上次你给娘娘的药丸吃完了,我不请自来,想问姑娘再要一些。”
千千连忙点头:“姑姑稍等,我这就去拿。”
她拿了好几瓶出来,递与槿姑姑,槿姑姑笑眯眯地问她:“皇后娘娘很喜欢姑娘,不知姑娘是否有空去一趟长信宫?”
“当然。”
槿姑姑就这样把千千带走了,留下闻知棠和姜游面面相觑。
长信宫中,正传出小太子奶声奶气的声音,他在给皇后念近日来新学的功课,摇头晃脑,十分可爱。
千千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心中十分柔软,等他念得停了,槿姑姑才带她进入内室。
皇后看到千千,脸上的喜色毫不遮掩:“千千来了!”
皇后也觉得奇怪,她对千千有种莫名的亲切感,看到她,心情就会不自主好起来,这是难得的缘分。
皇后让她坐下,吩咐侍女端来好吃的点心。
小太子和千千都开始吃起来,皇后冷不丁地开口问一句:“你怎么会喜欢姜游?他配不上你。”
千千一口糕点噎在喉咙里,咳得眼泪打转:怎么皇后也知道了?
荔枝给她递过来一杯水,她匆匆喝下:“皇后娘娘,我只是以貌取人的浅显喜欢而已!”
“以貌取人?那你该看看顾侍郎,跟姜侍郎比起来,姜游长得可太不入眼了!”
没想到皇后会这样损姜游,千千一时哭笑不得:“娘娘,每个人对美丑的定义不同,我觉得姜侍郎,还行吧?”
“行什么行?他能当上刑部侍郎,全是靠家里,本身没什么过人之处,而且他这人风流成性,对待感情极不认真,实在不是良配。”皇后苦口婆心地劝说。
千千点点头:“我知道了。”
小太子刚吃完一块点心,嘴里模糊不清地说:“母后说的对,老师是最优秀的。”
千千拿着手帕,细心温柔地把小太子嘴角的点心擦干净。
皇后心里越发慰贴:“千千,你平日里都干些什么?我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几乎快忘记外面的生活了,只依稀记得,是很自由的。”
千千想了想说:“我去过很多地方,见过许多有趣的人和事,娘娘若有兴趣,我拣一些说给你听?”
皇后笑着答应。
千千真正走南闯北,是在这几年间,从前在京城和边关的生活没什么可说,也不能说。
她干了什么,当然也不能让皇后知道,千千只是说一些路上看到的风景,各地有意思的风俗特色。
皇后听得出神,偶尔会发出笑声,她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这么开心放松过了。
门外,皇帝不知何时站在那里,听着屋内传来的欢声笑语,他面上激动又怀念,这样的皇后,他已经五年没有见过了!这个叫千千的姑娘,真是皇后的福星,也是他的福星!
千千待了一个下午,并在皇后的盛情邀约下,在长信宫进了晚饭。
今日有千千在,皇后心情好,胃口也好,比平日里多吃了一碗饭,槿姑姑真想把千千一直拴在长信宫里!
用完饭后,千千又陪着皇后在小花园散了一会儿步,皇后的身体亏空多年,凡事都要循序渐进,不能操之过急:“娘娘,你要早点休息,药已经煎好,我看着你喝下就离开。”
皇后虽然不舍,但也未反驳,喝下药后便让槿姑姑送千千离开,刚出长信宫,就看到宗公公在外面等着。
宗公公,是皇帝最信任之人。
“楚姑娘,皇上有请!”
皇上?叫她干什么?带着这样的疑惑,千千跟着宗公公来到了昭武殿。
昭武殿内,皇上坐在龙椅上,眼含感激地地看着千千。
从一国之君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千千表示不可思议,她行了叩拜之礼后恭敬地站在一旁。
别看宗公公平日里低眉顺眼,其实他的武功十分高强,已步入绝顶高手的行列,不仅他平日里守在皇帝身侧,周围还有暗卫隐匿,千千思考着她如果敢有异动,恐怕马上就会身首异处。
宗公公拿出了一封信,开始念:“楚千千,幽州瘟疫的幸存者,与其兄长楚九歌一同被天医谷所救,父亲是当年名满江湖的神兵山庄庄主。楚九歌继承了锻造兵器的天赋和技术,近年来致力于恢复神兵山庄的地位,可惜势单力薄,虽小有名气,但与当年的神兵山庄不可同日而语。楚千千想要学医拜师天医谷,但被拒绝,近年来四处游历,跟在天医谷的弟子身边打杂。”
千千听得一脸平静,她知道师父给她安排的身份不会出错,只是不知皇帝把她打听这么清楚是要干吗?
“你可愿入太医院做一名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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