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亮,朱允炆便早早醒了,他昨晚陪遥儿妹妹喝酒,遥儿喝的不醒人事,期间听她说了不少蹊跷的话,一整晚都没有睡安稳。
明明是遥儿的面孔,朱允炆却越来越觉得她不是遥儿,现在甚至连名字都有了,她不会平白无故说自己叫做夏好逑。联系到之前她那些奇怪的思想、费解的言语和截然不同的个性,朱允炆不得不将她当成别人看待。也许在自己的内心最深处,他也希望她不是遥儿妹妹,而是别人吧。
父亲总说遥儿是自己流落民间的女儿,但对于遥儿的母亲却讳莫如深。虽然东宫上下都唤遥儿一声郡主,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朱标的子女长相都有相似之处,唯独遥儿和他们好像没有什么关系,也难怪小郡主到现在都对遥儿的身份有所怀疑。
夏好逑觉得耳边有声音,缓缓从床上醒来,看到秋榕和冬桦一脸关切地盯着自己。
“郡主你可算醒了,昨晚你喝得酩酊大醉,还是长孙殿下看顾你睡着的。”
“啊?”夏好逑睁大眼睛,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居然喝到断片。她刚想说什么,发现自己的头又重又沉,自己人生头一次喝酒,居然醉成这样。
“我现在感觉也不是很舒服,你们先出去,让我再睡一会罢。”夏好逑说着翻了个身。
“我们也不想叫醒你,可是刚才太子殿下派人传话,说让郡主准备一下,一会要去觐见圣上。”
“什么?”夏好逑从床上猛地坐起:“要去见皇帝?”
秋榕和冬桦用力点头。
夏好逑顾不上头重脚轻,从床上一跃而下。兴奋和不安共同作用,让她抑制不住地浑身发抖发现自己浑身在发抖。不得了,自己要见皇帝朱元璋,大明王朝缔造者,一个被大书特书的历史人物,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有面见他的一天。
打扮妥当,夏好逑等到早朝结束才去了东宫正殿,看到朱标已正正殿,这时的他已经下朝后换了一身常服,他看到夏好逑,露出微笑,慈祥地说:“来,随我一同去面圣。”
夏好逑知道朱标是朱元璋的宝贝儿子,一定对他关爱有加,但自己是个来路不明的所谓义女,朱元璋会怎么对待自己呢?
朱标因为虚弱,在皇宫中来去皆坐轿撵,夏好逑身份还未周知,便走在朱标旁边。夏好逑去过北京故宫,这次用脚测量,果然发现南京的皇宫比故宫大一些。昨晚醉酒,状态还未完全恢复,又穿着累赘的衣服走了这么多路,她的脑门都是豆大的汗珠。她大口喘气,顾不上内心的不安,只想赶快到达目的地。
东宫在皇宫的东部,但夏好逑花了很久从前朝走到朱元璋所在的乾清宫。夏好逑看见宫门口站着两排宦官和侍卫,面目严肃,心里有些发毛。朱标大概察觉到她的畏惧,到宫门口便下了轿撵,拉着夏好逑的手腕往里走。夏好逑被朱标这么一拉,心里顿时放松了不少,朱元璋就算真如历史所说的严酷,自己也可以得到朱标的庇佑,只要言语举止小心,应该没有问题。
进入乾清宫,夏好逑视线朝下不敢张望,但感觉乾清宫正殿与故宫的相差不多,余光看到一个人坐在正殿宝座上,想必就是朱元璋了。
“儿臣携义女向陛下请安。”朱标边行礼边说,夏好逑也跟着行大礼。
“今日谈家事,快快起身罢。”朱元璋声音洪亮有力。
夏好逑随朱标站起,抬头注视面前的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五官硬朗,仪表堂堂,目光如炬,威严非凡。夏好逑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状态顿时没了,她开始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朱元璋凌冽的目光扫到夏好逑身上,看得出来他对她充满戒备和好奇,“标儿,这个女子可是你的义女?”
“回父皇,正是。”
朱元璋仔细端详夏好逑,大殿内一片寂静,夏好逑越发慌张,不知道朱元璋在盘算着什么。
过了许久,朱元璋开口说:“标儿说你曾救过她一命,朕颇为感念你对太子的一片忠心。但,你若图谋不轨,朕就地要了你的性命!”
啊?夏好逑又懵又慌,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救过朱标一命呢?怎么一言不合又要取我性命?
“圣上,遥儿之前遭遇大火受伤,有些事情,她想不起来了。”朱标说。
朱元璋嗯了一声,屏退左右,等侍从们退出大殿后,朱元璋起身走下宝座来到朱标面前,伸手搀扶着朱标说:“标儿,你身子可好些了?”朱元璋关切的表情和一般父亲无异,全然没了刚才殿堂上的威严。此刻夏好逑距离他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他的样子只是一个爱子心切的老父亲。她像坐火山车一样,这会又轻舒了口气,朱元璋对这个嫡长子果然极为珍爱。
朱元璋看着夏好逑,语气也缓和了些:“你今日见过朕,朕便认可你为标儿的义女,也便是东宫郡主。不过你身份特殊,朕不好为你正式册封。从今以后你在东宫要安分守己,孝敬太子,不得有任何伤害东宫之举。”
夏好逑屈膝行礼:“谨遵陛下意旨。”
皇帝金口玉言,说她是郡主,她便是郡主了,册封什么的,都无所谓,关键是能保住性命。
只不过朱标所说的救过他性命之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朱元璋既没有问她身世,也没询问她母亲之事,仿佛遥儿不是朱标的女儿一样,难道遥儿的身份另有隐情?
朱标察觉出夏好逑的异样,露出为难的表日情。遥儿身世确实不像表面所说的那样,大火那朱元璋前去过东宫查看,朱标已在那时向他禀明遥儿身世的真相。遥儿的母亲已逝,现在只有朱标与朱元璋二人知晓事情的真相,连遥儿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事关重大,朱标总是找不到比较好的契机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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