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奚吃完馄饨就出院了，周医生说他没什么大碍，过两天去复查一次就行了。
他死皮赖脸地跟着傅凛回了麓阳小区，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还遇见了给他指路的大爷，大爷似乎没想到还能见到他。
陶奚分了大爷两个从医院果篮顺出来的苹果：“谢谢您之前给我指路。”
大爷的表情显然有些意外，他看向傅凛：“你不是没有表兄弟吗？”
傅凛“嗯”了一声：“他是我朋友。”
陶奚则更震惊：既然这个大爷知道傅凛没有表亲，那为什么他之前还给声称是傅凛表兄弟的自己指路呢？？
傅凛的表情和声音并没有温和下来，但陶奚莫名就觉得他放松下来了，就像见到了熟悉的、让他安心的人。
回到1102后，傅凛告诉他，那是警局的老局长，如果当年他没去当卧底的话，那应该是他的上司。
“所以他告诉我的那个地址，是为了逮我的？”陶奚一阵后怕，“还好你回来了....”
“下次说谎前打个草稿，背调都不做就敢信口开河？”傅凛说，“还有....”
陶奚瞬间提神，准备认真记下傅凛的指导：“还有什么？”
傅凛抬手给他后脑勺一巴掌，差点把他打出脑震荡：“还有不要让我知道你撒谎，不然缝上你的嘴。”
陶奚噤若寒蝉，忙不迭地点头，生怕晚一步傅凛就动手了。
傅凛扔给他一套洗漱用品，让他滚去把自己洗干净：“给你准备的衣服在客房的床上。”
1102和傅凛之前住的别墅很像，同样的冷色调风格和简洁到单一的陈设，陶奚没敢多观察，匆匆到客房把自己上上下下洗了个干净。傅凛很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有一次陶奚因为在大扫除的时候沾了点味道，连傅凛家的门都没进得去。
现在他还能进门洗澡，进步不可谓不大。
知道傅凛在外面等，陶奚这个澡洗得很快，出浴室的时候傅凛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里重播的电视剧，电视里因误会分开的情侣相拥而泣，说再也不要分开了。
陶奚坐在傅凛旁边，虽在一个沙发上，两个人中间甚至还能坐下一个人，这是他们之前习惯的距离。但陶奚犹豫三秒后慢慢挪了两下，又小心翼翼地放下手，尾指正好能碰到傅凛的大腿。
傅凛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地看回电视屏幕。
“傅凛，你明天有事吗？”陶奚没话找话。
“没有。”
“那你能和我说说你以前的事情吗？”陶奚想了一想，补充道，“如果要保密的话就算了吧。”
傅凛偏头去看陶奚，正好对上一双明亮的琥珀色眼睛，里面满是赤忱与纯粹，傅凛觉得自己很难做到拒绝这样的眼神，而且有些话他本就决定要和陶奚说：“跟我过来。”
傅凛带陶奚进了一个房间，进门前傅凛还提醒他待会安静点。
陶奚猜，里面应该是住着需要静养的人。
可他进门后，入目所见，是一排排新旧不一的牌位，一眼望去，叫人数不清，也叫人不敢数。室内很敞亮，落地窗投光入内，照亮排位上描金的名姓和属于他们的警号。
陶奚油然而生一股悲情。缉毒警察鲜少立碑，为的只是避免毒贩报复英雄们的家属。
“他们...是你的战友，对吗？”
“他们都是我卧底时期殉职的警察，有行动时殉职的，有卧底时牺牲的，还有因我而死的。”
傅凛看着那些牌位，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到什么：“师父，我带他来看看你们。”
陶奚骤然失声，他无法想象，傅凛将一个个牌位放进这里的时候，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这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呢？
陶奚心如刀绞。
“傅凛，我可以抱抱你吗？”
傅凛摇了一下头：“我不需要。”
陶奚没听，走近两步抱紧了傅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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