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宜怔愣在了当场,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了。
他说什么?他说他阿爹想见一见她?言情小说里的荒谬幻想变成了现实?让她顿时毛骨悚然。
然而下一瞬,她瞧见谢端眼里有促狭的笑意,这很不寻常,他从来没有这样笑过!几乎是一瞬间,沈春宜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你在逗我玩儿呢。”说话的语气是轻松愉悦的,就像她的心情一样。
谢端温柔地看着她,“他本来想见一见你的,被我回绝了,我不希望他来打扰你。”
沈春宜心底涌起一阵暖意,“其实见一见也无妨。”她眉目含笑地看着他,语气稍稍任性,“不过我可没有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领悟,要是惹恼了你阿爹,我可不管,你自己看着办。”
谢端摇了摇头,“算了,还不是时候。”
沈春宜也这么觉得,点点头,转而说起她今日看的那本志怪小说。
谢端认真地听着她说,偶尔回她一句,或者点一下头示意他还在听,气氛不热烈,但十分融洽。
灯火摇曳,暖光融融,不知何时,人影散去,独留明月高悬夜空。
次日,阳光明媚,艳阳高照,又是一个晴朗的夏日。
天儿这般好,本该是个愉快的日子,但沈春蕙的心情却不太美妙。
宋临昨日满脸开心地说今日要来吃早食,现在食客都走光了,他都还没有来,就连他身边的听泉,也不曾露过面。
沈春蕙一开始寻思他是不是睡过头了,要迟点才来,现在忍不住想他是不是病了,还是主仆一起病的那种,很严重,都病得起不了身说不了话了,才没有让人来给她送消息。
她魂不守舍地想着,没留意到手上的窄袖衫都被她用针戳得不成样子了。
“再戳下去布都要烂了。”沈春宜笑着出声提醒她。
沈春蕙迟钝地啊了一声,低头见窄袖衫的袖子都被戳出一个洞来了,慌忙把针拿起来,去看那被她戳出来的小洞。
沈春宜笑道:“你要是担心他,不如让人去他府上问问是什么情况,免得东想西想。”
沈春蕙犹豫了一会,摇摇头,“算了,他在家里,能出什么事?”然而没过多久,她还是搁下了针线篮,起身往食铺走去。
她正从穿堂走出来,恰巧和鬼鬼祟祟地进门的宋临四目相对,脚步一顿,转身就往回走。
宋临上扬的眉梢一顿,不解地皱了起来,快步跟上她:“你怎么不理我啊。”
沈春蕙还在气头上,没搭理他,走得更快了。
宋临也加快了脚步,伸手去扯她的衣袖,还没碰到,就被她手一抬躲过了。他眼尾一垂,可怜兮兮地道:“我都不知道怎么就惹你生气了,我哪里做错了,你跟我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沈春蕙冷笑一声:“现在什么时辰了?”
宋临当即意会,立即解释道:“我故意迟点来,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感情他还是故意的,想到自己方才这么担心他,沈春蕙气得牙痒痒,咬着牙道:“惊喜,我看是惊吓吧,我还以为……”她轻哼一声,住了嘴,不再往下说了。
“你以为什么?”宋临着急地追道。
她用到了惊吓这个词,惊吓就是担心,她在担心他!
宋临心情一下子明媚了,他大胆地抓住她的手腕,声音愉悦:“你在担心我。”
沈春蕙抽了抽手,没抽回来,呵斥道:“赶紧放手。”生怕旁人听到,她还特意压低了声音。
这声音落到宋临的耳朵里,一点儿胁迫力都没有,像一只小猫用爪子上的软肉在他的耳朵里轻轻地挠了挠,让他头皮发麻,连带着心里也痒痒的。
他手抓得更紧了,语气任性,“我不要,除非你先原谅我。”
眼看就要走到廊下了,沈春蕙不得不妥协:“我原谅你了,你赶紧给我放手。”
指腹是温热软腻的触感,宋临恋恋不舍地松了手,心中怅然若失。
见他低眉垂眼的,沈春蕙又忍不住心软,放软了声音:“你怎么了这个时候来,不用去国子监吗?”她默默地算了算日子,今日也不是国子监沐修的日子。
像换脸似的,宋临脸上瞬间荡漾起了灿烂的笑容,“请假了,今日明日后日我都放假!”
沈春蕙不解,“是家里有事儿吗?”
“不是,是我有事。”宋临笑容变得意味深长,带了点隐秘的喜悦和欲言又止,似乎是想告诉她,但又忍住了。
沈春蕙便不问了。
她不问,他反倒急眼了,“你就不问一问我为什么要请三日假吗?”
她反问他:“我问了你就会告诉我吗?”
宋临默然,过了半晌,用一种暗含甜蜜的声音道:“不会,不过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我就知道你不会告诉我,你还要我问,有意思吗?”沈春蕙睨了他一眼,手一甩,快步地走出穿堂。
宋临连忙跟上去,觑着她的侧脸,故作可怜地道:“我还没有吃早食,肚子都要饿扁了。”
沈春蕙假装没听见。
宋临急了,快步越过她,张开手臂拦在她面前,垂下头,一双桃瓣似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语气有些委屈,“我真的好饿,你到底有没有给我留早食嘛。”
沈春蕙最看不得他这副可怜样,又不想让他得逞,撇开了眼,“没有,过时不候你知道吧!”
宋临眉毛耷拉了下来,可怜巴巴地道:“你真没给我留啊。”
“那当然,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吃早食?想吃你自己去做,我可不理你。”沈春蕙轻哼一声,推开他的手,绕过他走了。
宋临自知理亏,赶紧跟上去低声哄她,“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会这么迟才来了,你别生气好不好?我肚子不饿了,我也不吃早食了,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一听他这话,沈春蕙更气了,气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冷声道:“你吃不吃早食关我什么事,就算你饿死了,我也不管你,你给我滚开,不要再跟着我。”
知道她嘴硬心软,说的是气话,宋临不仅没有半点失落,反而美滋滋的,“那我现在就去做早食好不好?可是我不会做,你来教我好不好?”
沈春蕙睨了他一眼,“不好,你想做你就自己去做,我还要补衫呢,没空理你。”
她快步穿过院子,走回正房的檐廊下坐下,拿起针线篓继续补衫,连搭理都不带搭理宋临的。
宋临可怜巴巴的瞅了她一会儿,见她一个眼风都没给他,摸了摸鼻子,大声道:“那我去做早食了。”他抬起脚作势要走,却见沈春蕙一直低着头,心里也委屈的很,下巴一抬就大步走了。
走到厨房门口,见萱娘和孙六娘坐在厨房里说着悄悄话,脚步一顿,犹豫了一会儿,才抬脚走进去。
她们听到脚步声同时扭头瞧了过来。
六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气氛顿时就冷了下来,宋临觉得有些尴尬,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故作平淡地道:“我来做早食,还有什么食材吗?”
萱娘眉头一拧,满脸狐疑,“锅里不是还有一份早食吗?你还要做什么?”
蕙姐儿给他留了早食?宋临眼睛顿时就亮,心里涌出一股甜蜜,涌到脸上变成了灿烂的笑容,“不用了,你们继续聊,不用管我。”他高兴地摆了摆手,也不问早食在哪一个锅里,就径直走向离她最近的那个锅,伸手就要揭开锅盖。
“不是这个锅,是旁边那个锅。”萱娘伸手指了指旁边那个锅。
宋临手一转,伸向旁边的锅盖。
早食还温热着,他端着碗眉开的眼笑地走到沈春蕙跟前晃悠,“你给我留了早食,你刚才骗我。”声音跟蜜似的甜,还有一丝小得意。
沈春蕙气来得快,消得也快,这会儿见他笑得这么开心,大口大口地吃着早食,心底满足,嘴上不饶人地道:“有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我看你还是别吃了。”
宋临不说话了,搬了张凳子在她旁边坐下,一面吃早食,一面看她补衫。
两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宋临忽然道:“你上次送我的荷包我很喜欢。”
说了这么一句话,他就不再说了,沈春蕙侧头看了他腰间的荷包,是她绣的那个,这几日他日日都带着,也不管颜色和衣服相不相配,看得她都腻味了。
只是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视线往上移,见他脸上一脸期待,这下他不用说,她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不就是想再要一个荷包嘛。
可是她偏偏不愿随他的意,故意装作不知道,哦了一声,又若无其事地垂头继续补衫。
宋临有些傻眼,看了看她的侧脸,又看了看她拿着针起起落落的手,半晌,突然站起身在她面前晃来晃去,还故意把荷包的那一侧正对着她,见她依然没有反应,把手里的碗筷往旁边一放,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继续补衫。
沈春蕙抽了抽手,没抽动,只得无奈看向他,“你想干什么?说吧。”
宋临黝黑的眸子亮晶晶的,眼底尽是期待,“你再给我绣一个荷包好不好?”他把腰间的荷包拿在手里给她看,“你看,我日日带着,都带旧了,要是有两个换着带着好多了。”
沈春蕙瞅了两眼那个荷包,干净的一丝污渍也没有,实在看不出哪里旧了,抬眸对上他那双带期盼的眼睛,又不忍拒绝他,竟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宋临眼睛顿时亮的惊人,欣喜不已的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荷包我一定日日带着。”
他忽然垂下眼睫,小声道:“我待会就要去庄子上了,办一件很重要的事,可能接下来这三日都不能来找你。”停顿的一瞬,又道:“我一定会早点回来,你不要担心我,我会想你的。”
后边这一句话他说的很小声,耳朵也跟着红了。
先是腱鞘炎,后又骨折,折腾了好久,最近终于好一点了,要慢慢地恢复更新啦,可能保证不了日更,但我会努力的[加油][加油][加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0章 第 110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