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赵婉希和林静川是下车以后才发现下雪了。

“又下雪了。”赵婉希回过头看了看林静川说,“我们快走吧。”

林静川点点头。

很快便走到了分岔路口,二人互相道别后,赵婉希忽然回过头,林静川的背影在风雪中看起来格外单薄。

“林静川。”

熟悉的声音参着着风和雪一起落到林静川耳朵里,林静川回过头,看着不远处赵婉希站在那里,手揣在兜里,任由风将她额间的碎发吹到脸上,头上的雪比刚才多了一些。

林静川迈步往赵婉希那走,赵婉希伸出手,示意林静川不用过来,“明天应该也很冷,穿暖和些吧,再见。”没等林静川做出反应,赵婉希已经转身离去,独留林静川一人待在原地,好像没有那么冷了,林静川看着眼前胡乱飘着的雪这样想,下一秒迎面吹来的风瞬间打消了他这个想法,他缩了缩脖子,加快了步伐。

“林静川不会是感冒了吧,现在还没来上课。”姜枫说。

“恐怕是。”沈南秋回答。

“他昨天穿得确实比较少。”

“比较?明明就算非常,我看着就冷。”姜枫看着赵婉希说,顺便打了个哆嗦,“今天也好冷。”

赵婉希三人吃完午饭回来,就发现林静川正趴在座位上睡觉。

“回来了,睡着了吗?”姜枫一坐下就说。

“这样睡,不会感冒吗?”赵婉希说。

“睡着了都要被你们吵醒。”林静川边说边抬起头来。声音中有明显的沙哑。

“你有那么热爱学习吗?都这样了你还坚持来上课啊。”姜枫感叹道。

“下周就期末了,不是你说的吗?临时抱佛脚要有临时抱佛脚的诚意,每天来上课就是我的诚意。”

“那你可真是诚意满满啊。”

还没来得及怼回去,林静川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你可别传染给我们?”姜枫一脸惊恐地说,林静川强忍着咳嗽想说些什么,但是咳嗽随心所欲,并不受他控制,看着林静川这个模样,三人终究还是没忍住笑出来声。

“要不,沈南秋犹豫地说,你再多穿点吧。”说着将自己的校服外套递了过去,林静川已经停止了咳嗽,用责怪的语气说:“不需要。”

姜枫露出坏笑,“要不,你说你不舒服,我陪你去医院吧,下午的地理历史政治我真的不想上啊。”

此话一出,还没等赵婉希和沈南秋二人开口,姜枫立马看着这两人笑笑,“我开玩笑呢,你看你们还当真了,哈哈哈哈。”说着还打了打赵婉希的胳膊,“但是我是真的不想上地理课啊。”

“我的眼里已经不再散发光芒了。”姜枫说道。

“你是什么奥特曼吗?还眼里有光。”林静川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姜枫回头白了一眼林静川,“看在你今天生病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太累了,上课太累了,比我跑步累多了。”姜枫哀怨地说。

“没事儿,马上就寒假了。”

姜枫看着沈南秋说:“你这话说得更想死了。”说完一下子将头靠在赵婉希肩膀上。

四人就这样顺着人流走到了公交车站。

公交车站站满了人,赵婉希四人就这样夹在人群中,周遭都吵吵闹闹的,姜枫还在喋喋不休的吐槽着地理老师天天拖堂,站在沈南秋旁边的林静川愣是一言不发,看着无精打采,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

沈南秋思索一番将一只手放到了林静川的额头上,另一只手放到自己额头,做对比,这一动作让林静川始料未及。

“额头好烫。”沈南秋说。

“真的吗?姜枫说着,也打算将手伸到林静川的额头,有所预料的林静川闪躲了一下,因此姜枫并没能将手放到林静川额头上。但是姜枫敏捷地抓住了林静川的手,手心传递过来的温度也不低。

“感觉是有点烫。”姜枫反复摸着自己的额头,认真对比后说。

“那么严重吗?”最边上的赵婉希探头问道。

姜枫对着赵婉希点点头。

“哪有那么夸张,明明就是你们手太冰了,好不好。”林静川说,声音比起之前的沙哑了很多。

“谁让你大冬天穿那么点,你穿怎么点出门,你妈不打你。”姜枫说。

感觉林静川想说些什么,但是又提不起精气神。

“车来了,我们走了。”赵婉希对着姜枫和沈南秋说,姜枫和沈南秋点点头,林静川虽然看着不是很舒服,但还是对着二人摆摆手。

“林静川就交给你了,照顾好他。”姜枫对着赵婉希语重心长地说。

赵婉希担忧地看着林静川上车的背影,完全没有体会姜枫话语里的戏谑。看着赵婉希一脸担心的样子,姜枫的嘴角洋溢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

“你又在笑什么。”

姜枫咻地回过头,一脸严肃地看着沈南秋说:“我可没笑,你看错了。”

“我没有,明明看见你笑了。”

“哎呀,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

“你除了读书还懂什么。”姜枫一眼就看见了那辆他们共同可以乘坐的公交车,立马说道:“我们的车也来了,快快快,抢位子,你最近怎么天天去你奶奶家?”

率先上车的林静川找了个空位坐下,赵婉希坐在他前面的那个空位上。

“你还好吗?”赵婉希转过身询问。

“挺好的。”林静川看着她轻声说。

车子缓慢发动,逐渐匀速,赵婉希再次回头,看到林静川正靠着窗户闭着眼睛,紧皱的眉头看着不是很舒服的样子。

赵婉希回过头,看向窗外,光秃秃的树矗立在街边像是冬天的守卫,路上的行人穿着厚实的羽绒服,抵御大自然的攻击。前面的路口亮着红灯静默地喊着停,公交车平稳停住。赵婉希再次回过头,林静川似乎已经睡着,赵婉希迟疑着,最后伸出了手,贴在林静川的额头,红灯忽而转绿,车子再次启动,车窗外的景色再次一闪而过,赵婉希却保持着这个动作,对比两人额头的温度,最后得出结论,虽然有些发烫,但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夸张,所以勉强松了口气。

“要下车了。”赵婉希回过头叫醒熟睡的林静川,林静川用手搓着脸,点了点头,车子缓缓到站,赵婉希林静川依次下车,从车上下来,有一种被扔到冬天的凄凉感,赵婉希不禁打了个冷战,回头看身后的林静川,林静川虽然看起来比刚刚有精神,但是脸却很红。

“你脸好红啊,不会是一冷一热……”赵婉希边说边往林静川靠近。

林静川没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没来得及开口,赵婉已经来到了林静川面前,踮起脚伸出手,一只手落在林静川额头,另一只手放在自己额头。

赵婉希再次对比两只手心所沾染的温度,其实对于这种测试发烧的方式赵婉希有点分辨不出,但是此刻,即使对于这个方法抱有怀疑态度的她,都觉得林静川在发烫,至少比在公交车上还烫。

林静川忽然退后一步,让赵婉希一下子失去支点,费力踮起的脚也落了下来,然而伸出去的手依然高高举起,思索片刻后,赵婉希开口:“你真的有点发烫,是不是加重了。”赵婉希举起的手慢慢放下,心中的疑惑驱使着她又往林静川面前迈了一步,而林静川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半步。

“你是不是很不舒服啊,你自己可以回家吗?需要我送你吗?”

接二连三的问答让林静川有些措手不及,但还是耐心回复:“我可以自己回家,不用送我,应该没有变严重。”

回答得还算清晰,应该没问题,赵婉希对着林静川点点头,心里这样盘算着。

“那我先走了。”说完林静川率先往前走。

“等等我,我们可以一起走啊,还没到分岔路口。”赵婉希说着追了上去。

“林静川你真的没事儿吧。”

林静川忽然笑了,令赵婉希摸不着头脑。

“你笑什么。”

“没什么,感觉你和姜枫待在一起久了,话越来越多了。”

“什么跟什么啊?”赵婉希小声说。

“这样挺好的,我真的没事儿,我到家了和你说行了吧。”一边说着一边到着往前走,看到赵婉希点头后,才回过头去。

推开门,房子里的黑暗像是寒冷的天气一样将赵婉希包围,摸索着打开墙上的开关,黑暗顿时消失,但是寒冷似乎还在。

想起什么的样子,赵婉希拿出房间的手机,打开聊天框,点开未读的消息。

“希希,你那里冷不冷,多穿点衣服,照顾好自己。”

“妈妈也是,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

发送完毕后,退出聊天框,点开了和林静川的聊天记录,现在没有到家吗?

正犹豫要不要发送什么的时候,消息跳了出来。

“我到家了。”

“嗯,到了就好。

看到收到的回复后,林静川将手机重新放回兜里,继续往前走。

林静川停住脚步,眼前的房子灯火通明,明明是夜晚,这房子的灯光却恍如白日,令人恍惚。

推开门,好冷,像那冰天雪地,白得刺眼,冷得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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