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明显不对劲儿，景枫见状马上岔开话题。
“您养妖做什么。”他语气淡淡，虽然做了恭敬地行礼动作，却没有敬称他大帝名号，神色没什么变化却能明显看出一丝反感。
玉皇大帝不满，横眉发怒：“放肆！”
他手掌一翻，景枫顿时喉间涌上鲜血，身体剧痛。
秦暮云看不惯玉皇大帝下手如此狠辣，刚才段亦压制虽然莫名其妙，却没有伤害景枫丝毫。
一心求死的景枫不顾身体疼痛，咽下血水，表现得更加无礼，“我如蝼蚁，不如给个痛快。”
秦暮云看不下去，偷偷拽了一下段亦衣袖。
酆都大帝便迅速拦下发怒的玉皇大帝。
“段亦你什么意思？”玉皇大帝丢了面子，大声质问，“我在教训一个不知礼数的凡人！”
“嗯。”段亦没有给他什么面子。
景枫低声笑了，透着无奈。
他没想到酆都大帝会帮自己，不然，自己应该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真可惜，我又不会感激谁。”他看了一眼秦暮云，心如死灰。
玉皇大帝不想和段亦起冲突，甩手，只好不再为难景枫。
很快他们在景枫定位下，找到大妖。
那是深埋地下的一颗金光球，夹杂黑气。它缓缓转动，偶尔浮现出几片不太清晰的又大又厚的鳞片，和长长硬硬的羽毛。
“看起来好像有爪子，尾巴。”十分模糊，无法分辨具体是什么妖。秦暮云问，“这是大妖老巢？”
无人回答，几个人都看向神色略显尴尬的玉皇大帝。
“张百忍，”段亦质问。
“呃……”他不能不回了，“我把这该死的孽畜收……”
“冒充我的名号，要审。”段亦不悦，这妖冒充酆都大帝作恶，岂能潦草收妖。
“我把这孽畜关到天牢里，上重刑！会给你交代。”玉皇大帝说着破开金球，将大家还没看清楚是什么的大妖收进掌前法阵中。
金球失去光彩，如同泥块，七零八碎。
“段亦，我先回了。”玉皇大帝匆忙离开。
“这事儿不对！”秦暮云抱着黑猫，满脸疑惑，“我原以为金球上若隐若现的爪子尾巴是妖抓来吃剩下的小动物肢体，可它们跟着大妖一起消失了！”
“它们为一体。”乔明基奇怪，“上头为什么豢养大妖？”
景枫嗤笑：“天雷阻碍妖界飞升有目共睹，可总有逆天而为飞升天界的大妖，你们猜，那些自以为得道成仙的大妖，会是什么下场？”
段亦看他一眼，威严：“你怎么知道天界的事儿。”
“这是真的？”秦暮云一脸不可思议，“大帝，您一直知道，张百忍他如此虐待飞升大妖？当成刚才那样的玩物？”
段亦蹙眉，没有回答，默认了。
“这就是您一直不想和上边来往的原因吧？”秦暮云气愤。
段亦摸摸他的头，“你不用知道更多。”
“大帝！”秦暮云有情绪。
景枫摇头，大帝把秦暮云保护的太好了。
怪不得做了五百年冥王，还保持如此天真纯粹的性子。
乔明基把话题拉回来：“刚才大妖身上金光，隶属玉皇大帝，为何如此？”
飞升上去就算被虐玩，也不应该拥有玉皇大帝金光。
“我去，难道它被？”乔明基忽然想到了那种事儿，又不确定看了看大帝和景枫。
“啊，我知道了，张百忍侵犯过大妖，所以才会金光入体！恶心死了！”秦暮云干呕。
段亦没想到这小屁孩儿反应这么快，一巴掌拍他后脑勺：“谁教你这些？”
秦暮云：“……”
段亦解释：“张百忍不至于如此混乱。”
“那这是怎么回事儿。”秦暮云想知道。
“炼妖。”景枫解惑。
段亦眉头一紧，将景枫瞬间带远，冷声质问：“你怎么知道张百忍会用自己灵力炼妖？”
景枫行礼：“有妖被他炼化变异，出现假死情况，被扔下来，我救了。”
他眼神看向秦暮云怀里。
段亦露出一丝惊讶：“那只黑猫？被张百忍炼化的妖，你是如何清理干净金光灵力的？”
“猫有九条命，张百忍炼了九次都失败。可那黑猫不一样，它有第十命。飞升之前留了一个心眼，给自己多修出一条命，张百忍也没发现。”
段亦倒吸一口凉气：“你知道张百忍以及天界很多秘密。”
景枫苦笑：“是啊，所以不管是好妖还是我们这些一心向道的人，到最后飞升上去，只是作为天界炼化的试验品，意义何在？送死而已。”
段亦好像彻底明白他为什么想死了。
景枫不断杀妖，寿命得以保障，修为自然也要日夜修炼，终有一日，他突破层层境界，必然飞升。
一场必死结局，确实生无可恋。
“无妨。”段亦对他说，“冥界可以点名招募公务员。”
景枫眼眸一动，不可置信抬头看威严面冷的酆都大帝。
段亦点点头，再次给他肯定答复。
“一直以来，我很想和妖族达成协议，可我无法把天界如何对待飞升大妖的事说出来。奈何，以前妖王还在时，从来不肯与我和平相处，以为冥界处处针对妖界，阻碍它们飞升。”他又说，“人，飞升上去，只是低微受辱，比妖稍好一点。”
言下之意，还是冥界待遇好，看看乔明基就知道了。
景枫感激行礼。
段亦见他明白事儿，不多说什么，带他返回。
身影刚出现就听见秦暮云一声“这个傻x”。
“咚”一声，秦暮云脑瓜子被段亦狠狠弹了个脑瓜嘣，“说脏话？”
大家长教育小朋友的气场一览无余。
秦暮云委屈憋嘴，揉头小声顶嘴，“语气词么，可是张百忍欺负乔局！他凭什么欺负你的人？”
乔明基赶紧解释：“大帝我不是有意告状，但是……但是玉皇大帝是不是来阳间品尝各道观香火贡品时候，总会……总会有意无意惩罚特殊接待处的人。他还说您管教无方，我们散漫无礼之类……”
他其实早就想告状了，可他不敢。
之前他不知道段亦不喜欢玉皇大帝，今天他看明白了，咱家大帝直呼玉皇大帝其名，对方敢怒不敢言，他还憋什么？
那张百忍分明是惹不起段亦，就拿他们撒气。
秦暮云很生气：“简直是小人之心！咱们屡次借兵给天界，他就这么报答我们？气死了，下次他们再出事儿，你还要管他吗？”
段亦“嗯”了一声，不管不行，天界被侵入了，连带遭殃的就是阳间。
秦暮云也知道不管不行，可他就是想听段亦同一阵线。
没得到满意答复，他气呼呼跑到远处。
乔明基脸色刷白，冥王和他一起气愤咒骂张百忍不地道让他飘飘然了，本来告状就是输出一下委屈，没想大帝真的帮自己去和玉皇大帝撑腰。
现在冥王生气了，他觉得自己真是嘴欠。
他想去哄，却被段亦眼神压下来。
景枫有眼色，推了一下乔明基，行礼告退。
秦暮云踢着脚边石头，不开心。
忽然一颗巧克力出现，秦暮云本能伸手去拿，可一想到自己在生气，不能被一颗巧克力拿下，就扭过头，说：“柳承给我一大把，够吃了。”
“别闹，人鬼妖魔冥界和天界缺一不可。”段亦知道秦暮云看不惯张百忍。
“功大于过。”他耐心劝，单独相处，他语气柔和许多。
可不管段亦有多温和，秦暮云依旧无法抵抗对他的惧怕。
他不敢再冲撞，极力控制自己因为怕而轻轻颤了颤的指尖。
秦暮云不懂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这么怕，其实他心理上并没有对段亦产生过多的惧怕感，可身体就是无法控制。
他很清楚，段亦对自己有多好，亲儿子一样的好。
如果他身边有其他冥官或者有乔明基景枫，面对段亦，他的身体不会那么害怕。只有两人独处时候，他总有种下一秒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的无限恐惧。
他对段亦的情感，有种心里明白养父恩重于山同时，生理上无法遏制地排斥。
太矛盾了，这种水火不容的情绪，让他烦躁。
“我，我要去找工作了。”他想逃离，匆匆说完就走。
“买了中介公司，又找什么工作？”段亦不紧不慢跟着。
“您能不能不盯着我。”秦暮云好烦，一点自由没有。
段亦再一次纠正：“不要用您。”
“我用你，就不盯着我了？”秦暮云讲条件。
段亦沉默几秒，“用您吧。”
秦暮云：“……”
气成河豚！
“我不会出危险！我很能打！您又不是不知道！”他急了。
段亦点点头：“当然，我亲自带出来的小霸王，自然很厉害。”
“那干嘛看小孩一样！”秦暮云再次争取。
段亦走到他前边，伸手，把他的衣领捏了捏，温柔却带着警告：“你在阳间收拾谁，我不管，但不能随便给人看不该看的地方。”
秦暮云：“？”
他给谁看什么不能看的地方了？
“锁骨？”他摸了摸自己。
段亦用眼神默认，指尖划上他的下巴：“保护好自己。”
秦暮云有一丝慌乱：我“爸”好像不对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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