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捱的沉默总是挥之不去，若尔兹试着提速，但老旧的车辆速度就这么快，匀速前进的速度不可能再加码。
若尔兹随手打开一罐可乐，拉环拉开后，压缩气泡水立即向外涌出，若尔兹将可乐罐移出车窗，等到罐中的气泡水不再翻涌，她才抵到唇边，饮下第一口。
脖颈上的黑色拘束环让若尔兹有些不适，她试着扯了扯，但轻微的电流警告让她收回手。
副驾驶的人听到了响动，偏头看向她，看着她的喉结上下滚动，他感觉到喉咙干涩。
旅途接近尾声，这场说走就走的公路旅行快要结束，但他还留存有遗憾。
“我妈妈在离开前，给我留下了一个祝福，她说：‘愿你的长夏永不结束。’我……”程然的语气平静，听起来他对他口中的妈妈好像没什么情感，大抵疯子对情绪的感知都是混乱的，若尔兹喝着可乐，声音不大不小的说，“没兴趣听你讲故事。”
车窗外的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的目光注视着前方，没分给他半点。
“你应该耐心听我把它讲完。”程然忍不住抗议。
若尔兹大笑，“我偏不。”
这个态度真让人火大。程然在心底这样想。
“你脾气可真糟糕。”
“那是谁的错？”
若尔兹冷哼，懒得指责，反正他从来都不反省，哼，这家伙从来都不精神内耗，他只会开心又快乐的折磨别人。
程然叹息，虽然若尔兹仍然抗拒，但他还是选择继续讲述他的故事。
“我的妈妈丢弃了我，一个重病缠身的女人收养了我，她为我倾尽所有，可最后，她被病痛折磨，没办法睁开眼睛。她只是个普通人类，没办法在火焰中复生。”
“好悲伤的故事，她还健在吗？”若尔兹没什么同理心，但考虑到车上还有一个孩子，她就算再厌恶程然，也不应该攻击对方的母亲。
“她……已经过世了，当我拿到药时，她的身体已经僵硬了。”程然垂眸，回忆悄然而至。
他记得那是一场大雨，稚子抱着相依为命的母亲，强打精神，不让眼泪落下来。
“妈妈……别害怕，别闭上眼睛，别丢下我。”
稚子死死抓着母亲的外套，整个人都缩在她的怀中，他恐惧极了，作为不死的的存在，他第一次这么接近死亡。
稚子抬起头去蹭母亲的脸颊，但母亲已经神志不清，没办法再回应微笑，雨夜寒凉的空气浸湿每一个毛孔，母子两人蜷缩在破旧的屋檐下，失温、贫血、各种并发症随时都可能要了这位可怜母亲的命。
水流汇聚在低洼的坑洞，稚子听到远处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透过昏暗漆黑的街巷向前看，稚子窥见到了璀璨的暖色霓虹光彩。
它们看起来那样温暖，说不定就是书中的天堂。
母亲干裂的嘴唇上下触碰，迷迷糊糊的也在喊着妈妈，稚子的心脏砰砰乱跳，在下一次鸣笛声响起之前，稚子站起身，将身上仅有的保暖外套轻轻盖在了母亲身上。
赤脚踩进水洼，粗糙的碎石磨痛他的脚掌，他低着头向前冲去，狼狈的撞进霓虹灯照耀下的世界。
“靠，倒霉倒霉倒霉——”
回忆戛然而止，程然如梦初醒的抬起头，发现远处出现了几位莉莉型机器人。
看来研究所追上他们了。
远处的袭击剧烈，若尔兹试着躲避，但进攻太猛烈了，她一边踩着油门，一边让后座的星星保护好自己。
坐在副驾驶的男人波澜不惊的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切，他当然不慌不忙，因为他是一个维塔司人，死亡对他来说只是一场浅眠。
若尔兹趴下头，一颗子弹直接击碎了挡风玻璃，碎裂的缝隙如蛛网般迅速蔓延，挤占全部视线后，顷刻间碎裂。
尖锐的玻璃碎片划伤了若尔兹的脸颊和胳膊，但她顾不上疼痛了，就差一点，她就能成功了。
只剩下几百米了。
若尔兹咳呛一声，忽然听到旁边的男人说，“你真的不打算爱我吗？”
“爱你什么？！”若尔兹没听明白，提高音量道。
故事没能讲完，程然有些遗憾，但这并不影响他说出下面的话。
“你知道我想要的答案是什么，若尔兹·兰登。”程然将手按在胸口，感受中胸膛中心脏的跳动。
他意有所指，但突兀的话语让人摸不着头脑。
咚咚，咚咚。
他紧张，他惶恐，他害怕拒绝，但同时也害怕同意。
好在若尔兹没让他为难，若尔兹狠砸一下方向盘，骂骂咧咧道，“你非要在这里说这种鬼话吗？！”
“这里怎么了？”
“这里怎么了！？”
逃亡时刻格外惊险刺激，走错一步小命就没了。
这家伙不怕死，其他人呢？！
若尔兹咬牙切齿，如果不是腾不出手来，她现在就要给程然一巴掌。
意料之外的答案让程然惆怅，程然叹息，黛青色的眸子里溢满了悲伤，“狩猎游戏没有结束，你不会没看出我的幻觉魔法吧？”
“看出来又怎么样，你像个牛皮糖，根本甩不掉！”
若尔兹猛踩油门，试图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和若尔兹焦躁情绪呈现反比的程然格外淡定。
他望着碎裂的车窗，饶有兴趣的看着即将追上来的莉莉型机器人道，“这场剧目很精彩，你喜欢吗？”
“你喜欢吗！”若尔兹再也忍受不了，直接破口大骂，“别在我旁边阴阳怪气，去你的程然，去你的，赶快给我去死！”
若尔兹听到砖石碎裂轰然倒塌的声响，程然无奈的看着若尔兹，话语声越来越小。
“亲爱的若尔兹。”
“该死的维塔司！”
车胎被子弹击穿，车辆重心偏转，若尔兹狠踩油门不肯停车，车辆在原地漂移，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后，又重新向前冲去。
“你舍不得我，咱们之间永远不会说再见的，若尔兹。”
子弹再次击碎侧面车窗的玻璃，伴随着琉璃清脆的碎裂声响起的，还有程然最后的话语。
“你忘不掉我。”
火焰燃烧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副驾驶的人皮开肉绽，森森白骨暴露在若尔兹面前，复生的火焰很快燃尽一切，巨大的冲击让若尔兹一惊，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研究所动用了爆破手段。
混泥土被炸裂的同时，若尔兹也感觉到一股冲击，她的皮肉发烫，移位的骨头让若尔兹皱起眉来。
“该死……”若尔兹忍不住发抖，“我现在就要递辞呈。”
她捂住腹部，还没从巨大的爆炸声中回过神来，便被甩出了车。
狼狈的在碎裂的砖石上滚落，若尔兹感觉后背被坚硬的碎石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她担心星星的处境，挣扎着要站起身，却踉跄一下，再次摔倒。
一种致命的窒息感袭来，脑袋流血的同时，她感觉身下一空，一头栽进了海里。
这下，无边的黑暗袭击了她，将她拖进了真正的深渊。
水杯中的红色金鱼摆动摇曳的长尾，从碎裂的玻璃中游向大海。
金鱼能生活在海里吗？
这个答案有谁能够解答？
星星从一片残骸中站起身，看着眼前的玻璃碎片，悲伤的留下眼泪来。
金鱼会死掉的。
在这个世界观里，老程会的魔法很多，平常你看他总在摸鱼，破防，被若尔兹揍，但其实他战斗力很高的，维塔司人都能在火焰中重生了，会点幻觉小魔法也不稀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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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永远留下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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