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小白。”
“你看,我又带了一朵花回来。”
“这次的花,又香又好看,你应该会喜欢的吧。”
白千竹坐在小白面前,周边是数不清的花朵,各式各样,颜色丰富。
“明天我再带别的花回来种。”
鲜血滴落下去,把花染成了血色。
白千竹漫不惊心的把嘴上的血擦掉,走到一边把插在土里的血剑拔出。
一步,两步。转身又回到黑暗。
这里的树干藤蔓诡异的交错在一起遮蔽住阳光,让血腥不见于世。
他伸出手,一只血红的蝎子慢慢地爬到了他的肩膀上,对准他的肩颈处猛然一刺。
白千竹在原地一动不动,蝎子从肩膀上掉了下来,很快就死了。
冷冷扫了一眼,又向深处走去。腐烂的尸首一具一具躺在地上,各类毒物,毒草铺满了整片土地,行走每一步都踏在他们的尸体上。
毒气瘴气充斥着整个空间,腐烂味让人作呕。
白千竹面无表情的坐下,静心凝神,继续修炼。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加快速度。
“海云姑姑。”
“青玉,进来吧。”
海云坐在椅子上,笑着接过青玉递过来的花。
“嗯,好香。”
“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
“想您了呀。”
“哈哈哈”
“姑姑,您多出去走走吧,整日待在屋子里会闷着的。”
“不了,外面也没什么想看的,待屋里挺好的。”
青玉看着封闭的窗户,心里一痛。她知道,打开窗户就能看见院子里的一架秋千,从前阿雪不能出门,只能趴在窗边看着她荡。
有一次阿雪贪玩,自己偷偷跑到院子里去,那是她玩得最开心的一天,也是海云姑姑和自己最伤心的一天。
自从那天以后,她魅蝶的身份就被发现了,她被族人驱逐,赶去边境自生自灭。
青玉立马转移话题,和海云姑姑说说笑笑。
为海云掩上房门后青玉决定去看一眼白千竹。这场赌能不能赢关键还是看他。
化身为蝶,一路绕到边境,还未开始寻找他们,就看见了一片开阔的地方,那个地方实在是显眼,没有参天树木遮盖,阳光能充足的照下。阿雪躺在花丛里,阳光撒下衬得她肤白唇红。
白千竹满身鲜血跪在花丛外,为花丛里的人隔绝了所有的脏污。
青玉停在树上观察他们。
白千竹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沉默不语。
“呵……”
“我的命还真是贱啊,练得狠了些就快要死了。”
青玉看着白千竹颓废的样子,皱紧了眉头。
“小白,我不会死的。”
“我可以死,但是你必须活。”
“我要让你活着。”
白千竹拖着身体往河边走去,夜色渐凉,河水刺骨,寒冷才能让人清醒。
青玉目送白千竹远去后,从树上飞下。“阿雪,我们运气还是不错的。”
一日复一日的拼命练功只为强大自己,为琼雪伐树种花,把最好的阳光留给她,所有的血腥残暴留给自己,在黑暗中忍受孤独逼迫自己前进。
刚才的那一幕,这半月以来不知发生了多少次。
“经此以后,他会更加珍惜你,把你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因为,他已经把自己的命和你栓在了一起。”
青玉看着安静的琼雪,心里一片怅然。
“姐姐救不了你,但是他可以。别怪姐姐心狠。”
“我,还有你母亲已经等了太久了。”
“这一局非赌不可,要是输了,姐姐陪你一起走。”
青玉看着琼雪安静的样子,思绪慢慢回到了从前。
那时候她贪玩,哪里都爱去瞧一瞧,什么犄角旮旯她都要钻进去看几眼。
直到有一天她在一个偏僻的院子里看到了一个纯白色的蝶妖,那是她见过最美丽最纯洁的生灵。
小蝶妖只能在屋子里面待着,她的母亲不准她出去。
青玉每天都要来看小蝶妖几眼,时不时的送东西给她,逗她开心陪她玩。隔着一扇窗户两人玩得很开心,小蝶妖懵懵懂懂,但也把青玉当成了好朋友。
后来两人关系越来越好,海云姑姑就把青玉叫到屋子里来,青玉自小流浪,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她把海云当成自己的母亲,把小蝶妖当成了自己的妹妹,日子过得前所未有的温馨快乐。可惜好景不长。
回忆破碎,青玉看着漆黑的树林茫然不知所措。
“阿雪,我们会赢的。”
半月后,青玉如约到达妖界边境。
“今天是最后一天,你准备好了吗?”
“那就烦请前辈带路了。”
白千竹抱起花丛里的琼雪,起身前进,一个月的时间过去,琼雪衣裙脸颊还是同从前一样干净洁白,显然是有人仔细打理过的。
“等等。”青玉看着眼前这个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瞳色如墨,眼尾猩红,一头长发松散的扎在身后,周身透着死气,犹如一滩死水,用平静的表面掩盖住了所有的暗流和漩涡。
“怎么了?”白千竹眼珠转动,看向青玉,冷漠死沉,毫无人气,和当初那个少年人大相径庭。
“没事。”青玉继续带路,面色如常,一路上却时刻关注着白千竹。他如今这副模样,也不知会不会伤到阿雪。
走出毒林,一瞬间天地就拥有了色彩,百花齐盛,绿草如茵,无数细小的生灵在此寓居,灵气汇聚。这里是百花族。
“走吧,阿雪的出生地还在前面。”
“好。”
白千竹抱着琼雪,一路往前走去,生灵避让,百花闭合。
即使在走之前已经把身上的血污洗得干干净净,血腥气依然蔓延了出来。百花族崇尚和平,不好争斗,如此浓重的血气让它们畏惧不已。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贝壳花顶着圆圆的叶子叉腰拦在了路中央。白千竹目视前方径直走了过去,没看贝壳花一眼。
暖风吹过,冰冷的死气,浓郁的血腥气让众花震惊不已,即使避世不出,久久蜗居在一方小天地里,此时此景也让他们预感到了不妙。
“我认得她。”一直默默关注的雪素兰突然开口。
“雪素娘子,你认得他们?”
“不,我只认识那个男人怀里抱着的女子。”雪素双眼瞪大死死盯着琼雪。
“没错的,我不会认错。她是九华兰公子的女儿!”
“啊?九华兰公子!那,那岂不是…”
“是魅蝶!是魅蝶!她回来了!”
“走!快去通知族人们。快走!”一群花妖急急忙忙赶回族群,唯恐慢了一步。
魅蝶没死,还回来了,对整个百花族来说如同灭顶的灾祸。
荒芜人烟的山岩间一棵玉梅凌寒独放,青玉停了下来。“到了。”
外面正值春夏,天气温和。但山涧内却严寒依旧,霜雪落下覆盖梅树,洁白一片。
“冬月飘雪,素裹寒梅。这就是阿雪的出生地,也是她名字的缘来。”
白千竹看着怀里的人,想起当时他高热退去后浑身发冷,小白怕他着凉抱住他睡了一个晚上,后来无数个夜晚两人都相拥而眠,风大地凉也不见有伤寒,当时以为是她妖力强大使然,如今看来却是这寒凉的地方锻造了她。
“蝶妖自孵化以后需在出生地独自生长,直至化蝶才能完全离开。”
“前辈,我初见她时,她看起来不过是人类少女十五、六岁的样子,没到化蝶怎么就离开了这里。”
青玉看着琼雪,紧闭上了双眼。
“先把她放在树下吧。”
琼雪的身体一挨着树干,花瓣纷纷扬起将她包裹成球,灵力不断向这里汇聚。
看着漫天的花瓣,青玉缓缓道:“因为她是魅蝶,一出生就该死,海云姑姑在孕育阿雪时就知她不是普通蝶妖,所以来这里生育了她,等到她化形就带走藏了起来。”
“可惜,还是抵不过天命。”
白千竹看着蜷缩在花球里的少女,安静,脆弱,被同族驱逐后依然善良赤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什么人都没有害,却因为身份一出生就该死,何其可笑。
“族长,族长!魅蝶还活着!她回来了!”
“唉!当时就应该把她出生地毁了一了百了!”
“谁知道她还能从那个鬼地方回来呢,还带回来一个杀人恶魔!”
“族长,快想想办法,否则我百花族连带着蝶妖族将大祸临头啊!”
牡丹看着群情激奋的众花,缓缓开口,威严的声音在空中回荡:“莫急,待我去找过蝶妖族长再议。”
“族长,族长!这可等不得啊!族长!”
牡丹来到蝶妖族,发现族长门前也站满了蝶妖,霞蝶、环蝶、凤蝶,连平时极少得见的绢蝶,夕见蝶,还有远在高山的山寒族都一并站在门前,紧张叹息。
“太好了,是百花族长!”见牡丹来了,众人纷纷让路。
牡丹站在门前丹唇微张:“诸位稍安勿躁,待我和暮山兄细细商谈。”说完打开门进去把着急忙慌的众人撇在外面。
“暮山兄,外面可都要闹破天了,你还有兴致在这里品茶。”
暮山端坐在塌上,古色古香的案几上摆放着各类工具,水汽氤氲,茶烟袅袅。
“牡丹来了。”
“既然来了就坐下喝杯茶吧。”
暮山端起茶杯,微抿了一口,茶香四溢,唇齿留香。“好茶。”
“暮山兄沏的茶我定是要尝尝的。”
“请。”
“光吃茶可不行,可有茶点?”
暮山从旁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各类糕点。
“嗯,如此甚好。”牡丹拿起糕点小口小口的品尝。
暮山端起小茶杯又抿了一口:“嗯,好茶。”
两人一个吃糕一个吃茶,把甚么魅蝶、杀人恶魔、灭顶之灾通通抛在脑后,全然不管两族急得跳脚的族人。
“这,这可怎么办才好啊?”眼见百花族长进去半天也不见出来,众蝶妖更是急如热油。
“霞族的,你们人多,你们说该怎么办?”
“要我说,我们直接去找百花族的,里应外合,把他们通通拿下!”脾气火辣的夕见族一出此言引得同族纷纷赞同。
“可是族长还未发话,我们还是再等等吧。”
“环族的,你们看看,灵力一直在往那边汇聚,要不了多久我们全族就要灵力枯竭大祸临头了!此时不动何时动?”
“对!我闪族第一个同意!”“我霞族也同意!”“我凤族也同意!”
“我山寒族虽久居高山,鲜少出来走动,但族群有难,山寒族众蝶妖义不容辞!”
“好!我们走!去百花族!”众人齐刷刷的朝百花族去了。
暮山身上瞳目透过墙壁看着带着怒气团作一团离开的众人,拿起茶壶又给自己沏了一杯茶。
“暮山兄,这茶是不是要喝完了?”
“不急,不急,这茶才喝了一半。”牡丹轻笑:“这茶该是从人界带回来的吧。”
“这是自然。”暮山轻挑眉毛,眼睛微眯。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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