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在门口静站了一会,听到里面没什么动静了,拭了自己眼泪,敲了门。
严元下属过来开门,看到是她,便请她进去,自己顺便要避出。严元叫住他:“你先别走,这山寨人生地不熟的,你守我房里保护我。”之前都是阿月守公子房间护驾的。
阿月听出异样,没有吱声,仍平和地对严元说:“山中寒气重,我这有个小暖炉,可以放你被窝里暖一暖。”说完要走去床边。
严元连忙伸手止住她:“别过来,你放门口那桌子上就行。”说完觉得自己语气太硬,又勉强挤出笑容温和地说:“阿月今日真是太厉害了,我钦佩地很,就是看你太辛苦了,今晚不必来伺候我,好好休息去吧。”
阿月门口顿了顿,把小暖炉交到那个下属手中,退了出去关好门,门口站了一会,听到里面公子说:“赶紧擦一下,看看上面还有没有血迹?擦干净了拿过来,冻死我了……”
阿月心痛,准备在附近再找间房休息,走着走着,踩到一个笔管圆滚类的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小短笛,被人丢在污水中,肮脏不堪。
阿月心痛地拾起它,用?口去擦试它,她越擦,它越脏,她恨自己无用,眼泪止不住地流。觉得自己也又脏又臭,怎么也干净不了,恨自己无知,悔恨地想一头撞死。
严元躺在床上,有了小暖炉,被窝里温暖地很,他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虽然还是反感阿月的杀人手段,但阿月事事关心他照顾他,他哪能真的铁石心肠,没有触动呢?今日有点失态,明日,多说些好话哄哄她吧。
阿月没有去任何一间房子休息,她爬上了一个离严元房子最远的草房顶,俯视着这片山寨,空旷萧瑟,毫无生机,天上的月亮也冷冷清清,惨淡又无言。
她从?中拿出那个木人偶,它仍笑着,但阿月觉得她在哭泣,哭泣自己是个被人玩弄又被人嫌弃的木偶,凄凄惨惨,可可怜怜。
她苦涩一笑,看了看房屋不远处的湖,顺手把木偶丢了进去,扑通一声入水,水花都没溅起一个。
感觉身体被掏空,有个重要的东西已经不复存在,内心空空荡荡,她说不清那种感觉,就是觉得慌,觉得凉,觉得冷,想哭,但不知道该哭谁。
阿月又拿出自己的小短笛,仔仔细细地擦它,擦了上百遍,这是自己花上几个月,做废了好多支竹子,才勉强做出能用的一支,也就仅此一支了,自己又开心又珍视,放在自己身上,像知已一样守护着。
阿月把它放在嘴边,呜呜吹起自己喜欢的曲子。她吹得认真又投入,曲子悠扬又凄凉,却没有发现房屋下,已经站着一个人,巴巴地看着她,阿月吹了一夜,那人也站着看了她一夜。
次日一早,严元起床更衣洗漱,昨晚被子暖和,睡得极好,更完衣发现,本应在?中的小短笛不见了,找了会儿没找着,问下属:“你看到一个小笛子吗?阿月之前送的。”
下属两手一摊:“没见过,公子不是不喜欢阿月姑娘吗?是不是你随手扔了?”
严元找了半天无果,无奈停下喝口茶,装作无所谓说:“我倒是想扔,但现在不行,找不到算了,反正也不值钱,她想送,再做个十个八个的也不是难事。”话虽说得无所谓,但内心里有点慌张,阿月要是知道笛子丢了,怕是很生气吧,到时怎么跟她解释呢?
外面有下属来报,张世子请他过去吃早饭。正好饿了,干饭要紧,马上就来,阿月应该也去了吧,一晚过去了,有点想她了。
严元去了前院,张世子在清早阳光下摆了几桌早餐,都是直接用山寨物资做的,山寨物品丰富,做得也有模有样,张世子抬手请他:“严公子请上座,我们在这凑合用完早饭就可以回营了。”
严公子环顾四周,问他:“张世子有没有看到阿月姑娘?”
张世子摇头,轻笑说:“姑娘家早起总是梳妆打扮费时间些,我们边吃边等吧。”
士兵围坐过来一起吃早饭。张世子问:“严公子从哪来?阿月姑娘说你特定是来寻我的?”
严元看了看满院的士兵,不好议事,只用手指沾了茶水在张世子桌边,写了一个赵字,然后又随手抹去,说:“找你来玩的。”
张世子看完那个赵字,知道是皇家来的人,事情也隐而不言,怕是皇家秘事,也不再多问,转而换个话题问:“阿月姑娘是公子什么人?”
“普通婢女,武功很好,护驾用的。”严元摆起谱来,随口答出。
张世子窃喜,不是媳妇儿就好。心中开心,又远远看到阿月走过来了,挥手远远打招呼:“阿月姑娘,这边来,陪我们吃早饭。”
阿月无精打采走过来,张世子连忙让开位子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他倒是隔开阿月与严元,殷勤地给阿月盛粥夹菜,笑脸盈盈。
严元看呆,这张世子眼瞎,看中阿月了?想得美,她名花有主了,虽然他那个主也不靠谱。
阿月倒是没啥反应,他盛粥递她,她就接过来吃,他给她夹菜,她就欣慰接受,她逆来顺受,好似两人关系很熟。
严元更无语了,这两人都眼瞎吗?没看到这边还有一大活人吗?昨天大早他还与阿月接过吻呢,现在看这情形,好似他是个局外人,没他什么事,阿月又是怎么回事?过了一夜,她怎么疏远自己好多?
严元不满,清清噪子干咳两下,想要警示阿月注意到自已,你男人在这呢,别玩火。自己不喜欢不代表别人能惦记,不喜欢也是自己的人,别人不能碰。
阿月与张凡星听到严元咳嗽,停下吃饭的动静都去看他,张凡星问:“严公子昨晚冻到了?山中确实挺寒冷的,还好我找到一个小暖炉给阿月,阿月姑娘,昨天睡觉暖和不?”
原来那个小暖炉是张世子特定寻来给阿月的,阿月转身就送自己了,严元有点愧疚,他从来没问过阿月过得好不好,冷不冷,热不热。他总是习惯被人照顾,却不懂如何关心他人。
阿月噎住,昨天一夜未睡,但又不想抚了张世子的好意,讪讪一笑,说:“谢张世子,睡得很暖和。”说完又埋头干饭,不敢多说话。
张世子暗暗一笑,这阿月姑娘心思真是善良,明明吹了一夜笛子,还怕自己失落,找活胡诌我,她武功高强,长得又美,又心地善良,哪哪看,都是个顶尖尖的好姑娘。
张世子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欢笑说:“这是山中特有的野菜,出了山就吃不上了,阿月尝尝。”阿月姑娘四个字太长,直接阿月了。
阿月吃了一口,也报之以笑,说:“真的很好吃,谢张世子。”
“你不要张世子张世子地叫我,叫得多生分,你救我性命,就是我亲人,你叫我阿星吧,你阿月,我阿星,多亲切!”
“谢阿星!”
“咳咳……”严元又干咳了,阿月不耐烦,问:“严公子昨晚冻着了?身体那么差,要不早点回京去?”公子,阿元,现在变成了严公子三个字,又生硬又生疏,冻着是不可能的,谁也没他被窝暖和。
严元不悦,阿月从来不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眼神冷下来,想去警告她。但阿月根本不看他,我行我素,与昨日温柔体贴大有不同。
张凡星又去找阿月聊天:“阿月的武功是哪个帮派的?我年轻时放荡不羁,也闯过一段时间江湖,算半个江湖人,是知道一点的,跟我说说呗,我喜欢听。”
阿月不敢说,怕说多了牵扯出自己是江湖神偷,那张世子还不得想起两年前被人进府盗了金子的事,又怎么愿意帮我们做事?办不了事,那帮流星帮挣的三千两就泡汤了。
看在三千两的份上,还是要坚持履行契约的,要护那个心口不一放荡不羁无情无义的富家公子,尽职尽责,好好办事,他与她之间,就只剩下三千两的关系了。
阿月浅浅一笑说:“我那帮派不值一提,江湖中无名,也没什么好说的。”
张凡星听出她的抗拒,不强求,换个话题问:“阿月有没有许人家?”最想问的,就是这个。
阿月沉思,眼晴余光瞟了眼严元,看到他冷俊警告的眼神,定了定心,说:“有!”
“啊?”张凡星心一凉。
严元也诧异,如果阿月已经许了人家,那她一路还与他浓情蜜意什么个劲?那可是不守妇道,要被人浸猪笼的。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阿月不慌不忙,接着说:“那个人无情无义,朝三暮四,被我一刀杀了。”谁再敢随随便便招惹我,打我主意玩弄我,下一个杀的就是他!
严元身子一软,筷子都没握稳,吓得一激灵,下一个要杀的就是我了吗?
张凡星则是两眼放光,大赞道:“杀得好!女中豪杰!负心汉哪配活着。”死得好,我情圣附体,又抗揍,阿星阿月,命中注定,天生一对呀。
严元原本警告的眼神马上换成尴尬与慌里慌张,阿月瞧见,冷笑一声,这一路,他肯定放老实了,不敢再去招惹她,但阿月想起往日那些缥缈的甜言蜜语与浓情蜜意,内心一阵哇凉,自己真心相许,以为对方是良人,谁知对方却是一坨屎。
三人各怀鬼胎吃完饭,张凡星下令: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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