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姑娘的身子获得了一点自由,下意识抬手朝王诤脸上扇了过去。
男人结结实实挨了这一巴掌,五姑娘盯着他的侧脸,心中惶恐不安。
王诤缓缓转过脸来,似乎是怒极反笑,五姑娘看见那笑容森然狰狞,没由来地觉察出危险的味道。
她眼泪止也止不住,几乎是哀求王诤:“哥哥,求求您,这样于理不合。”
她太委屈了。
这些日子一直承受着煎熬,可王诤偏偏还要这样对她。
如今失手打了兄长,那也是他咎由自取,却还是惹怒他了。
难道所有的过错,都活该她一人承担么?
王诤再次将她束缚,却是依旧小心地握着她右手的手腕,以防碰到伤口。
五姑娘再无勇气反抗,只一味闭眼躲避,却还是叫他吻上了粉嫩的脸颊。
王诤的声音低沉,又透着世家的高贵之势,在五姑娘耳边缓缓道:“那便要想个法子,让这件事变得合理。”
王诤倒是想等她慢慢长大,可近来总有些人要觊觎她。
瞧着她对自己也没有多么上心,竟还毫无芥蒂地帮他选未来的妻子。
如此这般,保不齐哪一日就欢欢喜喜地被她家里人许出去了。
王诤总有些放心不下,不如早早圈到身边,反正她也适应王家的生活,在哪长大不是长呢?
那晚他离开萧家庄子前对五姑娘说:“月儿,过两日便带你去拜见娘。”
五姑娘自然知道这话中的深意。
霍三年她时常见的,并不需要王诤刻意带她拜见。
便只有一个原因,王诤当日相中的不是别人,却是她这个在一旁凑热闹看画卷的萧姳月。
五姑娘此前从未考虑过自己的亲事,更莫说幻想和自己的干哥哥结亲,是以王诤这般突然的举动,叫她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王诤像个狡猾的猎人,眼看着五姑娘被他一步步赶到陷阱边沿,依旧在不停地挖坑,让五姑娘除了心甘情愿跳进去,别无他路可逃。
“月儿,你只要嫁给哥哥,这事情便就顺理成章了,可好?”
五姑娘不信他的话,哭道:“你既有这个心,怎的不到我家里提亲,偏偏要戏耍于我?”
王诤怜爱地摸着她的头发,语气带了一丝无奈:“傻姑娘,这并非戏耍,哥哥总要确定你的心意。”
在庄子上那晚他的确是被五姑娘的娇态吸引,难以自持才吻了她。
虽然对她势在必得,但五姑娘无意识的热情回应,才是他最高兴之处。
“你父亲心气高,只怕不愿同我家结亲。此事唯有你点头称愿,才可顺利办妥。”
萧王两家原本颇有渊源,又都深得今上信任,本可在朝中结为密不可分的联盟,对谁家都会有极大的好处。
但萧淮奕自打当年被迫从龙,就对王家心生戒备,再不轻易往来了。
五姑娘冷哼一声:“那我若是不愿呢?”
他都没有事先征得她同意,就那样欺负她,觉得只要结了亲就不算戏弄。
可她若是不愿意结亲呢?
王诤面上露出的笑意温和,话语却让五姑娘怔住:“你我如今都这般了。月儿,不嫁给哥哥,你还想嫁到哪儿去?”
五姑娘气得涨红了脸,王诤果然就是事先预谋好的。
二人都有了这般亲密的举动,自然是要成亲才能收场了。
她气到微微发喘:“那我上山做姑子去。”
王诤的鼻息在五姑娘颈间耳边逡巡,弄得她肌肤有些发痒。
“月儿想在山间野庙里这般?”王诤似乎误解了她的意思:“主意虽秒,但你不怕亵渎了神明?”
“你....”五姑娘气极,不想再理会他。
眼下不服软只怕走不出这间屋子,五姑娘自己静了一会儿,这才道:“哥哥,你不是要带我去见干娘吗?咱们走吧。”
王诤有些意外,又有些高兴:“答应嫁给我了?”
五姑娘脸上还挂着泪,此刻却轻巧答应了这事,总叫人觉得不真实。
但见她眼神不似撒谎,王诤也不忍心再欺负于她,便将人松开了。
他面上带笑,亲自为五姑娘引路,带她去见霍三娘。
*
霍三娘又处理了几件家事,才得空歇一歇,就听见侍女禀报王诤和五姑娘来了。
她话音才落,就看见五姑娘已经快步跑了进来,一头扎进自己怀中。
霍三娘赶忙接住五姑娘,怜爱地摩挲她的头发:“在家里受委屈了?”
她们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不管是非对错,自然有很多闲话等着他们。
小丫头许是听了什么碎嘴子嚼舌,受了气也是有的。
五姑娘只带着哭腔唤了一声干娘,就毫不迟疑地告了状:“干娘,哥哥欺负我。”
此时王诤也已经走进了室内,听见五姑娘已然反水,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并不以为奇。
他向霍三娘行礼:“母亲,儿子特地带她来给您请安。”
霍三娘的注意力先被五姑娘的告状吸引,并没有深究王诤这句话的真意。
“别怕,干娘给你做主。”霍三娘拍着五姑娘的背脊,眼神已经腕向了王诤。
她的干女儿她是最了解的,向来脾气好,即便偶尔被王诤挤兑了,也不会放在心上,更不会找她告状。
如今都委屈成这般样子,定是被王诤欺负狠了。
亏得孙妈妈还说他们两个般配呢,现下看来王诤真是不配成婚,只配到武陵关去陪着他那粗蛮的爹守边。
霍三娘将五姑娘扶起,用帕子替她拂泪,看她双眼已然哭得红肿,不免心疼,柔声问道:“这逆子怎么得罪你了?”
五姑娘哪里说得出来,莫说她见了霍三娘只有满腹委屈一齐涌上,便是王诤对她做的那些,也不好启齿啊。
霍三娘不善地看向王诤:“你来说。”
王诤道:“何曾欺负?反倒是她,答应了嫁给儿子,如今却又反咬一口。”
他还挨了一巴掌呢,他说啥了?
霍三娘呆住了。
孙妈妈呆住了。
屋里侍奉的两名侍女不小心将茶杯翻倒,满屋子人的目光顿时聚集过去。
侍女吓得几乎要下跪,还是孙妈妈出声斥责了一声,顺便叫她们赶紧下去。
王诤说话也太直白了。
这些下人虽然是在院子里侍奉,但保不住嘴上不把门。
尚没影儿的事这般毫无遮拦地说出,传到外头可怎么得了。
霍三娘怔愣半晌,才慢慢理清楚思绪。
王诤这臭小子,难怪这几年任凭家里族中怎样施压,他也不愿意成婚,原来早就看上了五姑娘了。
还不等五姑娘叫屈,霍三娘就已经替她拒绝了王诤:“不行。”
她不愿意当面说儿子粗俗,不堪匹配性子和软的五姑娘,便只道:“你二人性格不合,只怕过不到一处去,为娘还是为你另寻人家。”
“母亲还是问问她的意思,再做定夺不迟。”王诤语气也冷了下来。
霍三娘眼看着这个气势逼人的儿子,没由来地失去了一些底气。
这小子如今羽翼丰满,连她这个做母亲的都时常需要他在背后撑着,才能将王家这个大摊子管理下来。
如今他要不愿意做什么事,譬如与她人成亲,家里谁也弹压不了他。
可他若想做成某件事,譬如求娶五姑娘......霍三娘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仗着母亲的威严逼他放弃。
霍三娘不由得看向五姑娘。
显然这丫头也是被逼的,这会子还在抽抽噎噎的停不下来。
王诤仿佛狩猎一般紧盯着五姑娘,半晌才笑了:“姑娘方才走的急,东西落在我这了。”
霍三娘,孙妈妈和五姑娘的目光齐齐看向王诤,只见他从容摊开大手,上面躺着一枚淡黄色的耳坠子。
五姑娘下意识地一摸右边耳朵,果然空空如也。
霍三娘着实有些意外,她仿佛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自己的儿子。
“诤儿,把东西给我。”霍三娘想要替五姑娘要回那耳坠子。
王诤却是将手一收,抱拳行礼:“儿子已经依言把中意的人选带到您面前,那就请母亲替我操持后事。”
他再看了一眼五姑娘,又道:“如若母亲有什么困难,儿子少不得便要亲自张罗了。”
霍三娘再想不到自己竟然被亲儿子给威胁了,她气得一拍桌子:“混账,滚回你的军营去!”
她再不想见到这个不孝子。
王诤从善如流地退下,临走前又道:“儿子确实军务繁忙,亲事不希望拖得太久,有劳母亲了。”
霍三娘待要将手边的茶盏摔碎,又怕吓着五姑娘,只得忍了又忍,脑仁突突地跳个不停。
孙妈妈见她不舒服,便赶紧上前来帮着按摩舒缓:“夫人与公子每每谈及亲事,总要闹得不欢而散,公子的脾气是犟了些。”
霍三娘疲惫地问她:“孙妈妈可有什么主意?”
眼下他们都是当局者迷,倒不如听听旁观者的建议。
孙妈妈见五姑娘在场,倒也不好说的太直白,只微微笑着:“老奴哪里敢胡乱置喙,只是瞧着他们兄妹两个平日里也好,想必过两日气消了,便又好了。”
霍三娘知道孙妈妈的言外之意,看着五姑娘默默将左边的耳环摘下收进袖中,心里一时间有些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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