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第二日下朝后湖平长公主就气势汹汹地冲到了清心殿,彼时李洲正同李明悯及几名朝臣说着粮商一事。
“父皇,哄抬市价的那名粮商昨日已被抓获,儿臣叫人连夜审问过,他只说是一时糊涂才犯下此事。”
李洲正站在窗下看着审问记录,而后怒道,“一时糊涂?此事你和户部继续盯着,定要给百姓一个说法。”
李洲话音未落,殿外传来了湖平长公主的声音,“陛下!妾有事求见!”
李洲皱眉说道,“苏海,去看看外面是发生了何事。”
苏海立时出门查看,过了一会儿回来说道,“回陛下,是湖平长公主在殿外求见,说是二公子昨日受了委屈,求您给个公道。”
“胡闹!她那么大个人了,在外面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去告诉她,朕这里不是衙门,没那么多时间处理这鸡毛碎皮的小事。”
苏海为难道,“这……陛下,奴才看湖平长公主态度很是坚定,怕是……”
没等苏海说完,李洲就不耐烦打断道,“那便让她等着!”
谁知苏海出去没过多久,又进来说道,“陛下,永宁公主来了,在殿外正碰见了湖平长公主呢。”
李洲将手上的折子放下,说道,“既如此,让湖平进来吧。太子,你先随众人在外面等等。”
李明悯出去就见李昭正被姑母握着胳膊说着什么,面上一派气愤,李昭神色淡淡细看甚至有几分不耐,见此李明悯上前说道,“姑母,父皇让您进去呢。”
湖平这才放下攥着李昭胳膊的手疾步进了殿去。
李明悯见李昭揉了揉胳膊,问道,“阿姐此刻来是为何事?”
“原想着账目规整清楚了,早日给父皇送来,谁知今日清心殿如此热闹,既如此我到下午再来吧。”说着便想转头走,脚步未动就听殿内传来李洲的斥责,“胡闹,就为此事大动干戈闹到朕这里。湖平你该好好瞧瞧自己的模样,如今可还有一点皇家气派!”
说着苏海出来走到柳怀远面前说道,“陛下请柳大人进去一趟。”
李明悯问道,“此事与他有何关系?”
“湖平长公主说昨日为首的正是柳相家的二公子,叫柳大人进去问个缘由。”
李洲只传了柳怀远,进去的却是李昭,李明悯及柳怀远三人。李洲皱眉,“太子,这是干嘛?”
李昭先行开口,言语中满是焦急,“父皇,儿臣在殿外也听了大概的情况,既如此父皇还是先派御医去看看堂兄伤势为重啊。”
李洲正要宣人,被湖平拦了下来,语气中带了几分慌张,“陛下疼爱,只是君儿的伤势昨日已叫了太医看过,好生养着便是。只是对方明知君儿是妾的孩子还如此动手,岂不是不将妾的身份放在眼里,不将皇家放在眼里。”湖平说到后面越说越气。
李洲看向柳怀远问道,“昨日的事情牵扯到你弟弟,你可知其中缘故?”
柳怀远答道,“回陛下,昨日之事臣略有耳闻。许是年节里,臣弟一帮人同世子一帮人都喝多了,在酒楼中争执起了几句,少年人一时没忍住便动起手来了,臣昨日令人去了京兆尹,说是无甚大碍,若是知晓世子受伤定不会如此了结。”
听至此处李明悯插话道,“姑母,想来就是两帮人口角之争,况且也无大碍,再者说怕是两帮人都动了手,论起来也是一笔糊涂账,还是要御医再去看看表哥身子,人没事就好。”
李洲也不等湖平再开口,说道,“苏海,叫人取些药材,随张仲去趟安庆侯府,务必好好诊治。”说完朝着湖平说,“湖平,既如此还是回去吧。”
见李洲神情不耐,加之让苏海随自己走一趟,已是难得,怕是自己再闹下去也生不出什么事来,只好退下了。
李昭将账本放下也要走,见身后柳怀远快走了几步跟了上来,有些纳闷,问道,“柳大人可是还有事情?”
柳怀远双手抱拳躬身道,“多谢殿下出手。”
李昭笑了笑,“柳大人是说刚刚清心殿中?怕是没有我,柳大人也能应付过去的,再者此事于你而言怕是没什么影响才是。”
柳怀远神态认真说道,“那也是一桩麻烦事,多谢殿下解围。”
李昭摆了摆手,“如此我便受了,柳大人回吧。”
清心殿中只留李洲同温从文二人。温从文说道,“陛下如今行事,怕是让朝野不安啊!”
李洲摇头,“贺之,咱们从小一同长大,你该知我的心思。”
“陛下胸怀天下,只是如今藩王异动,朝野动荡,又逢太子东宫之事,需知厚积薄发才能成事。”
李洲低头凝视着大梁疆域图,“我怕时间不够啊!贺之,你来看,这是大梁的疆域图。于内我大梁百姓竟不如百年前安稳,贪官污吏横行,为官者不仁;于外我如今每每想起我大梁三城百姓如今竟屈于胡人之下,每年边境还受外邦侵扰,我就寝食难安啊!”
“陛下,民间有句俗话是打一棒子给颗甜枣,依臣来看用于朝堂也是可的。今日湖平长公主之事怕就是背后有人不满了。”
第二日,李洲于朝堂之上突然感慨道,“朕昨日做梦梦到高宗,忽想起大梁创业之初,随之一起的许多都是诸位的先辈,如今已过百余年,真是时移世易啊!不过我辈还需谨记啊,柳阔沛,你带着几人将列侯按功绩先后排序,列出个名单,到时将此名单奉于高祖庙,供后生瞻仰。”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摸不着脑袋,尤其是在朝的藩王更是一头雾水。李洲将他们召集回京,其后又是以韩家父子之事为引,后有大大小小惩罚数人,今日竟一改往昔,给与他们荣宠。
见藩王之首的王礼反应极快,跪下说道,“陛下荣宠,臣不胜感激。”后面众人跟着跪下高呼万岁。
此事还是温婼来时告诉李昭的,李昭笑笑说,“如此父亲耳朵也可以清静些时候了。”
温婼笑着摇了摇头,“父亲这些时日也是在忙此事,好几日里都是早出晚归的,我也是趁着母亲来给父亲送些吃食,才来的你这里。年前的病可是好些了?你病了的消息传到府上,可吓坏了我!”
苏溪刚巧进来听见插话道,“还好只是受寒,若是再重些,怕是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李昭白了苏溪一眼安抚到被吓到的温婼,“哪就她说的这么严重了!只是冬至大典之时被风吹着了,如今也就完全好了。过几日上元节我们可一同出去!”
苏溪说道,“想要上元节出门就老老实实将这碗药喝了,不然到时你别想出门。”
李昭闻到药味皱了皱眉,“你将药先放下,稍凉凉了我再喝。”
“你少来,平日里但凡没人看着你就将药倒进那盆景中,那树都被你浇的要死了,快些喝了!”
李昭见逃不过,端起碗一口闷了。一旁温婼拿手帕捂着嘴笑到。
过了会儿李昭才缓过来问温婼,“这些时日可见过赵辰阳?”
温婼微微低头,语气也带了几分羞涩,说道,“前两日他来府上拜访过父亲,当时父亲和哥哥设宴招待了他,并未见到,只是托哥哥送来了礼物。”
李昭琢磨着笑道,“我还想着他许是害羞不敢上门呢,你父亲和哥哥对他是个什么态度?”
“哪有什么态度,不过是正常相交而已。”
李昭脸上笑容愈发灿烂,“那不妨等年后定下了,到时你再看你父亲和哥哥对他可还是一个态度?”
见李昭打趣自己,偏温婼又拿她无可奈何,只好撇过脸不搭理她。
苏溪回来时就见李昭在一旁笑着,温婼一脸害羞的别过头去,“我这是错过什么了?”
李昭想说什么被温婼伸手拦下,三人闲聊一会儿也就散了。
过后李洲又叫了李昭去清心殿,见李洲手上捧着的正是前几日的账本,李昭心中便有数了。
果真李洲开口便是,“今日叫你来是为账目之事,此事是你和贤妃淑妃一起查算,怕是心中已有结论,说说吧。”
“父亲看账目便知,内务采办一事向来是油水多,其中大大小小多有敛财,不过于蔬果粮食及冰炭这两类上贪墨最多,其中总管怕是要细细查究的。”
李洲直视李昭问道,“那依你看该当如何?”
李昭果断道,“自当严惩其中一二,以儆效尤,剩下敲打一二便是,若是再犯必不放过。”
“哦?那如何防止其再犯?”
李昭想了想说道,“其一自是加大惩罚力度,让其不敢;二则完善采买制度,加强监管,一人盯不住便多些人来盯,让其不能。”
听李昭如此说,李洲方才笑了,“我还想着以你的性子怕是要不饶其中一人,如今倒是有几分你母亲的风范了!”
李昭语气埋怨,“父亲这是笑话女儿呢!女儿哪有父亲说的这般傻!”
“你如此想我也放心了,我是怕你过刚易折。此事你将你的想法列出来,之后之事就不要管了。”
李昭晓得父亲此举是在保护自己,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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