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江麟苦苦找寻的李安遗子,竟然一时间同时出现了。
赵芳迫不及待地命家丁速速前往开封传信。
刚到开封的江麟也是大喜过望,又速速传信回来,并派了两个手下随来保护她们的安全。
并在信中千叮咛万嘱咐要找好的大夫帮艾渠疗伤,病好以后千万带到开封来。
“慢点吃……”赵芳见艾渠狼吞虎咽,给她倒了杯水,“客栈里有的是。”
艾渠“嗯”的一声,头也没抬,只专注于眼前的饭菜上。
一旁的江姝月和秋香看见她模样,两两相望,忍不住窸窸窣窣地笑。
赵芳瞪了两人一眼,两人方才稍稍收敛。
“卿儿,大夫说你的伤再有个三五日就没什么大碍了,届时你就随我们去开封吧,怎么样?”赵芳说。
李昱卿一愣,道:“不去开封。”
赵芳有些急了,道:“难道你不想去见见你江伯父吗?”想到什么,又道,“还有你哥哥,你亲哥哥还活着,他与月儿已订下婚约,前几日他也在临安府,现在回了富阳,处理好事务就去开封了。”
李昱卿听闻李昱鸿还活着,神色终于有了异样。
然而她对李昱鸿的记忆也停留在五岁以前,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还有那宠溺温和的笑。
“去了开封,你月姐姐也可以陪你玩啊。”赵芳说。
李昱卿闻言,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江姝月。
江姝月憋住笑意,见她冰冰冷冷、又呆呆萌萌的样子,实在忍不住逗她:“对啊,快,叫一声‘姐姐’听听,去了开封,我带你去玩。”
旁边的秋香忍不住“噗嗤”笑了。
赵芳皱眉叹息,再次瞪了两人一眼。
李昱卿脸微红,道:“我要留在昌化县抓张奎。”
赵芳看了看江姝月,眼里都充满疑惑:“张奎是谁?”
“朝廷通缉要犯。”李昱卿说。
几人一怔。
江姝月和秋香这才想起她的另一个身份——赏金猎人,同时那晚在花楼她杀人血溅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
两人肩头不由得一抖,尽管是事实,但江姝月怎么也没办法把那个残酷冰冷的杀手与眼前这个憨傻又可爱的小女子联系在一起。
赵芳笑了,看她目光坚毅,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笑道:“凶犯自然有官府要抓,再说,你有伤在身,就算抓也不急于一时啊。”
几人吃过饭,赵芳嘱咐江姝月和秋香好好陪着李昱卿,自个儿去忙了。
这几日,李昱卿一直处于半昏迷半迷糊状态,江姝月有诸多好奇,也没办法问。
赵芳一走,江姝月登时来了兴致。
“嗳,你怎么受伤的?”江姝月凑近了问。
李昱卿没吱声。
“嗳,你为什么女扮男装啊?”
“你为什么当赏金猎人啊?听说赏金猎人是在刀口上过日子的……”
“……”
李昱卿只觉得眼前人很是聒噪,她扭了身子,不理她。
江姝月看向秋香,有些失落,小声嘀咕道:“她也不是哑巴啊,怎么不说话呢。”
秋香壮壮胆子,稳住颤抖地声音,道:“喂,我们小姐和你说话呢。”
李昱卿依然不搭理人,自顾地拿起匕首,用锦帕擦着,偶尔在“卿”字地方停留一下。
看到闪着银光的匕首,秋香只觉背后发凉,脚不自觉地往后挪了挪,离她远一点儿。
自知道了李昱卿的身份,江姝月倒是没什么害怕的,她再次凑近了,笑嘻嘻地说:“嗳,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陪你放纸鸢呢,蝴蝶形状的,记不记得?”
边说,江姝月还用手比划着。
李昱卿转头看向她,面无表情道:“一个毛毛虫把你吓得哇哇哭。”
“噗嗤——”秋香笑弯了腰。
江姝月有些囧,怎么竟记得自己的糗事!
不过下一瞬她又乐了:“这么说,你还是记得我的?你小时候总是缠着我叫‘月姐姐’,你叫一声听听?”
李昱卿无语,懒得理幼稚的她。
她越是不说话,江姝月就越觉得有趣,越是忍不住逗她。
李昱卿被搅扰的烦了,直接翻上床榻,盖上被子。
秋香气不过,想为自己小姐打抱不平,但碍于李昱卿冷酷残忍,又有心无胆。
是夜,秋香来给李昱卿送饭,惊觉房间里已经没人了。
赵芳和江姝月闻讯赶来,也是大吃一惊,面面相觑。
“月儿,你白日里做什么了?”赵芳道,“人怎么没了?不是让你好好看着?”
江姝月无辜:“娘,我什么都没做啊。”
赵芳又问责门口守着的两个家丁,两个家丁也是一脸委屈。
他们一直守在门口,压根没见她出入。
正在赵芳焦急地不知道怎么和充满期待的江麟交代时,翌日,天亮了,李昱卿自己却回来了。
“喂,你去哪儿啊?”江姝月忍不住责怪她,“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了你一夜?我们都很担心你!”
李昱卿一愣,歪着头、眨着眼似乎在消化这句话。
赵芳拉了拉江姝月,柔和地问:“卿儿,你去哪儿了?”
“昌化县衙,”李昱卿据实说,“去交人领赎金。”
几人松了口气,这丫头!
昨晚竟然固执地去蹲点抓通缉要犯了。
下一刻,江姝月心又悬了起来:“你还有伤呢,知不知道?”
“没事儿。”
这个通缉要犯身上背负太多人命。
她追到昌化县,已经追了很久,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他。
江姝月还要责怪,赵芳抬手止住了她,然后对李昱卿说:“卿儿,既然抓到了凶犯,那你是不是可以随我们去开封了?去见你的江伯父和哥哥,”唯恐她再拒绝,赵芳又道,“而且有你随行,也可以保护我们安全啊。”
李昱卿瞅了一眼江姝月,然后点了点头。
江姝月瞬时乐了,一夜找人的怨气也烟消云散,她扯了扯李昱卿的衣袖:“你吃早饭了吗?你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做。”
李昱卿摇了摇头,道:“填饱肚子就行。”
赵芳见人回来了,悬着的心总算落下,又想到江姝月与李昱卿年龄相仿,便嘱咐了好好陪伴,这才去安排准备启程前往开封。
“肉炊饼好不好吃?”江姝月托着腮,面带笑意地望着她,“汤豆粥好不好喝?”
李昱卿点了下头。
“既然这么好吃好喝的,那你是不是应该叫我一声‘姐姐’?”江姝月歪头,俏皮的说。
李昱卿垂了头,继续吃,想到什么,又抬头:“你要不要吃?”
江姝月一愣,这好像还是李昱卿第一次主动说话,她登时乐了,笑嘻嘻地说:“我吃过了,找了你一夜,没找到,早上肚子饿的咕咕叫,就随便吃了口。”
李昱卿听罢,先是一怔,而后神色显示出一丝愧疚和自责来。
“对不起。”
江姝月一听,又是大吃一惊。
难得!太难得了!
看到眼前人古怪的脸色说出古怪的话,江姝月越发觉得眼前人有趣了。
她上有两个哥哥,一个常年驻守边关,一个在地方做官。
一年也就见个一两次。
下面没有弟弟妹妹,也没有什么玩伴,从小就秋香陪在身边。
突然的多了这么个妹妹,而且还是小时候一起玩过的,心里别提有多开心激动了。
“没事儿啊,”江姝月笑语盈盈,又忍不住问,“嗳,你做赏金猎人多长时间了?”
李昱卿倒没有了刚开始的戒备,道:“一年多了。”
“那你为什么要做赏金猎人啊?”江姝月见她愿意开口,就忍不住多打听起来。
“报仇。”
江姝月一愣,这才意识到她的身世。
五岁父母被仇人所害,与兄长又走散,这一路走来,定是吃了很多苦。
“以后不会了,”江姝月敛了笑意,神色变得端正郑重起来,“你以后不会再吃苦了,我爹一定会帮你报仇的,你以后就留在江府,不会再有人伤害你。”
李昱卿闻言,有些呆住,她眨了眨眼,歪头理解着江姝月的意思。
“再说,以后有我这个姐姐保护你呢。”
江姝月说着,情不自禁地抬头抚抚她的肩。
岂料,却惹来李昱卿倒吸一口气,吃痛地咧了咧嘴。
“你怎么了?”江姝月忙问。
“没事儿。”
江姝月不信,执意去扯她的胳膊看,这才惊觉她胳膊受伤了,血都沁出了衣袖。
“你受伤了?”江姝月一边扶着她回床上躺下,一边喊秋香去找大夫,嘴里忍不住嗔怪,“你说你,明明受了伤,还不老实,逞能干什么?那么多要犯,什么时候抓不行,再说有官府呢,你逞强干什么?……”
听说李昱卿受伤,赵芳又急急忙忙折身回来,也是既担忧又心疼。
李昱卿自小被师父丢在深山野林里磨炼,后来又四处追击要犯,大伤小伤不知多少次,早习以为常。
一时间,被人围着絮絮叨叨的关切,她还有点儿不适应。
“把衣服脱了,看还有没有其它受伤的地方,”赵芳说,“大夫来了,一块看看。”
江姝月听罢,连忙去给她解衣服。
倒是李昱卿,脑袋还没反应,手先下意识地紧紧抓住衣领,从眼神到身体表现着抗拒。
“我没事儿。”她抓着衣服,眨了下眼。
看到李昱卿警惕戒备的模样,赵芳只觉这孩子让人心疼,她柔声道:“卿儿,让月儿帮你检查一下,要是没伤,我们也都放心了,好不好?”
李昱卿眼神里还充满了犹豫,看到两人关切的柔和眼神,又实在不忍拒绝。
赵芳见她神色松懈,给江姝月使了个眼色,自己则去吩咐人端热水。
江姝月走近她,轻轻拉开她抓紧衣领的手,温柔问:“你有没有觉得哪里疼?”说着就要去解她的领扣。
李昱卿反应过来,急忙推开她的手:“我自己来。”说着转了身,扭扭捏捏地单手去解。
这人防人怎么跟防贼似的?!
江姝月正要恼,不经意却瞅见她通红的耳朵和脸颊,登时乐了!
“你害羞啊,”江姝月凑近她肩窝,语带笑意,“都是女子,你羞什么?”
李昱卿只觉脸颊更加滚烫,她蹙了蹙眉,拧着头不看身后人,半晌,扭捏推搡了下:“你、你往后点。”
江姝月本来很担心她的伤势,看她忸忸怩怩的模样,一时间只觉得可爱的紧,忍不住掩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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