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杆在手,大鱼我有

昭昭见状,差点就要被阿爹这股子激-情所感染,忍不住想要行大礼。好在理智瞬间回笼,她深知此时正是关键时机,必须趁热打铁。于是,她一边满脸堆笑,一边轻轻挽住王老爹的胳膊 :“阿爹,您这心愿是何等的宏伟壮阔!那些誊写之书到了学子手中,必定能助力他们钻研学问,为大唐培育更多以文载道的栋梁之才。这不正契合您的心愿吗 ?”就这样,昭昭连哄带劝,终于将这位嗜书如命、甚至有些走火入魔的阿爹劝回了正堂。

在昭昭软磨硬泡之下,王老爹虽面露不舍,却还是忍痛“乐捐”出了一批书。待王老爹怀揣着那卷心爱的《齐民要术》,又一头扎回后院潜心研究后,昭昭这才长舒一口气,转身回到正堂。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衫,端坐于案前,目光扫过那些即将售卖的书籍,眼神中既有对生活的期许,又有对未来的坚定 。想着这些书即将开启新的旅程,为更多人带去知识与希望,昭昭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暖意 ,开始守株待兔。

也不知是不是门外那五个大字冥冥中起了作用,自那之后,店里陆续迎来了好几位客人。其中,有两名刚从学堂出来的少年,本是打算顺路买些胡饼填填肚子,毕竟学堂课业繁重,腹中空空实在难熬。

谁料,走进店里,胡饼没寻到,却意外翻到几卷《大唐才子风华录(上、中、下)》。刹那间,二人眼睛瞪得滚圆,像是发现了稀世珍宝,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书中描绘的大唐才子们才情横溢、潇洒不羁,他们吟诗作对、挥斥方遒的故事,一下子就把少年们吸引住了。

两人争着翻阅,都想先睹为快,很快便被深深吸引。一番激烈的讨论后,为了能将这几卷书据为己有,他们果断地掏空了荷包,你争我抢,互不相让,就怕被对方抢先一步买走。

不仅如此,当他们听闻昭昭正在精心修缮《剑影天涯奇谈(上、下)》时,更是激动不已。想象着书中或许会有仗剑天涯的侠客、神秘莫测的江湖,以及惊心动魄的冒险,少年们毫不犹豫地预交订金,只为能第一时间读到这部新作。

昭昭站在一旁,看着这热闹的场景,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儿,嘴角高高扬起,怎么也合不拢。她手中紧握着那沉甸甸的铜钱,心中满是欢喜。此刻,在她眼中,仿佛看到一条金光闪闪的康庄大道正徐徐展开,上面铺满了财富与希望,未来的日子似乎也变得明亮而充满期待。

…………

春日暖阳轻柔地洒在粼粼河面,昭昭又独坐在那座古朴的拱桥之下,专注地垂钓着。身旁的垂柳依依,细长的柳枝随风轻摆,似是在与她一同享受这份静谧。

萧云峥藏在不远处的树影之中,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何近来总不由自主地悄悄躲在这里,偷-窥着她的一举一动。时光悠悠,转瞬即逝,在这段日子里,他竟像个勤勉的画师,默默勾勒出了这位小娘子的生活轨迹。

每日他上朝之时,天色尚早,寅末卯初的天空还透着一丝深邃的墨蓝,星辰仍在闪烁。而当他下朝之际,若羽林卫议堂没有下属前来商讨事务,他便会带着公务在未初时分返回府邸。

他发现,每当清晨他前往朝堂,远远望去,那间名为“王家书肆”的小店,早已灯火通明。那暖黄的光晕,在朦胧的晨雾中摇曳,宛如一颗夜明珠。而她,那道娇小的身影,早已伏在案前,或书写,或整理,认真的模样让他忍不住想要探寻。

待他下朝归来,书肆的大门敞开,偶尔能看到几个毛头小子欢欢喜喜地跑进去。他们手中紧紧攥着几枚铜钱,兴奋地挑选着自己心仪的书籍。而她,总是笑容满面地站在一旁,眼神中满是鼓励与欣慰,仿佛那些孩子完成了一件无比了不起的壮举。

萧云峥瞧着这一幕,不自觉地轻哼一声,可嘴角却又忍不住微微上扬,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柔和 。

暖阳高悬,粼粼波光闪烁着细碎光芒,那王家甜糯米粉团小娘子,又准时在这拱桥之下钓起鱼来。只见她眉头紧蹙,小脸写满了苦大仇深,双眼死死地盯着平静无波的水面,仿佛要用目光将鱼儿逼出水面。两只小手紧紧攥着钓竿,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身子前倾,全神贯注到了极致。

此时正值春日,气温却不低,细密的汗珠顺着她的额头不断滚落,浸-湿了几缕碎发,贴在她粉-嫩的脸颊上。她浑然不觉,满心都在和水中那些迟迟不肯上钩的鱼儿较着劲。

躲在不远处桥墩后的萧云峥,将这一幕看得真切。瞧着她那副认真又吃力的模样,心底一股莫名冲动瞬间涌起,恨不得立刻抄起大刀,直接下河去,在河底搅起一片浑水,狠狠拍上十几条大鱼上岸,好让她能满载而归。

在他看来,这小娘子身形娇小,力气孱弱,哪里是那些生性狡黠、野刁蛮滑的鱼儿的对手?这种粗重、费力气的活儿,理应由他这样身强体壮、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的大老爷们来干。

可念头虽转得火热,脚步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怎么也迈不出去。萧云峥自己也弄不明白,到底在心虚个什么劲儿。只要一想到若再被她那疏疏淡淡、冷冷清清的目光随意一瞄,他的心便像被羽毛轻轻扫过,酥麻得厉害,就连腿肚子也跟着不受控制地微微打颤。

“这到底是什么症候啊?”他低声喃喃自语,满脸困惑与懊恼,“老子这辈子怕过谁来?嗄?”话虽强硬,可堂堂镇北侯爷,此刻却只能猫着腰,偷偷摸-摸地伏在桥墩边。他的心高高悬起,目光紧紧锁住那“一竿在手,大鱼我有”的粉团小娘子,生怕错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

春-光洒落在拱桥上,她专注钓鱼许久,这时伸手轻揉纤细如柳、不盈一握的后腰,缓缓站起身来,舒展着久坐后疲惫的身躯。随着她的动作,那身姿曲线尽显,小巧浑-圆之处也随之微微颤悠。

躲在隐蔽处的萧云峥,目睹这一幕,顿觉气血翻涌,理智瞬间崩塌。他只感一股热流直冲鼻腔,鼻血仿佛要夺眶而出,更令他窘迫的是,下腹部竟不受控制地有了反应,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失态。“啊啊啊啊,这简直是犯规!大犯规啊!”他内心疯狂呐喊,羞愤与慌乱-交织。

“唔……”一声难以言喻的声音,从他喉头深处不受控制地逸出,分不清是痛苦的呻-吟还是震惊的闷哼。刹那间,他脸色涨得通红,像被火烧了屁-股,无比狼狈地猫着腰,脚步凌乱踉跄,姿势怪异得如同惊弓之鸟,慌不择路地仓皇逃离。

河边的昭昭,似有所感,疑惑地回头张望。然而,映入眼帘的只有静谧清幽的拱桥,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更无任何异样。她不禁暗自思忖,“难道是因为昨晚赶抄《剑影天涯传奇》,熬夜熬得太狠,脑子混沌,竟出现了幻听和幻影?”这般想着,她轻摇螓首,试图将这些怪异的念头抛诸脑后,重新将注意力放回钓竿之上 。

回想起自家书铺的营生,昭昭不禁感慨万千。谁能想到,为书铺开辟出一条财源滚滚之路的,竟是那些被视作杂书的奇闻轶事,而非阿爹平日里宝贝得要死,哪怕嚎啕大哭也绝不撒手的四书五经。念及此,昭昭满心感激,在心中默默感叹,这真是上苍有眼,对自己一家格外垂怜。哪怕为了抄录这些受追捧的书籍而把手抄断,她也打心底里一千个一万个心甘情愿。

正沉浸在这般思绪中胡思乱想时,手中握着的钓竿突然微微颤动了一下。这细微的动静,瞬间将昭昭从遐思中拉回现实。刹那间,她眼神变得锐利如鹰,周身仿佛散发着腾腾杀气,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面,宛如一位即将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的战士,死死盯着这条好不容易撞上门来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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