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次钓鱼,她都空手而归,满心遗憾。今日,她暗自发誓,一定要逮条大鱼回家,给家中餐桌添上一道丰盛的菜肴。
理想无比美好,现实却残酷得让人无奈。只见昭昭咬紧牙关,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双手紧紧握住钓竿,与水中那条奋力挣-扎的鱼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一时间,钓线紧绷,水面波涛翻涌,一人一鱼僵持不下,仿佛进行了三百回合的激战。
然而,仅仅一盏茶的工夫,局势急转直下。那条鱼的力量太过强大,昭昭渐渐力不从心。最终,只听得“嗖”的一声,不仅鱼饵被鱼吞了去,就连鱼钩也被拖得没入滔滔溪流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昭昭望着空荡荡的钓竿,呆立原地,满心的期待化作泡影,徒留深深的失落 。
“可恶!”她懊恼沮丧地抱着钓竿,小脸郁闷难平。
就在昭昭满心失落,对着空荡荡的钓竿发愣时,眼前冷不丁冒出一串被草绳紧紧串起的肥硕大鲤鱼,每条都足有小臂粗细,活蹦乱跳间,水花溅得到处都是。
昭昭惊愕地抬起头,下意识地轻呼:“欸?”
只见萧云峥不知何时已火急火燎地换下了平日里那身彰显侯爵身份的官袍,此刻身着一袭玄色劲装,身姿挺拔如松。他的手中稳稳拎着那串大鲤鱼,手臂因用力微微隆起,彰显着力量感。那张阳刚英气的脸庞上,神色冷峻,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内心紧张得如小鹿乱撞。
“给!”他单刀直入地吐-出一个字,声音不自觉地有些发紧。
给什么给呀?昭昭满心疑惑,下意识地眨了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仰头望向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一脸茫然:“为什么给我?”
萧云峥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眼神微微闪烁,故作镇定地说道:“老……我方才闲着无聊,随手拍的。我,反正也不吃鱼,便给你了。”话虽如此,可他的神情中却难掩那一抹戒慎忐忑,眼神里满是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昭昭下一秒就会惊慌失措地尖叫“非礼啊”,然后将这串鱼狠狠砸到自己脸上。
说来也可怜,萧云峥长到二十五岁,整日里不是在沙场上冲锋陷阵,就是在军营中与兄弟们摸爬滚打,极少有机会能和娇娇嫩-嫩的姑娘家正面接触。尤其眼前这位甜糯米粉团儿似的小娘子,既不是山寨中粗犷豪爽的兄弟,也不是他麾下那群听话的兵卒,他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话、怎样行事,才能既不让她被自己吓跑,又不会一不小心惹得她心生恼怒 。
昭昭犹豫着,目光在萧云峥身上打量许久。她既没伸手接鱼,也未转身离开,满心都在琢磨这个与自己匆匆见过几次面的高大男子究竟是何身份。
“你,”昭昭思索片刻,开口问道,“是想来打听陈老伯家肉酱饼搬到哪儿去了吗?”
“我……”萧云峥一下被问住,不过一提到肉酱饼,他瞬间来了精神,激动地说:“这么说,你知道老陈的肉酱饼铺子搬到哪儿了?”
昭昭见状,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失落。原来他不是来买书本的。但看他这般执着,倒也是个念旧之人。
“实不相瞒,我真不知道。”昭昭神色缓和,清澈的眼眸望向萧云峥,脸颊梨涡浅现,“大郎君若实在馋这口,东城瑞祥坊的鸡肉酥饼也不错,值得一试。”
谈及美食,气氛轻松起来。萧云峥原本紧绷的脸也放松了,浓眉下的黑眸笑意盈盈:“当年在西北打仗,吃腻了鸡肉、羊肉酥饼。换个别的。”
还换?昭昭暗自腹诽,面上仍耐心回应:“蟹黄灌汤包如何?鲜香多汁,咬上一口,汤汁满溢。”想起那美味,她不禁舔了舔嘴唇。
萧云峥一听,皱起眉头,回忆起在山寨时,有次误食变质蟹黄,闹了好几天肚子,心有余悸地说:“不行不行,这可不行,再换。”
昭昭即便脾气好,此刻也有些不耐烦,语气生硬:“大郎君,你看我像是饭馆跑堂的吗?”
“你像甜糯米粉团子。”萧云峥脱口而出,说完脸瞬间红到耳根。
瞧他这模样,昭昭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这人看着英气十足,怎么说话这么没头没脑,真像个愣头青 。
“罢了。”昭昭轻揉隐隐作痛的鬓角,扛起钓竿,拎起一旁装着渔具的小竹笼,准备离去,语气中满是无奈,“您请自便,小女还有事,这就先告退了。”
“等等!”萧云峥见她要走,心中一急,不假思索地伸出铁臂,试图阻拦她的去路。可慌乱之间,他的手臂不偏不倚,正好触碰到昭昭那小巧而高挺、柔软的酥-胸。
刹那间,萧云峥只觉脑袋“轰”的一声,整个人呆立当场,大脑一片空白,嘴里下意识地喃喃道:“好……软……”
昭昭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像熟透了的番茄,慌乱地往后缩着身子。听到他这脱口而出、令人羞愤的喃喃自语,更是怒火中烧,气急败坏之下,想都没想,扬手便是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河畔回荡。
傍晚时分,萧府饭厅内,气氛有些怪异。萧老爷总觉得今天儿子萧云峥举止十分反常。吃饭时,萧云峥一直侧着身子,脸上却破天荒地挂着如梦似幻的傻笑,那笑容让萧老爷看着极为不顺眼。
“真嫩啊!”萧云峥突然冒出一句。
萧老爷正扒着饭,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将手中的筷子戳向儿子面前那盘鲜嫩的翡翠虾仁。夹起一-大筷虾仁塞进嘴里,咀嚼着说道:“唔,是挺嫩的。”
“又鲜辣……”萧云峥接着说道。
萧老爷嚼动的动作猛地一滞,满脸疑惑:“不辣呀?”
萧云峥面上带着陶醉,傻笑愈发明显,缓缓说道:“我觉得我爱上她了。”
“噗——”萧老爷差点被嘴里的虾仁噎死,手忙脚乱地囫囵吞下,而后慌忙把那盘翡翠虾仁抄起,扔给一旁的小厮,扯着嗓子吼道:“快!叫太医……不对,叫大巫来,我儿中蛊邪了!”
听到父亲的呼喊,萧云峥终于回过神来。他左颊红彤彤的,纤细的五指手印清晰地印在上面。看着自家大呼小叫的父亲,他一脸的莫名其妙。
“阿爹,您咋啦?”
“还问老子咋啦?你——”萧老爷刚要发火,一口气却卡在喉咙里。他呆呆地看着儿子脸上的巴掌印,语气瞬间变了,拉长音调,阴阳怪气地“哟”了一声。
萧云峥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心中腹诽:阿爹,您老那突然变得幸灾乐祸,还拉得千山万水、峰回路转的尾音,到底啥意思啊?
“我没事。”萧云峥故作镇定,努力压抑着自己内心如小鹿乱撞般的激动情绪。他挺直腰板,顶着那张被打红的脸蛋,端起一海碗老酒,仰头一饮而尽,大声喊道:“痛快!”
“看起来是挺痛的。”萧老爷突然凑近儿子,眯起眼睛,像鉴赏稀世珍宝般仔细端详着那巴掌印,嘴角暧昧地上扬,兴奋得不行,“哪个好丫头甩的耳光?姓甚名谁?家住哪儿?今年几岁?聘礼一百八十抬会不会太少?阿爹早年在山上老家还藏了一、大箱金砖,到时候统统给你媳妇儿做见面礼,哇哈哈哈!”
萧云峥无奈地摸了摸下巴,吐槽道:“……阿风老说我不着调,可我觉得他真应该亲眼看看您现在这副模样。”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