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宇怀疑自己中邪了,想他堂堂皇子不可能因着轮椅上的人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就腿软身抖,口不能言,肯定是中邪了。
中了邪的梁宇决定,每日从太阳出来的那一刻就站在阳光下暴晒,驱邪!
还别说对身体真有些用处,以前他觉得做什么都提不上劲,不然也不会因为寻乐子别人一提议让他替父皇测一测水利大使是否为贪财好色之辈,他就来劲真扮作倒酒的侍女落到这般处境,这几日经了太阳晒后,他浑身都是力气,决定继续去找谢逢春,要把人骗到手。
谢逢春:当时用叶青新教的招数封了梁宇的哑穴,早知道他还要来,不如直接拔了舌。
当然现在谢逢春还不知道他又被盯上了。
梁宇理了理衣袖正要外出遇到了陈三娘,被她拉着上下其手,“哎呦~我的心肝宝贝,怎么晒得这般黑,都不如以前好看了。”
南方的日头看起来温和舒适,不如北方热烈,却很容易将人晒黑,这不没几天当决斗后的陈三娘从闭关出来就见着曾经唇红齿白、身娇体软的小皇子变成了黑红的精神小伙。
她最近尤其喜欢面嫩柔美的小公子,这次带回来的人吃又不能吃,只能放在身边过个眼瘾,谁知道好好的花样少年变成了黑里俏的精神小伙。
梁宇倒是很喜欢现在阳刚的样子,扒拉开陈三娘不老实的双手,掐着她下巴说,“别闹,有事,等我回来再说。”他在外晒太阳时,发现叶青近日常常去深山打猎,正好方便他关怀独守空房的谢逢春,顺便再加把劲将人忽悠到手。
这故作情场老手的样子,若是放在他还白着时,总能让陈三娘眼冒红心,双手捧腮,现在换了副黑里俏的容貌再说这话,怎么就让她的胃有些不舒服呢。
陈三娘顿时失了兴致,挥挥手道,“去吧。”也没几天了,等送走他后得赶紧钓个小美人来,好好犒劳自己一番。
梁宇重新整理了一遍被弄皱的衣服,然后学着村里的江湖人挺起胸大阔步的出门去了。
之前说过,谢逢春想尽快“恢复”,虽不在想着去做江湖第一人,但是仍然惦记着千金承诺。
于是入夜的时候,谢逢春与叶青一起去了深山,在一个不起眼的水潭将黑色种子扔了下去。
在足够的木气浇灌下,种子沉入水底,很快扎根发芽,尖尖的芽角从水底破出水面舒展生长成一片绿叶,等圆形叶子摊开在水面长到碗口大,叶心开始冒出白色花骨朵,一股奇香散开。
从血藤到怪花,叶青见过的异植外观都带着妖异特征,让人一看就知不是可以随意触碰的植物,而眼前的白花却不一样,它形似白莲,随着花瓣层层绽开,白色花瓣渐渐褪色化为透明的冰晶,等整朵花儿完全绽放,露出中心的黄色花蕊,白色莲花完全转变为水晶花,散发出霞雾白晕。
明月皎洁,水潭还是那片水潭,丝丝寒气在月光下飘飘渺渺,中心的水晶花亭亭玉立,香气馥郁,闻之飘飘欲仙让叶青误以为闯入了瑶池圣地。
谢逢春用木气托起花瓣置于手中,离得近了叶青才发现,水晶花不会发光,而是吸纳了月光反射出朦胧光晕。
谢逢春将水晶花交给他,嘱咐道:“此花名为欺霜,生长在极北之境,异能者食之可肉白骨,解世间百毒。”
“这一朵有巴掌大,你说你只需一半便可‘痊愈’,剩下的卖给榆叶便宜他了。”叶青满眼都是对欺霜花的喜爱,加之其功效在此间是逆天般的存在,他想整个都给谢逢春用了。
谢逢春将花放入黑戒,执起他的手,解释道:“此地的温度不够,我虽能催生出花朵,但只有在极北之境长成的花才会有上述功效,现在的算是打了对折。”将他的手摊开,把黑戒中的花种全部拿出,“你看还有如此之多,等以后有机会我陪你去极北之境,找一处湖泊,于高山冰雪环绕的世界中让她们开满湖,映着变幻的极光才是好看呢。”
手中的种子满满一捧,叶青对他描述的景象很是向往,忍不住道:“为什么现在不去?”等送完了皇子,他可以接一个北方的任务,谢逢春和他一起顺道去了。
谢逢春看着他迫不及待的的样子,收起种子,亲吻他的双手,安抚道:“等你功力等同于异能者六级,体表可以暂时抵制极寒气候才可。”
果然他见叶青双眼发亮,不在关注其他。那天后,叶青时常主动凑近他,但也尤为克制,所以每次他主动踏出一步,叶青总是忘乎所有陷于欢喜。
他也是极力忍耐着的,怕控制不住自己踏出去的太多。
第一次陷入爱情的人,总是显得傻气,两人默默享受了一会山中的冷风,等到头发将要挂霜了才回过神来。
谢逢春转过身,蹲下来:“我背你回去。”
在叶青记忆中,很小的时候父亲会抱着他到处溜达,却从来没有背过他,他慢慢俯身紧紧抱住眼前人,视线抬高,月光下森黑的林子伸出姿态各异的枝丫,小时候觉得奇怪的枝丫现在看来竟然有些可爱。
谢逢春紧紧托着人,怕身上的人掉下去,却忘了叶青也是有着绝世武功的江湖人,仿佛他背的是易碎的琉璃,世间仅有一只,背在身上怕掉了,放在心尖怕捂坏了,总是忍不住处处小心,时时在意。
月辉照明,星光引路,谢逢春背着叶青在山间轻轻飘过,带起柔风,拂过山岗,踏过溪流,落入山下零星亮着灯火的小村落,安稳下来。
次日清晨,叶青便拿着欺霜花去济世堂,谎称是在山间打猎偶然在水潭中摘得,榆大夫拿到花后激动得立时让叶青带路,他要去水潭看看能不挖了种子回来。留下谢逢春在家中等消息,消息没等到,倒是等来了不速之客。
梁宇站在门前,想进去,也不知怎地明明谢逢春是坐在轮椅上的人,身子孱弱无力,他左右侧身都越不过人去,索性在这院子外与人道,“叶青不在家陪你,我推你出去吧。”
谢逢春虽不耐烦他编造的鬼话,可坠在梁宇后面躲起来的老鼠,他倒是挺感兴趣的,遂撤了力道,任由梁宇推他出门,出门前他留了纸条,怕万一叶青回来早了见不到他会着急。
有回就是,榆叶请了药童把他叫过去复诊,结果叶青找不到他,差点掀了村子的地皮。
待他准备好纸条出门时,梁宇已经在大好的日光下晒过一圈,棕黑的脸冒出一层油光,与之前判若两人。
两人没有去大榕树,笑话,那都是耳聪目明的村民,梁宇还等着给人洗脑呢,若是被人听了去,一眼看破他怎么办,虽然他是皇子,但在济世阁却是地位最低的,就连轮椅上的人随着叶青在村里的号召力越来越强,身份上也跟着水涨船高了。
路越走越偏,谢逢春知道除了后面跟过来的尾巴,四周已无人,可身后人之前还是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现下却闭口不言,让他不得不开口,“我们去哪儿?”走得远了,他无法及时回去给叶青做曾经世界的一道美味,那是他突然想起来的,打算做来试试。
回过神的梁宇停下脚步,讪笑道,“不去哪儿,就是问问你可想起了什么?”
谢逢春摇摇头,又是一阵沉默,在他耐心即将告罄时,梁宇终于酝酿好了情绪,原本想俯在他耳旁小声私语,身子却停在半途转而绕到轮椅前,郑重道:“我是大庆朝的七皇子。”
若是第一次见面梁宇这般说,或许还有些可信度,毕竟那时候他像个世家大族里的贵公子,现在打眼一瞧,用地主家的傻儿子来形容他最是贴切。
信不信的无所谓,他已然从叶青口中知晓了真相,就是不晓得藏在林子后面的人怎么看。
藏在梧桐树后的榆莲自决斗结束后就一直在暗中观察细作,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让她等到了两人密谋,果然谢逢春有问题。
至于皇子之说,简直是无稽之谈。凡是济世阁的人都知道朝廷与他们是水火不容的两方,退一万步说若梁宇真是皇子,济世阁不会容他随处溜达,早就锁到地牢里去了。
“过几日我就要回宫了,若你不跟我走,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梁宇身在深宫,该明白的还是明白的。济世阁知道他是皇子后没有杀他还要将他送回就说明父皇知道了他的处境,自诩江湖正义的济世阁不仅不会对他如何,还会全力保护他,他若在走前威胁一番,将给谢逢春编造的身世吐露,想来济世阁也会答应他把人带走,前提是谢逢春自愿劝了叶青放人,不然他可没把握将人从叶青手中夺走。
“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叶青待我的好有目共睹,无人能比,倒是你一直鬼鬼祟祟的,见着人便跑。”虽是钓老鼠,谢逢春也不愿说叶青半点的不是。
“叶青可是你的杀父仇人,现下你母亲不知所踪,你又沦落至此皆是因为他!”被撮了肺管子的梁宇跳脚道。
他一时着急说的有些大声,反应过来后环视一周见这里离村子很远,半个人影都无,他下巴一抬,掏出皇子才有有资格佩戴的云龙玉佩。
那是一块浮雕玉佩,玉佩通体莹白,无一丝杂色,成对的四爪飞龙吐云吐雾,祥云遍布,离得远远的也能瞧见里面似有水光晃动。
榆莲捂住差点惊呼出声的嘴巴,她眼力极好,学医的人不仅要辨别各种长相相似功效不同的药材,还要在荒山野岭中寻找草药,眼力不好可是学不成医的,所以她不会认错那是皇子、亲王才可使用的四爪龙。
梁宇真的是皇子!
梁宇不在压制声音继续劝道,“这回你信了吧,我在宫外有王府大院,府上屋舍华美,奴婢成群,也有大夫为你看诊治病,若府上的不行还可以请来宫里的太医,”这般还不够,又小声追加了一句,“我可以请杀手替你报仇!”终是没把握直接说杀了叶青。
第一次见面时还是济世阁与他有仇,这回就具体到叶青身上了,谢逢春靠在椅背上,唇角轻勾,眼中却无笑意,“我失忆了,不认得玉佩。”他摸了摸黑戒,撂下一句话后便双手使力滚着轱辘独自走了。
“你若真心想带我走,便去济世堂要了慢性毒药给我,下完毒后我才可安心离去。”就看老鼠配不配合了。
言罢,留下两人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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