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看!
莫问心头火起:你谁啊?!管天管地还管我看美女?! 他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一把拍开那只碍事的手!
“我、就、要、看!” 他梗着脖子,叛逆劲儿十足。
然而,等他再望向岸边时,只来得及捕捉到红衣女子与林花落并肩离去的两道窈窕背影,以及玄烨那呆子挠着头、一脸困惑跟上去的模样。
莫问气结,猛地扭头想找李空青算账,却愕然发现——身边空空如也!那黑袍身影,竟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 莫问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说好的残识脆弱不能乱动呢?!说好的同舟共济呢?!你个老骗子!自己跑路了?!
青山镇废墟屋顶。
尧芄揉着被雷法擦到、隐隐作痛的肩膀,再次陷入沉思。李叔和莫问到底被困在哪个犄角旮旯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夜风带着深秋的凉意拂过,卷起地上的尘埃。忽然,一片残败的花瓣被风裹挟着,打着旋儿,轻轻落在了他的鞋面上。
尧芄低头捡起。花瓣呈褐红色,瓣尖微卷,凑近闻了闻,并无香气。
是海棠花。
脑中仿佛有一道电光劈过!尧芄眼睛瞬间亮了!他想起了异兽肚子里那堆诡异的花草,想起了那自称花妖的林花落!
痕迹!这就是痕迹!
他小心翼翼地松开手指,让那片花瓣重新被夜风托起。目光紧紧锁定那抹飘摇的褐红,如同最精密的罗盘,追随着它在气流中那看似毫无规律、实则暗含玄机的轨迹!
上火下水,左泽右雷,左行三周,逆流六道……
尧芄心中默念推演,脚下步伐随之移动,每一步都踏在气机流转的节点之上!最终,花瓣如同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轻盈地停滞在“离”位的虚空中,不再飘动。
就是这里!
尧芄猛地转身,面向“坎”位——正是刚才他被黄衣人偷袭的位置!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如刀,再次祭出那柄饱经风霜的祖传锈铁锤!丹田内微薄的魔气被疯狂压榨,尽数涌入锤身!
嗡——!
幽暗的青光骤然在锈迹斑斑的锤头上亮起,如同黑夜中点燃的鬼火!
“给——我——开!!!”
尧芄怒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高举铁锤,朝着那看似空无一物的虚空,狠狠砸下!
“咚——!!!!!”
一声沉闷到仿佛敲击在空间壁垒上的巨响猛然炸开!以锤头落点为中心,无形的气浪如同沸腾的开水般剧烈翻滚、膨胀!紧接着,一声清脆的、如同琉璃碎裂般的“咔嚓”声响起!
残识空间内。
正百无聊赖琢磨着怎么拆了这座破桥的莫问,和刚刚无声无息“溜”回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李空青,同时若有所感地抬起了头!
只见这片由林花落执念构筑的、稳固如画的天穹,毫无征兆地被一股蛮横无比的力量撕开了一道狰狞的巨大裂口!
“呼——呜——!”
狂暴的飓风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疯狂地倒灌而入!平静的青鸟湖瞬间掀起滔天巨浪!坚固的落冰桥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整个空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粗暴地搅动,天旋地转!湖水、石桥、花草、甚至连桥上那几道虚幻的人影,都被卷入混乱的旋流,如同打翻的颜料盘,瞬间糊成了一团!
“花落!” 李空青低喝一声,黑袍身影快如鬼魅,猛地探手抓向旋流中那道即将被吞没的、模糊的红色虚影!
然而,他的手却如同穿过水中的倒影,只捞到了一把冰冷的空气和破碎的光影。
李空青的手僵在半空,兜帽下的阴影里似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这小子……真会挑时候。” 语气复杂,带着一丝无奈,又似乎……有点牙痒痒?
他不再犹豫,身形一闪便出现在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的莫问身边,大手一伸,精准地拎住了他的后衣领,如同拎起一只不听话的猫崽,朝着天空中那道越来越不稳定的裂缝,疾冲而去!
莫问只觉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的吸力传来,瞬间剥夺了他的呼吸!天旋地转,五脏六腑都仿佛要移位,眼前阵阵发黑!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这狂暴的空间之力撕碎时,一只沉稳有力、带着熟悉冰凉触感的手,轻轻按在了他的背脊上。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涌入,瞬间抚平了他体内翻腾的气血,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如潮水般退去。
……这感觉……
莫问脑中猛地闪过几幅破碎的画面:似乎是很小很小的时候,也曾有过这样窒息难受的时刻……也有一只宽厚温暖的手,这样轻柔地拍抚着他的后背……
“不哭了啊,爹爹在呢……” 一个模糊而遥远的声音,带着令人安心的暖意,在记忆深处响起……
这感觉转瞬即逝,如同幻觉。
下一刻,一个清亮又带着点欠揍得意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他耳边炸响:
“莫问!你爹我来救你啦!唉唉唉!不用感动得痛哭流涕吧?不至于不至于!举手之劳!”
莫问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果然是尧芄那张笑得见牙不见眼、写满了“快夸我”的欠扁脸庞!
“……” 莫问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狂跳,刚刚那点疑似“温情”的错觉瞬间被碾得粉碎!他眼中杀气暴涨,一言不发,反手就从虚空里抽出了他那把寒光闪闪、一看就不是凡品的大宝剑!
“我、让、你、救、了?” 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渣子。
“喂喂喂!” 尧芄见势不妙,拔腿就跑,边跑边扯着嗓子嚎,“李叔!李空青!救命啊!有人恩将仇报要谋杀亲爹啦!!”
“亲爹?!你还敢占我便宜?!” 莫问的怒火瞬间突破天际,提着剑就追了上去!新仇旧恨一起算!“我非把你剁成肉馅包饺子不可!”
“嗷——!!!”
黎明将至的青山镇,被这鸡飞狗跳的一幕彻底惊醒!
只见两团黑影,如同被点着了尾巴的疯狗,从东街“嗷嗷”叫着窜到西街!撞翻了早起小贩的豆浆摊,惊飞了屋檐下打盹的麻雀,又“嗖”地从西街的狗洞钻回东街!所过之处,一片狼藉,尘土飞扬!
李空青悬停在半空中,宽大的黑袍在晨风中微微拂动。他没有去看后面那个杀气腾腾追着砍人的,目光始终落在前面那个被追得抱头鼠窜、却依旧身法灵活、在废墟间辗转腾挪如同游鱼的身影上。
他的兜帽微微偏向尧芄的方向,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惊异,在风中消散:
“短短数日,无人教导……竟能适应魔躯,驾驭魔兵……”
“这悟性……可比当年登上百闻楼顶,更让本座诧异啊……”
青山镇外,幽静的竹林深处,溪水潺潺。
“圣子!您没事吧?” 一个身材魁梧、穿着粗布短打的大汉,紧张地扶住靠坐在竹根下的黄衣人。借着透过竹叶的微光,能看到大汉裸露的手臂上覆盖着一层若隐若现的、类似鳞甲的纹路。
黄衣人一手紧紧捂着喉咙,指缝间似乎还有被剑锋压出的红痕,他脸色有些苍白,缓缓摇了摇头,声音带着点嘶哑:“无大碍……看清那少年的模样了吗?”
“看清了!” 大汉语气肯定,眼中闪过一丝忌惮,“是魔族少主,莫问!绝不会错!”
“莫问?” 圣子蹙起眉头,右眼下那点朱砂痣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妖异,“魔族……怎么会出现在仙族腹地,蓬莱山的眼皮底下?青君……不可能坐视不理。”
“属下还发现,” 大汉压低声音,凑近了些,“仙族那边,青君座下的弟子……似乎与那莫问,有些不清不楚的牵扯。”
“青君?” 圣子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他对魔族向来是见之即诛,毫不留情!座下弟子敢与魔族勾结?这不可能!”
大汉挠了挠头,也是满脸困惑:“怪就怪在这里!那莫问……跟传说中的完全不一样!他非但没有滥杀无辜,反而在丹蝇兽肆虐时,出手救了不少镇民!而且……”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古怪,“从头到尾,属下几乎没感受到他动用多少魔气!好几次险象环生,他都宁可硬抗,也没见他爆发那股传说中的、邪恶磅礴的魔威!”
“不动用魔气的魔族?” 圣子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嗤笑一声,“那跟拔了牙的老虎、折了翅的鹰隼有何区别?他是嫌命长,跑来给仙门当活靶子吗?”
“是啊!传说中魔少莫问嗜血成性,所过之处尸横遍野,魔气滔天,百里外都能让人心神不宁……” 大汉回忆着听过的传闻,愈发觉得对不上号,“莫非……都是谣言?”
圣子收敛了笑容,右手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眼神变得幽深:“不,不会空穴来风。记年譜中明确记载,他曾血洗人族边境三镇,男女老少……无一幸免……” 说到此处,他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阴霾,随即被更深的算计取代,“丹蝇兽的计划被打乱,核心被毁……恐怕,就与这‘不一样’的莫问有关!这变故,就是我们的机会!”
大汉精神一振:“圣子,那接下来?”
圣子猛地站起身,眼中寒光凛冽,右眼下的朱砂痣如同一点凝固的鲜血:
“传令所有人——计划提前!”
“直捣黄龙,毁了朝天塔!”
“将这青山镇内……所有仙门弟子……” 他声音冰冷,一字一顿,带着刻骨的杀意,
“斩、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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