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蓝忘机身却见那刺目惊心的鞭伤。
魏无羡停下手,“你背后…怎么回事。”
“小伤而已,何须大惊小怪。”
蓝湛淡然闭上眼,仿佛那密密麻麻三十多道戒鞭不是落在他身上。
“怎么可能…”魏无羡手指发颤,感觉心脏都要揪起来了,“蓝湛,你向来是众家子弟的表率。到底是做了什么,需要受这么重的责罚?”
“不过一些…微不足道。”他本就灵力被锁,外加方才一番折//腾声音越发细弱,说到最后几个字已是迷迷糊糊,听不清楚。
还想接着追问,对方却已双目静阖,再无一丝反应。
可能这一天实在太累,又是亥时将至…一会儿就听他嘴里响起了小猫般的轻鼾。
别说,有时候还挺羡慕这小古板家规严苛的,至少没有失眠的毛病。
魏无羡忍不住摇摇头,轻笑了声。躺在床//上想着蓝湛身上的鞭伤,翻来覆去的倒有些睡不着了。
蓝启仁一向偏爱蓝湛,按理说不可能对他施以重惩…除非是犯了什么不可原谅的大错。估计…又和他魏无羡脱不了干系……
起身看了看木榻上的蓝湛,动作极轻地替他掖好被角,将额梢几缕凌乱的发丝理齐。那一身衣服汗湿冰凉,应该是不能再穿了。魏无羡把它们叠好,预备等明早温情下山洗衣服的时候交给她。
坐在石榻边,静静看着安睡的男人,伸手将他嘴唇上的一点血迹抹净。
这家伙似乎无论何时何地,遇到何种境况都能维持着这份安逸沉着。
当真叫人羡慕。
视线慢慢下移,落到那人的肩□颈处。
脖子和锁□骨上都被自己留了鲜艳的吻/痕,像是在宣告某种所有权…
手指抚触上去竟有些幼稚的得意感,这世上敢对堂堂含光君做出这种事的人,大概也只有他夷陵老祖了吧。
魏无羡勾起唇角,忍不住低头在蓝湛微白的嘴唇上,落下一个浅吻。
“你是我的。”轻喃一声,没有任何回应。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
* * * * * * * *
次日清晨,蓝湛早早便醒了过来,一觉之后感觉身子轻快不少,又能灵活走动了。虽然灵力未曾恢复,精神气色都比前一天好了许多。
伏魔洞外刚露一线天光,几只麻雀正落在外面枝桠上清脆啼叫着。蓝湛揉了揉惺忪的眼,四下打量一圈,却没见那人的影子。
身上的衣服被换成了不合身的黑色,原先的里衣外衫也不见了踪影。
耳边隐约有人攀谈的悉嗦声,似乎是在争执什么。
蓝忘机缓缓起身系好腰间衣带,有些好奇地循着声音到了洞口。往外一探,原是魏无羡和温情二人。
“你以为药很好找是不是?”温情气呼呼一拳,正中魏婴脑门。
魏无羡疼得两眼眯起,却不回嘴,明显心虚地低着脑袋。
“你知道我翻了多少医书才找到的药方吗?说捏碎就捏碎,你以为药是大风刮来的?有钱你下山去买!人家蓝二公子怎么说也算于我们有恩,你把给他准备的药毁了,还有没有人性啊魏无羡?”
“哎呀我又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偶尔魔性大发的时候…难免……”
“我看不是魔性大发,是兽□性大发吧?男人真是下半//身思考动物…”
“你……胡说什么!”眼看着二人争执不休是为了自己。蓝湛有点过意不去,从石榻上拿了自己的钱袋,默默走到两人中间。
魏无羡见他起来了,赶紧过去要扶,又被他侧身一步微微避开。
很奇怪,他为何总在温情面前故意与自己保持距离?
“温姑娘,这里有些碎银。有需要的话,就拿去吧。”蓝湛慢慢说着,把钱袋往温情怀里送。
温情抱着一筐衣服不方便推拒,给魏无羡使了个眼色。
魏婴赶忙挡在蓝湛面前把钱袋硬//塞回他手里,“行了行了。换做别的,用你一点无妨。这事儿是我不好,不该你买单。”
“是啊,蓝公子,”温情冷瞟着魏无羡,“这非是你的错,谁叫某人一发病就控制不住自己呢。你千万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提了提手里的衣筐,把阿苑叫到身边,“走了阿苑,跟姐姐去洗衣服。你!”伸手一指魏无羡,“照着我的药方,下山给蓝二公子抓药去!”
“知道了知道了。”魏婴不耐烦地抓抓耳朵。
“蓝二公子,若是觉得无聊了,可以去后山走走,那里有我们新种的一些花草,挺漂亮的。还有阿苑新发现的一个小温泉…若是觉得身体不舒服,可以去那泡泡,说不定有愈伤的功效。”
“多谢温姑娘提醒。”
“哎这明显的差别待遇几个意思啊?”某人又嚷嚷起来,“后山有温泉的事,我都不知道。你怎么不告诉我?!”
温情抱好衣筐牵起了阿苑的手,头也不回,“你又没受伤,要温泉何用。”
“……什么?!”
死盯着红衣女子的背影,魏无羡有种有苦说不出的无力感。
靠,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 * * * * * * *
回到洞里,只剩魏蓝二人。想起昨晚的事,两人都有点尴尬,于是各自找了伏魔洞一角,安心做自己的事。
一个盘坐石榻上运气调息,一个专心研制着新型的鬼火符,准备下次再见那姓金的,给他点新颜色瞧瞧。
蓝湛到底是个好学宝宝,看他不理自己一个人在那捣鼓来捣鼓去,难免有点好奇。过了半个时辰,运气运得有些无聊,便下榻轻轻走到他身后,瞧着那几道红色鬼符,图案鲜艳又纷乱,确实是挺新鲜的画法。不禁开口问道:“什么符篆?”
正专心研制新符的夷陵老祖被这突然的一声吓得跳起,回头看着蓝湛,摸了摸胸口,“别吓我啊。我的新型鬼火符,马上大功告成了。”
鬼火符?蓝湛眨眨眼,又看了看那纷乱的图案,虽说对于符篆的了解不及魏无羡也是有所涉猎,拿过来微微一打量就看出些蹊跷,“是作害人用的。”
“当然。”夷陵老祖还挺自豪,“绝对是新型的害人法,你没见过的…改天遇到那金子…哦我是说薛洋什么的。定要在他身上试个七七八八。”
咧着嘴露出反派才有的邪笑。
蓝忘机瞧他一脸得意的样子,却是嘴角僵硬笑不出来。静默一会把符还回他手里,“毕竟是歪门邪道,莫要沉迷。”
这小古板……
魏无羡见他似乎没什么兴趣,眼珠一转拿出另枚阴火符走到他身边,本想借着自己新研修的符法鬼术论来炫耀一下,却被蓝湛抬手制止了。
“魏婴,你若有这工夫,不如与我回云深不知处,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重修剑道。”
“剑道剑道……”魏无羡最烦他说这个,“你能不能讲点别的?明知我不爱听…你那姑苏三千多条家规,连你都会挨板子,让我跟你回去不得死那?倒不如……”
忽然唇角挑起嘿嘿一笑,走到蓝湛身边,拉了拉他袖管,“你跟我留在夷陵啊。咱俩也算有半个夫妻之实了…”
一想起昨晚的事,蓝湛羞得耳根通红,虽说没有做到最后对他而言也是第一次经历,脖颈锁骨上的鲜红印痕还火辣辣的疼着。
蓝湛咬着牙,偏过头,道:“那只是你一时魔气熏心,意乱情迷的意外,我明白。不会当真。”
什么意外啊?!魏无羡凑过去,一把握住他手,“我是认真的!”又被蓝湛无情甩开。
下了石台拿起桌上的避尘,就准备出洞。魏无羡拦在他面前,夺下他手中的剑,“哎,你怎么回事?是想不认账吗?就算…就算没做完……那也是半个夫妻之实啊,你可不许不认账!”
这家伙一旦恢复正常就开始死皮赖脸。蓝忘机咬咬牙,转身不理他。
“怎么?真想赖账?”魏无羡急了,“还是说,你还惦记着你的名门正道金公子?!”
“魏婴!”蓝湛扭头瞪着他,脸色白里透青,“别太过分了。你莫不是忘了温姑娘。”
温姑娘?……关温姑娘什么事?
“哦——”想了想有些明白过来,“原来蓝二公子属意温姑娘。也难怪,她对你那么温柔,对我那么坏。你动心也是正常的……”
“魏无羡!”一向冷静自持的蓝二公子有点憋不住了声音微微提高,“你既喜欢温姑娘,就该一心一意对人家。姑娘家名誉何其要紧,你怎可…怎可……”
“我喜欢温姑娘??”
等等,怎么成他喜欢温情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魏无羡呆呆看了他会儿,就见那双琉璃色的漂亮眼睛都快气得冒水泡了,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难怪他一直以来都在温情面前与自己保持距离呢。原来当中还隔着这层误会?!
恍然大悟的同时,突然有些哭笑不得。魏无羡摇摇头,用力扳住他肩膀,“别说了,你误会了。”
误会?误会什么……
蓝忘机偏开眼,不看他。
“我不喜欢女的。”魏无羡说。
“我对女的没感觉,说的够明白了吧。温情就是再聪明可爱,长得再标致,我也不喜欢啊。我…我心里早有别人了。”眼珠朝蓝湛转了转。
有别人?蓝湛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可能?他若不喜欢温情,会为了温氏余部冒天下之大不韪,与所有仙门世家为敌?
“那你是喜欢温宁么。”
“我……”魏婴翻个白眼,都快被他气笑了,“要我说几遍你才明白?换了温氏任何一个人我都会救的!和温姑娘、温宁都无关。我救的只是无辜者,为的只是‘锄奸扶弱’四字。至于喜欢…我从头到尾,只喜欢过一个人。”
看着蓝湛,不知怎的突然福至心灵,滔滔不绝起来:“此人呢,素着白衣皎皎如月。有蓝氏璧之美誉,是众家子弟之楷模。人称‘明珠照世,行止含光。侠肝义胆,逢乱必出’。正所谓斯人若虹,遇上方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一番情话说得行云流水,丝毫不带嗝儿的。听得蓝湛都有些脸红了,琉璃色的眼睛转向一边,浑然羞涩的小媳妇样。
魏无羡瞧着觉得好可爱,趁机上去拉住他的手,见他又要推拒干脆用了点力把人带怀里,“我要不是喜欢…喜欢你…犯得着跟金子勋那种玩意过不去么?你向来聪敏过人,怎么在这种事上…如此迟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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