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教主决战紫禁之巅

京城的月光是泼了层冷银漆,挂在太和殿飞檐上晃得人眼晕。

周知敬捏着莫名摆在客栈自己房内的密信指尖发白,信笺熏着松烟墨香,狂草字迹张牙舞爪:

「闻君踏雨惊鸿姿,特邀后日戌时三刻,紫禁之巅煮酒论剑。——江湖故人」

"这字像大长老中风后写的。"李笑薇对着烛火戳信纸,"墨倒是上好的徽州松烟,纸是澄心堂的——这纨绔还挺讲究。"

周知敬盯着窗外巡夜的更夫,夜晚之后就是宵禁,京城一向守卫森严。

忽见一片叶子打着旋儿掠过琉璃瓦。他想起陈砚书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还有自己出发前他竟给自己补了鞍具,那截总也摆不正的鞍革边角,和这信上歪扭的"巅"字如出一辙。

······

两日后亥时,紫禁城角楼蹲着只打盹的御猫,被玄色衣摆扫了尾巴,炸毛蹿进阴影。周知敬立在太和殿飞檐上,看着眼前荒诞景象,突然觉得碧山教刑堂的烙铁都透着实在——

鎏金瓦上支着青玉案,四周悬满羊角宫灯,照得殿顶亮如白昼无数金甲侍卫持戟而立,楼阁廊台里探出华服贵人们的脑袋,活像一窝等着看猴戏的锦鸡。

一青年男子一身玄色劲装立在屋顶青玉案旁,手中长剑寒光凛凛,倒真有几分江湖气。

"周教主!"男子抱拳行了个蹩脚的江湖礼,"我这套'惊鸿十九剑'师从崆峒掌门,请赐教!"

周知敬瞥见他虎口磨出的茧子,突然飞出折了截柳枝:"请。"

"你羞辱我?!"男子涨红了脸。

"夫君疼你呢。"李笑薇的声音混着夜风飘来,"上回他用树枝抽得二长老三天没敢坐椅子。"

剑锋破空时,周知敬嗅到松烟墨的味道。

男子虽招式花哨,腕力却稳得惊人,显是下过苦功。柳枝缠上剑穗的刹那,他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家书的手——青筋暴起,骨节发白,和眼前这双握剑的手一样执拗。

百招过后,男子拄剑喘息,眼睛却亮得骇人:"痛快!比宫里那些木头桩子强多了!周教主果然好身手,之前居然名声不显。"

亭台楼阁间突然响起了掌声。

便听到一个尖利高亢的声音:"圣上说好功夫,当赏黄金千两。"声音传得如此之远显然也是内功高手。

李笑薇不知何时挨到周知敬身侧,指尖勾着他剑穗打转:"三殿下,我们教主缺的不是黄金。"

"想要什么?江湖封号?还是开宗立派的匾额?"三皇子兴奋得像个讨糖的孩子,"本王能请父皇赐你'天下第一剑'!"

夜风卷着月辉将声音散到远处,周知敬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抖开写好的案卷:"要个清白名声。"

······

三皇子就着残灯翻看永丰七年旧档,眉头越拧越紧:"二十几年前的旧案了,当年相国逼陈家顶罪,事后又毁诺不救......"他突然拍案,"刑部那帮老猢狲!明日就让他们重审此案!"

"还要给陈砚书谋个闲职。"李笑薇补了一句,"比如翰林院典籍——陈家祖上不是出过三代翰林么?"

三皇子愣住:"这......"

"怎么?"周知敬柳枝扫过青玉案,碎了一盏琉璃灯,"殿下的'惊鸿十九剑'不想要全本了?"

"要!"三皇子咬牙,"再加个国子监祭酒虚衔!"

宫墙外传来五更梆子声,周知敬望着太庙方向嘲风兽的剪影,突然觉得这交易荒唐得可笑——舅舅一家家破人亡的流放之旅,母亲饿死为求全的汲汲虚名,竟都凭着纨绔皇子对江湖话本的痴迷而得到正视。

晨光刺破云层时,李笑薇把暖手炉塞进周知敬

掌心:"夫君的手比剑还冷。"

宫道两侧积雪泛着青灰,像陈砚书补了二十年的旧鞍。周知敬忽然开口:"你早知是三皇子?

"那日他躲在茶楼描摹你的轻功步法,宣纸印着内务府的暗纹。"她笑着扯他耳坠,"再说了,除了闻名京城会在《江湖群侠录》上批注'此处应有月下对饮'的三皇子,谁会在殿顶设青玉案?"

第一缕阳光掠过太庙金顶时,周知敬发现李笑薇腕间金纹淡了几分。这妖女浑不在意地甩袖子:"功德 300年,这波血赚。"

他看着宫门外坐上轿子,车马离去的贵人们,空气中还有檀香和玉兰浮动的清香。

忽然明白母亲为何至死留着家书——有些人穷尽一生,不过为换个体面的死法。

璧山教教众甚多,但绝大部分不过为底层民众,即使身为教主,周知敬讲究衣着,外出排场,意图标榜自己并不粗鄙,在这些贵胄面前也不过是被看戏的猴,真应了一句话,人生的分水岭不过是羊水。但这又如何呢?名声,血脉,权位不过如此,一场荒唐罢了。

莫莫莫,人生一场莫空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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