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景瑞走后,魏轻往何安平身上瞥了一眼,那眼神局促中烧着熊熊怒火,依照他一贯的性子,穆景和又是少不了一顿揍。
他极其自觉的将自己划分在这场硝烟之外,把头埋在了被子里。
倚靠在上下铺栏杆上的何安平,深吸几口气后朝着穆景和勾勾手,直径往门口走去。
穆景和单手插在兜里紧随其后,目光死死的盯着何安平的后脑勺,头顶那戳呆毛一如既往的在空中晃悠,晃得人心里发慌。
他嘴里叼着的香烟冒着猩红的火苗不断燃烧,青烟缓缓而上,辛辣的烟雾熏得他眉心紧蹙,眼眶酸涩。
夕阳的余晖浸染群山,高低起伏的山脉像是不规则的支架,撑起即将落下的晚霞。
微波粼粼的湖面飘着枯枝残叶,岸边的杂草上还有来不及完全融化的冰块。
冬日里的寒风比秋日的景色更加寂寥,连带着刮人的风都显得那么锋利直往人心上割。
穆景和站在楼梯口的门口上,将嘴角即将烧尽的烟草拔下来扔在地上,用脚捻了几下,目光却牢牢的黏在栏杆边上的人身上。
半晌后,穆景和脱下外套迈着长腿走了过去。
温暖的外套带着独特的木质清香瞬间将人包围,何安平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一股热流的感觉从脚暖到头。
何安平倔强的将肩膀上的外套推了一下,外套还没来得及完全掉落,他就连人带衣服被人从背后抱住。
淡淡的烟草味浸透每一丝寒风直往人鼻子里钻,让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离我远点,臭死了。”何安平嫌弃的动了一下肩膀,撞上穆景和的锁骨。
穆景和“嘶”了一下,“好疼。宝贝儿,我好像受伤了,你帮我揉揉。”
这种夸大其词的猛男式撒娇,要是搁以前他打死也不会干,甚至连这个念头都不可能出现。
现在却能脸不红心不跳的将柔弱和撒娇变现的淋漓尽致。
这要是让穆景瑞知道那还不得震惊的连掉三次下巴。
“起开,少来。”何安平推了一把穆景和却未能推开,只能任其抱着。
穆景和抱着何安平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间认错,“对不起,是我错了。”
低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像是一把鸡毛掸子直往人心里挠,何安平在心里暗骂一声,然后一本正经的问他,哪儿错了。
“哪哪儿都错了。”
“一一列举”
穆景和被自己甘之如饴的配合这智商为零的对话给震惊到了。
他还是昔日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破产老总吗?
哎,穆景和在心里十分鄙夷自己的叹了口气。
果然,爱情使人降智。
穆景和双手搭在何安平的肩膀上强制性的把人转过来,认真且严肃的看着对方的眼睛。
“第一,我没有在穆景瑞提起这话题的第一时间打断话题。”
“第二,我不该在魏轻质问我的时候选择实话实说。”
“第三,我更不该替你出轨,还是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
“第四,如果重来一遍,我还是选择犯这三个错误,然后努力争取你的原谅,因为我爱你。”
穆景和说完就把人按在栏杆上亲了上去,淡淡的烟草味裹挟着浓浓的爱意,从四面八方而来。
何安平被吻得上气不接下气,面色潮红,眼睑带着湿意。
原先堵在胸口的那块郁结被这个炙热的吻,烫的无影无踪。
以前他就听人说过,让心爱的人消气最直观的办法就是吻他。
站着吻不行就坐着吻,坐着吻不行就怼墙吻,总有一个方式能让他消气。
这不,实践出真知,接吻能消气。
穆景和抱着快要被吻断气的何安平,用手颠了几下牢牢的扣住对方的腿窝子,又顺手抓了几把肉垫。
“宝贝儿,原谅我,好不好。”
“我就是太爱你了,爱到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何安平是我穆景和的男人。”
何安平撇过头,不说话。
“我爱你,就像月光连着潮汐深邃又晶莹。”
“你是我的末路又是我的归途,你是……”
“停。”何安平第一次听到这么肉麻且堪称油腻的表白,忍不住打断,“你都是从哪里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穆景和微微一顿,说: “爱你,不需要学。”
这下换做何安平一顿。
半晌后,他笑着回吻。
这事儿就算这么翻篇了。
夜色像一条黑色的幕布拉满整个天空。
何安平和穆景和从天台下来的时候,魏轻和穆景瑞已经在寝室风风火火的吃的起了晚餐。
他们看到何安平以及穆景和的时候先是一愣,然后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继续嚼着嘴里的东西。
“安平,快过来吃饭。”率先开口的是魏轻。
何安平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魏轻,确切的说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知道内情的魏轻。同性之间的恋情毕竟是极少数,而且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会告诉他的妈妈。
依照他的想象,家里的长辈很难接受这种新潮又老旧的爱情。
就连古人当时更多的都只是玩玩,而今人却将它奉为爱情,并且为其守着一生一世一双的人诺言,甚至不惜违背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传宗接代的祖训。
或许古人的做法更容易让她接受吧。
他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穆景和像是知道了他的苦恼似的,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多想。
何安平扯了下嘴角,连忙应声好,倒是穆景和适应的极其的好,在了解了论文事件的大致情况之后,游刃有余的分析着这场风波和这场风波所带来的影响。
最终,他们围绕着如何展开一系列的反击做出一对一有效打击的方案。
首先,让穆景瑞去搜集事情发生的当天围观群众所录的视频,节选角度最清晰,内容最全面的那一挂。
其次,让魏轻通过技术搜寻当时电脑被病毒侵入的痕迹,以及写论文所需要的各种文献资料和编辑论文所需要消耗的时间,尽最大的可能找到对自己有利的证据。
最后,让何安平亲他一下,让他更有精力去调查那个挑事者。
何安平往他腿上踹了一脚,红着脸说他不正经。
穆景和笑着将人揽在怀里何安平没有挣扎,魏轻却难为情的转过头。
几天后,经过大家齐心协力的努力,终于找到了挑事者抄袭魏轻的证据。
魏轻把论文所需要的全部文献资料做成一张表格,然后将论文文档编辑的时间整理成册,甚至是那些被遗弃在角落里的废稿全部归档在一起。
电脑入侵的记录,咄咄逼人的视频,挑事者个人账户近期汇入的一笔巨款全部展现在学校各个领导人前面。
最终,学校发了官博,挑事者被学校开除学籍。
网上的吃瓜群众在了解事情的真相时,难免有些唏嘘。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连瑞大的莘莘学子也逃不出这条定律,但更多人则表达今后理当谨慎吃瓜,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易站队。
事后,他们坐在一起讨论这次事件的背后主谋是谁,大家纷纷把头转向穆景和。
穆景和却用一副你问我,我问谁的表情看着他们,“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你不打算透露透露?”穆景瑞眼巴巴看着他哥。
难得有用一回,还不得在嫂子面前秀秀,让他知道即使你没有丰厚的家底,依旧可以凭自己的本事,让他过上纸醉金迷的生活。
“透露什么?”穆景和的这个反问就像一盆冷水浇熄了所有的热情。
魏轻秒懂,“就是幕后的那位。”
“我哪知道。”穆景和尴尬的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然后若无其事且理所当然的转过了头。
他本来查的挺顺利,谁知道查到最后发现这是被人抹掉痕迹之后的一个假的汇款人,气的他当场想掀桌。
何安平看着他笑笑,就他家这位先生的本事他还是多少有点数的。
初见那会儿他将人一个过肩摔之后,一连担惊受怕了好几天。
深怕他先生会连挖带扒的慰问他祖宗十八代,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十八代可以供他挖,但这事儿在那时候确实困扰他许久。
以至于那段时间一见到他就本能的想换工作。
直到后来才知道,他是末流公司里的破产速度最快的总裁,也是那个时候才明白,他之前的阵仗都只是吓唬人的花架势罢了。
“你别难为他了,我大概已经知道是谁了。”何安平看着穆景和轻笑一声。
“是谁啊,是谁啊”穆景瑞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好奇,紧紧的扒拉着何安平的手臂,丝毫没有感受到身边的危险。
穆景和一把推开何安平手臂上那双碍眼的双手,将人往自己身边带。
穆景瑞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力推的摔了个四脚朝天,侧坐在地上可劲儿的揉着自己的屁股,愤愤地看着他哥。
这TM是吃哪门子的非醋,也不怕把自己酸死。
魏轻在一旁笑的合不拢嘴,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多到几乎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好在现在这些事情都得到圆满的解决。
何安平毫发无伤的坐在他的身边,他的冤屈也得以洗清,而最大的功劳都要归功于眼前这个男人。
“谢谢。”魏轻一脸真挚的道歉后,又朝着穆景和深深的鞠了一躬,“以后就拜托你了。”
比起他自己,好像眼前的男人更有能力护好自己的发小。
当初他成功升学,而何安平永远停留在了高中的学历,这是他这几年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他没有能力圆何安平的大学梦,他也没有能力在危急时刻将他从那群人手里抢回来,他甚至还需要何安平操心自己的学业,家里的窘困。
他好像什么事情都没能为他做,仅仅只是因为他幼时跟他玩的好把他领回家,却需要他牺牲自己未来的无限可能来成就他一个完整的人生。
何安平看着地上一滩泪渍红了眼眶,朝他走去,“你干什么呢。”
他拍拍魏轻的肩膀给了他一个拥抱,“这么容易就把我推出去了。”
穆景和笑笑,“就是,拿出娘家人的气势,对我百般刁难来验证为对何安平的真心,要是达不到要求就扫地出门。”
“你说对吧,老婆。”
何安平脸一红,连说话都打着结巴,“你。。。你别瞎叫。”
“好,都听老婆的。”
穆景和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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