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穆景和一改常态,早出晚归堪称这几十年来的高光时刻。
他这反常的态度成功的引起了穆秦的注意。
穆秦没有吱声,一边静静的观察他,另一边找来自己的得力助手全程跟着他儿子,看着桌角摞的老高的照片,极具自知之明的打开抽屉往嘴里送了一颗药。
他拿着照片随便翻了几张,给他刺激的差点撅过去。
那堆照片里有穆景和频繁出入的写字楼,有他捧着花等在何家楼下,但更多是的是他跟何安平的亲密照片,光是接吻的姿势都换了十几种,更别说他儿子那只不安分的是四处乱摸,跟头饿狼有什么区别。
穆秦头疼的按按自己的眉心。
他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这取向八成是改不回来了,先不说一根筋的跟他僵持了那么多年,单凭何安平这倾人心的容貌就能把他迷得连他爹妈都不要。
穆秦在心里叹了口气,又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前段时间做的体检报告单,老来得子估计有点悬。
今日一大早,穆景和把自己倒腾的跟只花孔雀似的往门口走,隔着大老远就能闻到香水的味道。
穆秦坐在餐桌前眉头微皱,开口,“有空把他带回来吃顿饭。”
穆景和握着门柄的手一顿,脸上的表情有些惊讶和难以置信,激动的坐在穆秦的对面, “爸,你再说一遍。”
穆秦颇为嫌弃的看了一眼他儿子,下面那个就下面那个吧,他还能把人打折了交换位置不成。“你就不能争点气,硬一回吗?”
穆秦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自己的儿子笑的这么开心了,更别说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心平气和的聊天。
自打他接受穆景和喜欢男人这事儿之后,他就觉得自己逐渐没了底线,以前只想着他生娃,现在只想着他反攻。
穆景和笑的眉飞色舞,满脑子都是和何安平步入婚姻的殿堂,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去揣测他爸的意思,说: “不能,在他面前我只想做软蛋。”
要是做软蛋能让何安平同意嫁给他,那他情愿做他一辈子的软蛋。
穆秦及其嫌弃的踹了穆景和一脚,“我现在只想让你滚蛋。”
穆景和被这一脚踹的倒吸一口冷气,这踹人的力度像极了电视里又渣又没有出息的后爸。
他龇着牙揉了一下脚,“滚蛋可以,说话算话就行。”
穆景和高高兴兴的刚从自家窝里蹦出来,转身就蹦到何家门口外等着何安平出来。
寒意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穆景和站在车外看着何安平向他走来。
白色的高领毛衣外面套了一件粉色的羽绒外套,微风吹过他的发梢掠过他精致的眉眼,揉过他白皙透亮的脸蛋留下浅浅的粉色,像极了高定的白瓷娃娃,让人忍不住想要凑上去霍霍一口。
他这么想着,当然也这么做了。
他把何安平搂在怀里又像是怕极了他冷的样子,用自己的外套将人团团包住,按在自己的怀里死命的亲。
何安平被着突如其来的,强势中又带着点温柔的吻,亲的差点喘不上气来,他气喘吁吁的趴在穆景和的肩膀上,说:“看你猴急的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在大门口来个现场直播呢。”
“你倒是想的美,播给他们看还不如存在手机里慢慢欣赏,毕竟这漫漫长夜没有你在身边是真的太难熬了。”
穆景和待何安平喘够了气,一把将人抱到车里,他从来没有发现,哪个男人能像何安平这样娇嗔中带着阳刚,妩媚中带着俊朗。
他的一举一动都深深的牵动着他的心,也是在这一刻他明白当年的纣王为何会戏烽候,大抵是像他这样爱惨了对方吧。
穆景和深深的看了一眼何安平,脚上油门一踩消失在天色中。
车子在路边停下的那一刹那,何安平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只属于他们俩人极其简单又无限平淡的生活。
何安平从车上下来,静静地注视着周边的一切,建筑表层依旧难掩岁月的皱痕,楼道依然狭窄,只有这道路两旁的树木从青色到枯枝败叶甚至光了枝桠。
一如人生。
他以前也曾幻想过诸多精彩的生活,直到自己体验了绝无仅有的刺激,才明白古人说的平平淡淡才是真,安安稳稳才是生活的真谛。
可这一刻,他才突然意识到这样的生活可能已经离他很远了。
穆景和把车停好,走过来握住何安平的手然后将人搂到自己怀里,笑眯眯的往楼上走,像极了一个不怀好心的渣男在拐骗心思单纯的女生。
只不过世事总是不尽如人意。
他们刚到门口就被一个乌漆麻黑的圆溜溜的东西吓了一跳,“艹,什么鬼东西。”
穆景和下意识的搂着何安平往后退了几步,上去就是一脚。
“哪个王八羔子踢我,我艹你。。。”躺在帐篷里,把头挂在外面的黄凯被这一脚踹的眼眶里直接崩出了生理盐水。
他揉着脑袋破口大骂,但在看到何安平的那一霎那,所有堆在嘴边的脏话都往回绕了一圈,硬生生的回到肚子里去。
“何安平,真的是你吗?”黄凯激动的从地上蹦起来,一把推开穆景和刚想抱住他就被人从前方挡了回来。
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黄凯的兴奋,“你真的回来了,太好了,他们都说你回老家了,说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何安平看了眼自家门口堆着的东西又看了眼黄凯,心里不禁柔软几分,“我要是没回来,你是打算长住在这儿吗?”
黄凯看了眼地上的帐篷,有些难为情的回答:“或许吧,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回来了。”
穆景和看着门口摆了一地,气的他想一脚把这些乌烟瘴气的东西都踹走。
什么人嘛,真的是,赶也赶不走。
喜欢是成全,不是占有,他小学老师没有教过他吗?
还有,谁家会在帐篷里铺四五层厚厚的床褥,要是怕冷就别赌人家门口回家睡去啊。
穆景和看到黄凯这副无事献殷勤,恬不知耻,跟个狗屁膏药似的气就不打一出来。
他抬脚踹翻了门口方便面盒子,盒子里面结了厚厚的一层油渍,油渍下面暗色的汤汁顺着盒子在地上划出一条长长的横线。
何安平看了他一眼,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他家的醋缸子跟这方便面盒子一块儿打翻了,又是难哄的一个晚上。
“有事儿进来说吧。”何安平掏出钥匙开了门,两个幼稚鬼在后面你推我挤的谁也不让谁。
何安平瞥了一眼后面的两个人,无奈的笑笑,便自管自的走了。
房子比他想象的要整洁很多,所以的家具都套上了防尘布,布袋上落了些灰,看来是有段时间没有来人了。
他在客厅里看了一眼,转身去了厨房,厨房里干净整洁,完全没了他当初离开时的那份狼藉,就连油烟机也被拆洗的一尘不染,很难想象打扫的人费了多少精力和时间才把自己不擅长的东西做的如此有条不紊。
他从厨房里出来就看见两个幼稚鬼在争先恐看的扯防尘袋,四散而起的灰尘呛的他们忍不住直咳。
何安平去门外拿了一瓶水递给穆景和,又拍拍他的后背,说:“别掀了,喝口水缓缓。”
穆景和接过水喝了一大口,问:“你哪来的水。”他记得自己当时并没有在房子里存放矿泉水,也没有储藏任何食物。
他当时想的是,何安平被何家认回后大致上是不会再回到这么平仄的出租房里,所以家里所有的瓜果蔬菜,零食饮料都被他送给了小区里回收垃圾的大爷。
“诺。”何安平下巴一抬,看着还在拼命扯防尘布的黄凯,说:“他的。”
穆景和仔细回想了一下,帐篷旁边有个四四方方的箱子,上面放了热水壶,一次性筷子,杯子和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箱子的边上还挨着一箱方便面。现在想来,这水大概就是在一堆杂物的下面。
可是何安平看的这么仔细是这么回事。
他还在思考的时候,手上的矿泉水就被人夺走了,夺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这矿泉水的主人——黄凯。
黄凯一把手夺过穆景和手里的矿泉水,“你不喝我喝。”说完仰着头就往自己嘴里灌。
“我不喝也轮不到你喝。”穆景和夺过他手里的矿泉水,盖上盖子把他扔到沙发上,自己也坐了上去。
黄凯看着何安平去厨房的背影无奈的笑笑,“你的敌意也太强了吧。”
“彼此彼此。”穆景和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明知道他有对象还厚着脸皮往上贴,现在也是明知道他快要结婚了还要往里挤,也不知道闹个什么劲。”
“什。。。什么?他要结婚了。”黄凯的心抽蹙了一下,他攥紧自己的拳头,问:“你怎么知道。”
穆景和得瑟的继续往他身上插刀,“他结婚的对象是我,你说我怎么知道。”
黄凯当场愣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攥紧怀里防尘布袋。
穆景和持续给刀,“我们两个呢,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家里已经开始挑选黄道吉日准备择日嫁娶,所以你呢,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没事儿别老在我们眼前晃悠,y影响我们的感情。”
黄凯红着眼眶,微抬着头任由视线逐渐模糊,最终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分离的这段时日,他一直在想。
如果当初留下来会怎么样?
何安平会不会多看他一眼,会不会回心转意,会不会也会感动。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不会。
因为打一开始,他就已经将他回绝在门外,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不断在敲门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他也曾问过自己,到底喜欢何安平什么。
或许是那个午后恰逢时宜的惊鸿一瞥,或许是那个不经意间的再度重逢,或许仅仅只是因为成年人的一见钟情格外珍贵,才让他甘愿在这段回忆里裹足不前。
求不得,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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