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沉，你说你能找到章慎吗？”原书行望着前方，捏了捏雁沉的手腕，吸引到他的注意后问道，语气像是在商量，又像是玩笑，“趁他刚用过异能，他现在应该打不过你。帮我把他抓过来？”
他虽是这么一说，但其实根本没抱多大希望雁沉能够听懂，全当做和自己养的小猫说话一样胡言乱语。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雁沉在他说完话后突然安静下来，那双泛着青光的瞳孔猛地聚焦了一瞬，像是捕捉到了某种无形的气息，下一秒便猛地从原书行怀里挣脱而出。
他的动作迅捷得超出了人类的范畴，更像一道贴着地疾掠而出的影子，没有丝毫犹豫，直直冲着右前方一片高矮林立的雕塑群方向扑去！
“阿沉！”
原书行瞳孔微缩，脸上的那点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意外的紧绷。
他顾不上旁边地上的秦因纶，立刻起身追过去，目光紧紧追随着那道快如鬼魅的身影，他不清楚雁沉究竟是真的听懂了他说的话，还是被什么别的东西所吸引。
若是前者，原书行担心章慎还留有余力，若是后者，未知的风险更是难以预料。
雁沉几乎是眨眼间便扑至一方形雕塑边缘，就在他触及那片阴影的刹那，一道瘦削的身影猛地从一块巨石后躲闪而出，不是章慎还是谁。
章慎显然没料到会被如此快速精准地找到，他仓促间抬手，空气中泛起一丝微弱的波动——似乎是还想强行催动异能，但先前孤注一掷的爆炸显然消耗巨大，那波动甫一出现便迅速溃散。
就在这瞬息之间，雁沉已经欺身而至！
他没有丝毫技巧可言，动作全然是野兽般的扑杀，五指成爪，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直抓向章慎的面门。
章慎躲避不及，只能狼狈地侧头躲闪，下意识曲臂格挡。
“嗤啦——！”
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响起。
雁沉的指尖直接穿透了章慎的衣服，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喷溅而出。
“呃！”章慎痛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和雁沉对抗的余地，挣扎着哑声喊了一句，“秦因纶！”
雁沉不知道什么叫手下留情，反手猛地扣住章慎的脖颈，攥紧便狠狠一撕扯。
“咔嚓”一声脆响，是颈骨断裂的声音。
“啊！”章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戛然而止，眼前一黑，所有的反抗动作都因这剧烈的疼痛而停滞。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粗暴、高效、甚至带着一种残忍的野性。
原书行此时才刚刚赶到近前，恰好在雁沉最后将章慎整个人撕成两半的前一刻。
“阿沉，可以了！”原书行的声音陡然响起，清晰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制止意味，强行打断了即将发生的血腥场面。
雁沉微微喘着气，周身那骇人的青光尚未完全褪去，他抬起头，那双非人的、冰冷得几乎没有任何情感的瞳孔转向原书行，里面翻涌着未褪的杀意和兽性。
原书行不退反进，一步步慢慢地走近他，“阿沉。”
雁沉停在原地没有动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原书行，里面似乎有一丝极淡的、等待确认什么的意味。
原书行看都没看一眼躺在血泊中痛苦呻吟、几乎失去意识的章慎，蹲下身朝雁沉张开双臂，放柔了声音哄他，“做得很好，过来我抱抱。”
这是一个全然敞开、毫无防备的姿态。
原书行胸前被雁沉抓出来的伤口还在淌血，即使刚刚被伤害过，即使伤处还未愈合，却依旧将所有的要害就那样明晃晃地暴露在雁沉眼前。
雁沉似乎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放弃地上那个失去反抗能力的猎物，短暂地权衡了一下还是选择回到原书行的怀里。
食物哪个好吃他还是分得清的，况且……
雁沉眼中闪过一丝迷惘，一直在他身边这个人好像不只是食物那么简单，那还能是什么呢？
他喜欢他的声音，他的味道，他的温度。
所以这些还意味着什么？
这个问题对此事的雁沉而言太过复杂了，他很快就将它抛之脑后。
原书行耐心地等待了一会，终于如愿等到雁沉的回应。
矫健的身影不知轻重地扑进原书行的怀里，原书行单膝半跪在地上，稳稳接住雁沉，合拢手臂，替他将打斗中弄乱的头发整理好，又用掌心摸了摸雁沉的脸。
“好乖。”他笑道。
雁沉觉得舒服，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极软的哼声，弯眼依赖地蹭了蹭他的手心，温顺天真的模样与方才暴力狠辣的动作判若两人。
原书行享受着雁沉的亲近偏爱，突然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哪怕现在就是世界末日。
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汹涌地冲刷过四肢百骸，疼痛和伤口都在一瞬间远离了他的躯体，原书行没忍住扬起一个愉悦的笑容。
他低下头，在雁沉脸上亲了一下，低沉缱绻的声音里含着笑：“阿沉好厉害，谢谢你保护我。”
“……”
雁沉似乎努力思考了片刻，微微仰起头凑过去，也有样学样地用自己的嘴唇轻轻碰了下原书行的脸颊。
柔软而微凉的触感落在原书行脸上，一触即分，笨拙而不得要领，与其说是个吻，不如说是蹭了一下。
原书行却彻底怔愣住了。
一切的声音和景象仿佛瞬间潮水般退去，整个世界万籁俱寂，只剩下脸颊上那转瞬即逝，却如同烙印般清晰的触感，和他自己胸腔里骤然失控的心跳声。
砰咚、砰咚、砰咚——
那声音又重又急，毫无章法，疯狂地撞击着鼓膜，震得他指尖都微微发麻。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意猛地窜上耳根，又迅速蔓延至脖颈。
原书行这辈子上次出现这种失控的眩晕感，还是在他第一次与雁沉接吻的时候。
好像整个世界都燃烧了起来，所有的理智、计谋、周遭的危险和流淌的鲜血在这一刻被彻底焚毁殆尽，在原书行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先于思维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
他几乎是带着一种后知后觉的惶然，用急切的、甚至是凶狠的力度，猛地低下头，重重地吻住了雁沉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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