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书行是被雁沉咬醒的。
先是手臂上被湿漉漉地舔了一口,紧接着就是尖牙陷入的刺痛。
“阿沉。”
刚醒的声音沙哑低沉,原书行没有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雁沉,用没被咬的那只手揽着雁沉坐起身。
雁沉饿了就没有松口的道理,干脆利落地直接咬下了原书行的一块肉,涌出的血液顺着原书行的手臂的筋络往下流。
原书行只能松开雁沉,在床头快速抽了几张纸按在伤口上。
这是在选择抱着雁沉一起睡时就能够预料到的情况,原书行不觉得生气,只是有些无奈,“别在床上吃东西,会弄脏床单。”
雁沉一觉睡醒好像又回到了满脑子只有吃的状态,喉咙一咽,舔了舔嘴角的血迹,目不转睛地盯着原书行的手臂看。
原书行走下床,朝他招招手,“过来,跟我去厨房。”
雁沉再怎么样还是比一开始有所进步了,至少能够意识到食物并没有要逃跑的倾向,亦步亦趋地跟随原书行到了厨房里。
原书行从刀架上抽出把刀握在手里,将刀刃在火上过了一遍。
“为了给你做饭我特意练过刀功的,不过还没在自己身上试过,要是切得不好看也没办法。“
原书行不在乎雁沉能不能听懂,口吻闲聊般日常,“既然在家里面,就不要直接咬了,弄得到处都是血,我给你切好再吃。”
余光注意到雁沉渴求的目光,原书行笑了笑,“我会快点,别急。”
原书行将锐利灼热的刀刃抵在手臂上,沿着被雁沉咬出的伤口边缘,下刀干净利落。
肉片切得薄厚均匀,整整齐齐地码在盘子里。
手臂上大面积的平整创口渗着血,原书行一点不浪费地接在盘子里,欣赏般点评,“有点像番茄酱。”
雁沉等不及了,循着鲜血的味道,扒拉着原书行的手在盘子里舔了一口。
“别急啊。”原书行失笑,将盘子放在料理台上,往伤口周围喷了点止血喷雾,“你以前都是不肯吃早餐的,给你端到面前都不吃。”
雁沉不听他说话,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盘散发着鲜血香味的肉上。
“来,张口。”
原书行端着盘子,倚在料理台边,将这些肉一片片喂给雁沉,问,“好吃吗?”
雁沉忙着吃肉,没空搭理他。
原书行摸了摸下巴,自顾自地思忖,“不知道你现在是算肉食动物还是杂食动物,冰箱里好像还有点青菜,要不试试你肯不肯吃?”
他说到做到,打开冰箱,摘了几片白菜叶下来,洗干净试图递到雁沉嘴边。
雁沉看都不看一眼。
“好吧。”原书行遗憾放弃,“看来你和小白兔物种不通。”
雁沉吃饱以后很好说话,任由原书行拿着一片白菜叶在面前晃了好几下也没有咬他。
原书行笑眯眯地摸了摸雁沉的头,秉持鼓励教育的原则,夸他,“好乖。”
他放下白菜叶,又去倒了杯水。
原书行:“水呢,喝不喝?还是喝点水吧,来。”
雁沉水倒是肯喝了。
原书行喂雁沉喝了半杯水,将就着让雁沉完成了漱口的动作,才熟练地拎着医药箱进了卫生间。
这次的伤大部分是原书行自己动的手,他下刀有分寸,处理起来也没那么困难,只是手臂上被削掉几乎二分之一的肉,再加上流出来的血,还是让原书行面上显出几分失血的苍白。
冷白的浴灯映在雪白的绷带上,拉紧绷带尾部的手背绷出几道青筋。
原书行垂眸,冷色调的光线将他本就冷峻的脸色映得一片漠然,没有什么表情地给伤口缠好打结,整个过程没有任何停顿,直到最后才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哗哗——”
拧开水龙头,冷水猛地冲出,砸在瓷白的池壁上溅起细密的水雾。
原书行简单洗漱完,掬起一捧水随意搓了把脸。
缠着绷带的手臂撑在水池边缘,冰冷的水珠顺着额发滚落,滑过原书行的脖颈,渗进衣领,短暂地带走了一些失血和痛意带来的昏沉。
原书行用力闭了一下眼,抬手去够毛巾,在动作间余光敏锐地捕捉到镜面反射中,门框边一道悄无声息的影子。
雁沉扒着门框,从镜子反射里中探出头来。
原书行一抬眼,就看见雁沉探头探脑地出现在面前的镜子里,头发不知道在哪里蹭乱了,几缕发丝垂在额前,眼神却又清又亮。
镜面将两人的视线连在了一起,原书行无声地笑了一下,接着拽下毛巾,抹了一把脸后挂回去。
不紧不慢地将剩下的纱布和药品收回医药箱,合上盖子,原书行看向还趴在门边的雁沉。
原书行望向雁沉时的表情比自己一个人时要生动许多,眉眼微扬,唇边就带了点笑意。
原书行问:“找我吗?”
他的声音有些低,带着失血后的微哑。
在吃饱喝足后只要不受到外界的刺激,雁沉的状态能算得上是稳定,最多也是趁着原书行不注意时过来蹭一下,挠一下。
原书行乐见其成,甚至觉得雁沉从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举动很可爱。
“刚才跑这么快,还以为你吃饱了就不理我了。”
原书行揉了一把雁沉的头发,将垂下来的发丝拨到耳后,亲昵地摩挲着雁沉的侧脸,“算你还有点良心。”
雁沉仰头:“i。”
“听不懂。”原书行问,“是理我的意思吗?”
“e。”
“那我就当是了。”
原书行这么说着,想起来要教算教雁沉拼音这件事。
他从网上找到了一个播放量最高的幼儿启蒙视频,视频上方的标题为《20分钟让孩子轻松学会拼音》。
虽然原书行不是很赞同这种过度夸张的广告语,但放在雁沉身上,原书行又有种盲目地自信觉得雁沉一定能够在这20分钟里学会拼音。
原书行显然是那种觉得我家孩子闭着眼都能考第一的父母。
“来。”
原书行拉着雁沉在电脑前坐下,点开视频的播放键,充满童趣的音乐声立刻响了起来。
原书行叮嘱:“要认真听,知道吗?”
视频循环到第五遍的时候,雁沉率先失去耐心,在“bpmfdtnl”的声音中咬了原书行一口。
不重,只是破了点皮。
原书行笑着拉开雁沉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好了好了,那我们今天就先不听了。”
雁沉瞪他:“an。”
“新的发音!”原书行很惊喜,“你看进步多快,我们明天继续。”
原书行:“我们阿沉这么聪明,听多几遍总能学会的,对不对?”
雁沉不知能不能听懂,反正是转头又咬了他一口。
原书行就又笑起来。
“好了,我先去处理点事情,你乖乖待着,嗯?”
原书行揉了下雁沉的头,起身。
话是这么说,原书行也没有走远,只是站在封闭的阳台边联系了自己的集团特助,将暂时终止原氏集团所有商业活动与日常运营的通知下达了下去。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细细密密的小雨,远处灰暗的天际沉沉地压下来,原书行抬眼遥望着窗外的天色,眸底倒映着同样的深和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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