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最果闻言停下脚步,抬眼看着他,那目光极淡,像是在看一个不相干的人,片刻后他一字一顿的说道:“你的生死与我何干?我自出生就没有了父亲,以后也不再会有。”
说着他牵着魏瓒的手就走,完全不理会身后班咎声嘶力竭的咒骂。魏瓒手略微一抬,班咎的嘶喊声戛然而止,他偏头对着大巫医说道:“你们若还有什么话要问他,得抓紧了。”
大巫医反应过来他话中深意,朝班咎望去,只见他心口处有个血洞,正在泊泊地往外冒着血。
岑最果走得很快,几乎是由他带着魏瓒在走,直到走得离那个土坑足够远时才停了下来,背对着魏瓒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魏瓒望着他微微颤抖的双肩,从背后将他拢在怀中,贴在他的耳边轻声道:“别难过,你没有做错。”
岑最果战栗着转过身将脸埋在他胸口,眼泪流了下来,洇入魏瓒心口处的布料,留下了深深浅浅的水圈。
窝了一会儿,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养育之恩大于天,生育之恩大于人,我既对不起天,也未成全人。”
魏瓒摸了摸他的脑袋:“你的嬢嬢只是个意外,你爹他做了有悖人伦纲常之事,他该死。不要怪自己,你没错。”
岑最果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吸了吸鼻子:“原来嬢嬢没有抛弃我,他没有不要小果。”
这么多年的心结终于解开,原来他曾经的守候和坚持并没有被辜负,童年的伤痛,自卑和心结都在这一刻都被治愈了,他的嬢嬢用生命在爱着他,他也是有嬢嬢爱的小孩,可是他宁愿独自承受这一切,也希望他的嬢嬢能够好好地活在人世啊。心中的伤口愈合了,却留下了无尽的遗憾,岑最果抚着内袋里那瓶装着骨灰的小瓶子,想着,嬢嬢,小果过得很好,您安息吧。人生哪能没有遗憾呢?那些为了保护他而死的人们,三宝哥,何大夫,冯管家,张哥,别院的老仆们……他同魏瓒夫妻分离,和魏思实骨肉失散的这六年,皆是遗憾,铭肌镂骨的遗憾啊。
魏瓒轻轻地摩挲着他的背脊,忽然目光一凛扫视了一眼四周,只见一些南烛族人正从四面八方慢慢地朝他们走了过来,渐渐形成了一个包围之势,魏瓒警惕地将岑最果护在身后。
没想到这群南烛人走到离他们五尺远的地方便不走了,他们互相看了看,竟然纷纷地跪了下去,为首的一人口中说着:“我们以前那样对您,您还不远千里的为我们送来了解药,这样的大义让我们汗颜,吾族无以为报,惟愿从今往后为您效犬马之劳,有什么用得上吾族之处,必倾举族之力助您。”
说完他们齐刷刷地朝着岑最果磕了三个响头,为首的那个奉上了一枚金色的翎羽说道:“这是大巫医让我转交给您的。”
传说中这枚金翎羽是凤凰的羽毛,南烛族世代信奉凤凰神鸟,他们将这枚翎羽视作神鸟的馈赠,奉若至宝,也是每一位族长的传承之物,在族中意义非凡。
岑最果深知其中含义哪敢贸贸然接受,忙摆着手说:“金翎羽乃是历任族长之物,我非族长,断不可收。”
那人说知他不方便留下来担任族长,但这枚金翎羽至臻至纯,可祛病辟邪,是他们全族的心意,希望他能收下。
岑最果踟蹰地看向了魏瓒,魏瓒朝他点点头,耳语道:“就当为了实儿巩固这一隅皇权。”
岑最果傻乎乎地“啊”了一声,最终接过了金翎羽。
回绥州城的路上,俩人共乘一骑,岑最果显得有些忧心忡忡的,魏瓒低头看着他脑袋上那个垂头丧气的发旋儿问是怎么了。岑最果靠在他的怀里,抠着手指,结结巴巴地说是不是沾染了皇权就会去想着拿捏人心?
魏瓒失笑道:“小傻子,我让你拿着金翎羽是因为这是你族人与你彻底放下恩怨的象征,以后南烛族就成了你的娘家,你的凭仗,是不是更有安全感了?”
岑最果哑然了许久,没想到小阿哥一直将他这个虚无缥缈的小心结放在心上。
见他埋着脑袋不吭声,魏瓒知道这小傻子又轻易感动了,哭笑不得地揉了揉他毛绒绒的顶发。
过了半晌,听到岑最果瓮声瓮气地说道:“我们赶紧回京城吧,两个孩子都等久了,还要给瑞瑞和孩子们送解药呢。”
魏瓒问他:“你怎知覃瑞瑞需要这个解药呢?”
岑最果眨巴着眼睛,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又有些惆怅地低下了头,嗫嚅道:“瑞瑞是很喜欢小孩儿的,但他的身子,我担心……”
魏瓒捏着他的小手玩儿,佯装板着脸:“这些留给他们小两口考量吧,倒是你,磨磨蹭蹭地不肯将解药服下,意欲何为啊?”
岑最果扭扭捏捏地挣了挣,嘟囔道:“就……就还没想好。”
魏瓒搂着他生产后却愈发纤细的腰肢,皱着眉说道:“就这件事不能依着你,你乖一点把解药吃了好不好?”
岑最果回头瞅了他一眼,接着埋着脑袋拿发旋儿对着人,闷闷地说:“我留着和瑞瑞一起吃。”
魏瓒简直气结,伸手在他的小屁股上打了一下,岑最果哎呦哎呦的装疼,俩人腻腻歪歪了好一会儿。
经由读者提醒我的格式手机看有问题,天塌了啊......原来不用纯文本黏贴是会格式变动的,是我对不起你们,我去改了,改六十章,还要重新审核,服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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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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