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遗憾没有能亲眼看到它曾经美丽的模样,但是我依然感谢它在我无处可去的时候,为我们提供了这么好的堡垒。”
幽暗昏黄的灯光下,祁连笑着开口道,“无论它变成什么模样,它依然包容着每一个故乡人,只要你愿意,它始终欢迎你回来。现在,你也回来了。”
“我也很高兴,自己也在这里,也一起被它温柔的保护着。”
祁连微微笑着望着她,好看的眼睛盛满稀碎的光,将一副新画好的画递给了白岑,“你看——”
碳素勾勒的白纸之上——
是她记忆中的老房子的模样,开得茂盛的茉莉花,老旧的水井,青瓦房,摇晃的竹躺椅。
手持蒲扇的外婆,正抱着她数星星的妈妈,远处的青山若隐若现,蓝天之上繁星点点。
正是记忆里故乡最初的模样。
白岑静静地望着画,沉默良久,最后低低地,“谢谢你,祁连。”
最后这幅画也跟肖像一起,被白岑珍重地贴在了墙上。
雪这些天一直在下。
头顶的玻璃几乎已经透不过光了。
白岑之前有想要尝试着打开清理一下,但是最近雷达信号有些不稳定,难以判断外面的情况,就一直没有管。
今天难得天晴了。
摄像头里面已经不再下雪,而是亮堂了许多。
祁连检查了柴油桶,“柴油已经冻上了,没办法用了。不过锂电池电量还是不少,我感觉我们省着点,还是够用的。”
屋子里温度很低,室内气温五度,这还是做了保温层,算是半密封的情况。
外面气温起码已经是零下七八度了。
这样的冷天,在南市来说可以称得上是百年难遇了。
如果北方的城市无法供暖,那么死去的人将会更多,等到来年天气暖和的时候,冰封的丧尸们一解冻,新一波的丧尸潮将会席卷而来。
不过现在算得上是个好时候。
白岑琢磨了一下。
排风扇一直开着也不是办法,趁着现在多多通通风才是,这些日子,总是闷在屋子里,睡觉都有些缺氧,脑袋总是晕沉沉的。
白岑:“趁着天气晴,我们出去扫一下积雪吧,顺便透透新鲜空气。”
祁连:“好!”
白岑:“也不用去太远,就把屋顶这块稍微清理一下就好。”
白岑搬来梯子,让祁连打开天花板上的铁板门。
铁门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祁连感慨一声:“好冷~”
白岑探头向上望去:“最外面的铁门是不是都冻住了,还能打开吗?”
白岑抬头望去,头顶的铁皮又厚又重,被积雪这么一压一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弄开。
祁连摸着冻得梆硬的铁板,语气有些不确定:“应该还能打开,不过得费点力气。你往后退一下,我怕雪掉进来砸到你。”
白岑收回了向上望去的目光,退到了一边。
祁连小心的解开固定住铁丝网的卡扣。
然后双手放在最外层的铁板上,用力一推。
刷啦啦——
洁白的积雪向下坠落,洒进了屋子里。
白岑本能地往旁边一闪,盯着那团积雪,手里捏紧了柴刀。
然而雪里面一片洁白,什么也没有。
头顶传来祁连的声音:“外面什么也没有。放心。”
经过半个多月的修养,祁连的腿已经好了大半。
所以干活都抢着跑在最前面。
这时候已经率先往外探查了。
看出白岑紧张。
祁连:“你把铲子递给我,你就在家里待着就行,我自己一个人上去扫雪就好!”
白岑捡起旁边准备好的铲子,递给了已经大半探身出去的祁连。
“给!”
“好,我去扫雪了。”
“嗯。”
祁连率先爬出了洞口,来到了外面,随着他往外爬,又有不少积雪顺着洞口,刷啦啦地往下掉。
头顶传来祁连的声音:“积雪实在是太多了,实在没办法落脚,弄脏了屋里。”
白岑:“没事,反正也是天井。”
祁连:“嗯。”
头顶传来铁铲哐哐的声音。
祁连已经开始清扫起来。
看起来并无什么危险。
白岑也扛了一把工兵铲,爬上了楼梯。
“我也来一起,这样快一些。”
祁连:“可是可是,这样不安全。”
白岑斩钉截铁:“两个人背对背负责清扫,这样更好注意周边情况,我们扫快一点就好,现在天寒地冻的,估计丧尸也跑不快。”
祁连还想说什么。
但是白岑摆摆手,直接开始铲了起来。
祁连很清楚对方的性格,决定了就是决定了,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白岑终于见到了久违的蓝天。
阳光有些刺眼,照在身上暖暖的,白岑用力呼了几口新鲜空气,顿时感觉脑子都清醒不少。
村子里变了模样,屋顶上,树梢上,就连山脊上都覆盖了一层纯净的白色。
要不是末世,这一幅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应该会成为朋友圈的美谈,只是现在——
白岑轻轻叹了口气。
转眼向村子之中望去。
村子里非常安静。
雪白净又整齐的,没有任何活动的痕迹。
她这才稍微放心下来,开始清理积雪。
直到把所有的积雪都清扫下屋顶。
两个人才又重新回到了屋内。
然而白岑却没有把铁板合上。
“怎么了?不关上吗?”祁连有些疑惑,对方一向小心又谨慎,竟然会这样大大咧咧开着头顶的铁窗,实在是罕见。
白岑摇摇头,只把铁网重新扣上了,有些不舍地盯着外面的蓝天:“趁着雪扫干净了,透透风,也不知道下次开窗透气会是什么时候了。”
“嗯,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在这里守着。”说完,祁连就把凳子移了过来,表示自己会看好这个门口。
白岑笑了笑,“好。”
等到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两人才恋恋不舍地把头顶的铁板重新合上。
屋子又变成那个黑乎乎的四角盒子,只是屋子里多了两个可爱的迷你雪人。
左边那个系着一个红绳子做的围巾,右边那个系着个蓝绳子做的围巾。
两个小雪人并排坐在柜子上的铁盘里,憨态可掬的十分可爱。
就是还感觉差了点什么。
祁连盯着小雪人瞧个不停。
这是他用屋顶的积雪做的两个小雪人。
白岑煮好了面条,看他还在发呆,便探出了脑袋:“在看什么?还不来吃饭?”
祁连:“在看我堆的雪人,总感觉缺点意思...还能加点什么呢?我想想...”
白岑好奇地伸头去看,便看到了两个颇有象征性意义的小雪人。
左边红色的一看就是女的,右边蓝色一看就是男的,就是——
还缺点灵魂。
缺点什么呢?
白岑目光一扫,看到了放在一旁的黑色马克笔。
有了!
白岑拿起马克笔,“我觉得还能加点你的个人特色。”
祁连疑惑地望向她:“我的什么个人特色?”
“就是这个啊......”白岑举着笔,轻轻在蓝色雪人眼角点下一颗黑色的泪痣。
跟白岑左眼泪痣位置一模一样。
一瞬间,眼前的雪人就变得鲜活起来。
“看,这样一来是不是就很像你?”白岑举着马克笔,反复地端详着眼前的雪人,蓝色的小围巾,眼角下的泪痣,跟眼前的祁连神似的形态。
“我的这个嘛。”白岑轻轻从头上摘下一个卡通桃子发夹,戴到了红色雪人的头顶上。
“当当当——这样就像我啦!”
白岑轻轻鼓掌,显然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怎么样?这样是不是很像我们两个?”
祁连用力点点头,“像!”
晚餐吃的是面条。
之前剩下的卤汁,再切入几根烟熏过的腊肠,再淋上一勺辣椒酱。
两个人也没有坐上餐桌,直接围着灶台前,吃了起来。
灶膛的柴火没有完全熄灭,火光跳跃着散发出点点暖意,两个人坐在小凳子前,就着炉灶里剩余的柴火吃得满头大汗。
原本祁连是不太能吃辣的,现在也被锻炼得无辣不欢了,主要是天气实在是太冷,总觉得骨缝里面都是冷的。
只有来上一勺辣椒酱。
**辣地落在胃里面,从里头暖到了外头。
祁连:“这个辣椒真的是又辣又香!吃起来好舒服!”
白岑:“这里还有炒过的辣酸菜,要加一点吗?”
“要的,我试试看。”
辣酸菜是白岑自己炒制的,买的是集市上农户自己酿制的酸菜,拿回来切成细丝,跟猪油,辣椒,爆炒过后,放进冰箱里面冷冻的。
考虑到可能以后吃新鲜的蔬菜会很不容易,白岑还炒了蛮多的。
腌制的酸菜也摆了几缸。
重油重辣是保存食物的关键。
祁连吃得眼泪都飚出来了,“呼呼,真的太辣了...感觉我的舌头都要拉飞了......”
白岑:“不能吃辣,就少加点,多吃点肉。”
祁连:“可是真的很好吃!我还能再吃一碗!”
“嗯,我吃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你可以解决掉了。”白岑饭量不大,通常吃一碗面条就差不多了,倒是没怎么见祁连喊过撑,这次她又多下了一扎面条,感觉对方还是照例吃光了。
看着祁连一米八多的大高个弯腰继续在大锅汤水里面捞面条的时候,白岑不由得思考,下次是不是要多加点量。
“祁连,你吃饱了吗?”白岑忽然出声询问。
祁连筷子一顿,望向她:“怎...怎么了?是不是我吃得太多了?”
“不是啊!”白岑举着旁边的红薯,“我是想问,等下我烤红薯,你要不要吃?”
祁连眼睛一亮,“要的!”
果然没吃饱啊,看来份量还是得加。
吃饱喝足。
白岑坐在躺椅上,拿出收音机,开始尝试接收周围的信号。
记忆中这个时候差不多开始出现了一些救援组织。
“唰——”
“沙沙——”
“嘶嘶——”
......
收音机里传来嘈杂沙哑的声音。
祁连看着白岑每天都要捣鼓一遍这个东西,不仅有些好奇:“你在听什么,真的会有信息从里面传出来吗?”
“现在真的还有人会听收音机吗?也不会有人带这个东西的吧,这样是不是不靠谱?”
白岑:“手机即使没有信号,也可以使用收音机功能的。在这个时候,没有比它更好的传递信息的方式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传递。”
祁连叹了口气,“但愿我们还能等到救援的那一天。”
白岑:“嗯,我们一定会等到那一天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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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清扫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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