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钊正对的方向就是一家著名的奶茶店。
玻璃大门关得严丝合缝，末日后没人会有闲情去奶茶店收刮一番，于是它成了这街头巷尾唯一保存完好的店。
只可惜这家店即将被这个兵油子光顾了。
戚钊将沈歆放在地上，拍拍她脑袋，“等着，哥给你弄去。”
临走前给夏博递了一眼“好好护着”的眼神，捋着袖子就走了过去。
这反而惊呆了沈歆和夏博。
沈歆微微顿住，说起来她就想耍耍戚钊而已，可瞧着他这姿态……
她仰头，“你家老大，还有做奶茶这门特技？”
夏博比沈歆还愕然，他迷茫着，“也……也许？”
玻璃门是用链条锁锁住的，轻轻一拽就断了。
刚进门就能闻到满满的甜香味，不过五天的时间，无人问津的前台上已经积了一层灰。
戚钊并没有研究近在眼前的奶茶机，他一脚踹开后间的门，制作奶茶的材料很多堆积在后间，五天的时间足够它们发霉腐烂。
扫了一眼，没有有价值的东西，他将目光锁定在冰柜里，奶茶店里水果明面上是新鲜的，但小镇有的店铺生意不好，他们会选择将水果放在冰冻柜里冷藏，第二天再照常使用。
冰柜盖掀开，果真里面还剩三箱水果，这年头可不管新不新鲜，他将三箱水果架上肩头，临走前还从前台拽了根吸管塞进口袋。
三箱水果砸在沈歆面前，高度比沈歆的个头还高，戚钊朝夏博挑挑眉，“去，放车上去，待会给兄弟们开小灶。”
“好嘞！”夏博喜滋滋地抱着三箱水果就跑。
沈歆抱臂看戚钊，“说好的，我的奶茶呢。”
戚钊抱起她架在手臂上，另一手变魔术似的拿出两个巴掌大的小西瓜，然后将吸管利用巧劲插进西瓜里，伸手一递。
“纯天然，无添加，钊哥牌特色奶茶，欢迎品尝。”
就这？就这？
被冒牌奶茶收买的沈歆无言以对，认命地帮戚钊将翻倒的大卡车收进空间里。
军卡继续前进。
.
傍晚时分，天色暗沉，乌云密布，裹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微妙感。
基地外，军卡停住，夏博举着望远镜朝基地里看，“老大，外部丧尸很少，我们要直接进去吗。”
外部的丧尸是他们第一天清理的，直到子弹将尽，他们才不得不撤离。
戚钊正在往自己身上绑沈歆，闻言点点头，“开到操场去。”
在丧尸稀疏的地方，根本不怕近身肉搏，就怕丧尸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给它阴了。
雨水伴随着夜幕而来，军卡定在操场，几个军人身影从车厢后灵活地跃出来。
戚钊凝视着周遭，抬手打了一个手势，身后的兵分成两组向两个方向探查。
他沉着脸，定神听了两秒，雨水似乎将世间的声音都隔绝了。
一手遮在沈歆头顶，一手提着枪，他往前走了两步，地面上稀稀拉拉的躺着几具尸体。
“不太对劲。”戚钊低声道。
“嗯，太安静了。”沈歆回应道，“即使是第一天被清理过，丧尸也会再游荡过来，但是这里很安静，四周丧尸的数量不对。”
她垂下眼眸，“戚钊，也许末日第一天后，基地里还有人来过。”
戚钊顿住脚，脚边的尸体突兀地暴起，他目光依旧盯着雨幕，手下的枪却已将那丧尸一枪爆头。
“不对。空气中有很淡的气味。”
雨水不仅将声音隔绝了，将空气中飘荡的气味也冲刷殆尽，只有细微到不易察觉的焦糊味。
这时，分散成两队的士兵重新聚过来，夏博脸色难看又疑惑，“老大，周围只清理了十几只丧尸，不可能啊，怎么会这么少。”
戚钊鼻尖微动，但想从雨幕中捕捉到气味的来源格外困难。
“有没有检查到大规模的爆炸痕迹？”
“少校，C栋那边有少量手榴弹爆炸残留，并无异常。”
戚钊看向夏博，夏博立即汇报道，“老大，C栋接近训练场，丧尸数量密集，我们没有深入那边。”
几个大兵交换视线，段文彬道，“老大，你怀疑丧尸都聚到训练场去了？”
“不止是这样。”戚钊脸色极沉，“空气里残留的焦糊味绝对不是几颗手榴弹能做到的。”
“走！去训练场！”
雨幕披在他们身上，众人行动极快地前往训练场。
一路上除了几只诈尸的丧尸外几乎没有撞见什么威胁，而隔着雨幕，那股子焦糊味根本无法在遮掩，甚至连雨水都无法冲刷去烟味。
一行人面色难看，远远地，只看见训练场坍塌成废墟，中央有一个占地几百坪的大坑，滚滚黑烟从坑里扬出来。
沈歆紧紧攥住他胸前的衣服，心头泛起密密麻麻地悲恸。
他们走近坑前，沉默了。
坑里是密密麻麻地断肢残骸，形容成万人坑也不为过，雨水裹着坑边的血迹缓慢地聚在坑底，形成血池。
地面上还残留着几个没引燃的炸|药。
这是人为形成的爆炸，或者说这是一场同归于尽的爆炸。
在末日第一天中校走后，有人在训练场四周铺设了无数的炸|药，用手榴弹将外围所有的丧尸全部吸引过来，以自己鲜活的血肉勾引丧尸聚集，然后引燃所有炸|药。
几个第一天来过基地的士兵悲恸万分的跪下来。
“如果……如果我们当初再坚持一下，一定会把他们救出来的。”
“我们不该撤退，基地里那时还有人活着啊！只要我们再往里面冲几步，就几步，或许我们就能知道他们……”
在几个大兵的意识里，能从军方基地搬出这么大量的炸|药，同时技巧性全方位引爆，除了基地里的兵还能有谁做到。
戚钊摘下头盔，沉沉地低下头，眼眸紧紧地闭上。
沈歆咬咬牙，或许身为“外人”，此刻她是唯一还能“麻木”的。
她道，“别自责，如果他们真的想要活下去，他们那时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提示你们，但他们没有这么做……”
沈歆顿住，咽下涌上来的苦涩，“说明——他们早就准备好这么和丧尸同归于尽，给后来者——给我们进入的机会。”
戚钊微微仰头，吐出深吸的凉气，他声音依旧沉稳镇定，“爆炸的痕迹不超过两天，爆炸是从外围引爆的，可能有人避开了爆炸，去找！”
“是！”几个大兵硬生生咽下悲恸，眼神沉着而坚定。
四散寻找，不出一会，有士兵喊道，“在这里！”
然而他们找到的只是一具尸体——饮弹而亡的尸体。
他的手上抓着火|药，引线被掐断了，胳膊上还残留着被丧尸抓挠的可怕伤口，在异变的最后他选择了自戕。
这个结果早被大家预料。
戚钊皱着眉蹲下，尸体伏地的姿势怪异，像是刻意在护着什么。
掀开尸体，却见地面上歪扭地刻着两个字。
——“A”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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