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状态非常的不妙。
不止是意识在人性和杀戮中挣扎，它的身体也开始出现明显的抗争。
沾染的绿色粘液在它皮肤表面鼓起一个个恶心的气泡，而它身体内部不知打过什么，血管喷张，以肉眼可见的方式顺着血管划过一个又一个凸起，直到碰到绿色粘液沾染的部位，导致气泡破裂，挤出大量鲜血与粘液混杂的液体。
并不是所有的凸起都最终找到了气泡突破口，许多凸起一路向四肢扩散，直到冲击到手指脚趾，身体中无形的力量顺着流动将它手脚拉长拉扁。
它嘴里依旧在含糊地喊着，“没了”，“我要活着”，“给我血”……
“它状态不对。”沈歆不得不开口，“它要失败了。”
如同序幕被拉开，它瞬间停止痉挛，一瞬间从地面跳起，长手长脚无法支撑，它只能卷在顶上的避雷针上。
两只凸起的血红眼球仿佛要从眼眶中掉下来，它凶狠地盯着二人。
“杀了！”
“杀了！”
下一刻，它跃向半空，冲着戚钊的方向就奔了过去。
戚钊侧身避让，但它的长手灵活的似空中扭动的蛇，瞬间从后调转方向，反向攻击戚钊的后背。
崩——
沈歆开了一枪，这一枪正中那长手的手掌心，掌心中绿色与血色混杂。
沈歆紧皱眉头，“这东西血液也带毒的。”
戚钊意识到，不断地在它扭曲地攻击中躲避，他一直以防御的方式对抗，以致于此刻被那东西逼得落在下风。
一个紧逼，戚钊仰躺在电网上，半个身子都挂在外面，连沈歆都被这俯冲的力道险些从捆绑中溜下去。
沈歆只得双手攥紧绑带。
楼下封锁的士兵眼睁睁地看到这一幕，夏博紧张地大喊，“老大，我们上去帮你！”
戚钊躲过它的攻击，勾引那家伙的手藏在铁丝网中，他在边缘滚过一圈，冲下方吼道，“都他妈别上来。”
这声音不知镇住了楼下的士兵们，连被铁丝网卡住半秒的东西也猛地瞥过一眼，它脖子僵硬的梗动，脸上涌出挣扎的扭曲，赤红的眼眸似乎黯淡些许。
这是丧尸本性暂且被压制住的表现。
戚钊趁机，“基地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二号药剂出了问题？”
那东西扭动着脖子，歪着嘴吐出两字，“不……不是！我好痛苦，我坚持不住了，快……快……”
突兀地它皮肤下泛起一阵青色直冲脑门而去，它僵在原地，又猛地抬头，刚占上风的人性又被按了下去。
它张大利嘴，血液和粘液滚滚从嘴中冲出来。
“艹！”
戚钊扑在地面上，滚到一边。
但这一遭，它的攻击频率变得密集而有针对性，它避开戚钊防护全面的身体，只想掰掉戚钊的脑袋。
“血！血！”
戚钊护着怀中的沈歆，猛地一弯腰。
沈歆喊道，“戚钊，它已经没有人性了，再不杀它，我们就要留在这里了！”
戚钊避开它的攻击范围，半撑在地上喘气，再厉害的防御也仅仅只是防御，在面对这些家伙面前，弄死它才是最快的解决办法。
但是，显然这东西知道基地的发生的一切。
戚钊并没有选择直接攻击。
他灵活地躲避惹怒了那东西，它爬在地面，半坠的眼珠滚了又滚，就像是在思考。
这样的想法让沈歆产生了极大的恐惧，让她甚至想要逃离戚钊的怀里。
下一刻，她不祥的预感仿佛被印证了，那东西两只长手，一只试图突破戚钊，一只已经从后逼近了。
直觉中警示的危险让戚钊下意识侧仰躲开，纤长的指甲与戚钊插身而过，但他身上的绑带却没有躲过。
兹拉一声，沈歆甚至来不及攥住戚钊的衣服，就从他身上滚了下来。
敏锐的直觉让沈歆刚倒地就反身开了一枪。
偷袭的长手吃痛缩了回去。
怀里一空，戚钊哪还能估计那么多，反身拽住那东西的长手，一脚踩在地上。
他在混乱中喊，“沈歆，没事吧！”
“没！”沈歆喊道，“小心，背后！”
被沈歆击退的长手在空中变换了方向，直直抓向戚钊的脖子，戚钊被另一只手纠缠的不行，下意识一道电光从脑后闪过，瞬间电麻那东西。
他耐心像是走到极致，“妈的，老子不给你颜色瞧瞧，你以为老子是病猫啊。”
一瞬间，他反向掐住那东西后缩的手，将它猛地拽过来，临空一甩，扔进天台上的铁丝网中。
它试图挣脱，可下一刻，戚钊手中的电顺着铁丝网传导而去。
它在电力中不断的抖动。
下一刻，几声密集的子弹冲下至上打进了它的身体里。
戚钊面色一变，踩着边缘向下喊，“谁他妈允许你们开枪的。赶紧让开，想要被这家伙的‘异变因子’洗个澡吗？”
楼下聚集的士兵散开。
那铁丝网里缠着的东西气息奄奄。
戚钊几步走到沈歆身边，将她抱起来，临空翻转了360度检查她有没有受伤，沈歆一巴掌拍到他手上。
戚钊冷静下来，气不打一处来，“白费功夫了！”
他举起枪似乎要给那东西最后一击致命枪，却听它虚弱的发声，“少……少校……”
枪口顿住，戚钊眉宇间全是暴躁，大抵是被刚才它的骗局骗到，这时格外不相信。
却听那东西最后虚弱的出声，“二号药剂失……失败了。一定要销毁它，否则会让像我一样，被利用。”
戚钊紧了紧枪。
“少……少校，异变不是……研究所造成的……别怪……别怪……”
戚钊几步上前，枪口对上了它的脑门，“沦陷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有……有东西进来了……带着陨石……小……小心……”
即使戚钊没有开枪，它最后的一口气也没有将他残留的意识维持下来，说完最后两个字，它身为人最后的意识彻底消弭，转而瞳孔缩成一点，丧尸的噬血和攻击性彻底被激发。
崩——
这一枪闷头爆开，彻底没了活性。
戚钊朝下面打了个手势，抱着沈歆向下走。
沈歆到现在都没有从这些消息中平静下来，因为上辈子根本没有经历过这一遭，别说遇见这个人，连训练场都没有去过，上辈子的目的格外直接，拿了物资就走。
沈歆沉默了半天，戚钊感受到她的沉默，最后还是开口解释。
“在末日之前，伴随着极光，出现了很多的陨石。”他边走边说，“第一波接触陨石的人出现了小概率的异变，有的是出现超能力，有的却不是，而是变成类似丧尸的怪物，它们具有很强的攻击性，并且主动攻击人。专家甚至发现它们出现了一定的传染性。这些就是最早期的丧尸，全球各地都出现了。但因为数量少，很容易就被控制住。”
沈歆抬头看他，他眼底透着几分惋惜和哀恸。
“国家为了预防这种奇怪异变的传染，于是安排人秘密进行疫苗的研发，也就是二号药剂。”
只可惜，明明已经未雨绸缪了，却仍然没有赶上这种异变的大面积爆发，甚至连二号药剂本身都出现了异常。
沈歆想了想，盯着向着天台的通道，她蓦然看向戚钊，“所以说，二号药剂研究的实验室就在这里。”
“对。在地下。”
这一声确认仿佛给了提示一般，莫名地觉得地下那种无可名状的怪异声音又传过来了。
沈歆忽然意识到什么，“戚钊，我们进入基地这么久了，都没有见到它说的带着陨石进来的东西，会不会在地下？”
“会，也只能在地下。”戚钊这么回答，他摸摸她的脑袋，“陨石会带来两方面的异变，一个是异能，一个是丧尸，既然导火索是带着陨石进来的东西，显然那东西已经变成丧尸了。以我们经历的两个变异丧尸来说，如果在地上，我们现在不可能这样边走边说。”
沈歆心提到嗓子眼，“戚钊，二号药剂也在地下。如果被变异丧尸拿到……”
剩下的话即使按下不说，他们彼此也懂其中的可怕之处。
——一个具有人类智慧的变异丧尸，遇见，那将是一场屠杀。
“越早解决越好。”
这是目前唯一的解决方案。
“我知道。”他拍拍她后背，“先和他们会合在说。”
两人刚出大门，一群兵就围了上来。
“少校，你们没事吧？”
“天台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戚钊抬手，乱七八糟的问题瞬间熄声。
“先不要管这些，我们得抓紧时间。”他安排道，“兵分两路，我带人去把仓库里的物资全都搬出来，夏博，把你上次没弄出来的信号车弄出来。”
“速度要快，地下有东西，我们必须在它找到二号药剂前，先把物资弄出去。”
“是！”即使一群大兵心头很困惑，然而没有一人会违抗命令，他们分头行动。
戚钊站在门口一会，微妙的感觉到地下传出细微声音，这声音此刻变得催命而压抑。
“戚钊，为什么你要先收集……”沈歆问。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地下的东西恐怕不是什么常规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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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末日第十九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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