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双猫样的瞳孔,和昨晚豹形态时一样,只是此刻充满了锐利和警惕,像两簇冰冷的火焰。
他瞬间绷紧了身体,像炸毛的猫科动物一样,喉咙里发出低沉威胁的“嗬嗬”声,眼神扫过方堃和其他人,充满了不信任和敌意。
方堃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立刻停住脚步,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别紧张,你受伤了,是我们昨晚把你救回来的。记得吗?”
豹妖男人眼神里的警惕丝毫未减,他尝试动了一下,包扎严实的后腿传来剧痛,让他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但他依旧强撑着,不肯露出软弱之态。
这时,原圆走了过来。
豹妖男人的目光立刻锁定在原圆身上。同类的气息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点,但眼神依旧锐利。
原圆在他面前停下,歪了歪头,用他那特有的、没什么起伏的语调说:“他们救了你。”
豹妖男人盯着原圆,金色的瞳孔微微眯起,似乎在判断这句话的真伪,也似乎在感受原圆身上那股比他更健康强大的妖气。
过了好一会儿,他喉咙里的威胁声才慢慢低了下去,但依旧不看方堃和其他人,只是对着原圆,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算是认可了“被救”这个事实,但也仅此而已。
方堃试着又问了几句:“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豹妖男人充耳不闻,金色的眼睛只看着虚空一点,或者偶尔扫过原圆,把周围所有人类都当成了空气。
得,方堃心里明白了,这还是个“认生”的,而且只认原圆这个“自己人”。他叹了口气,对原圆说:“那你……看着他点?我去看看早饭怎么样了。”
原圆点点头,然后在豹妖男人旁边坐了下来,两个颜值顶尖但气质迥异的妖怪,就这么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满眼警惕地待在角落,形成了一道极其引人注目又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的风景线。
方堃走开的时候,听到身后有学生在小声嘀咕:
“哇,酷哥诶……”
“就是好像不太好接近的样子。”
“废话,那可是豹子变的!能跟你笑嘻嘻吗?”
方堃揉了揉额角,感觉接下来学校的日子,可能要更“热闹”了。
这末世求生剧本里,怎么还混进了妖族帅哥连续剧的感觉?
他只希望这只新来的、很帅但很拽的金钱豹,别给他们惹来什么大麻烦才好。
方堃走到玲姐那边看了看早饭,就是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米粥,外加几个蒸红薯。
他心不在焉地帮着分了分,眼神总忍不住往角落那边瞟。
原圆和那个豹妖男人还待在原地。
原圆不知从哪儿摸出个小水壶,递了过去。
豹妖男人盯着水壶看了几秒,又抬眼看看原圆,这才伸手接过,仰头灌了几口。
动作间牵动了伤口,他眉头狠狠一皱,愣是没吭声。
“你叫什么?”原圆的声音不高,但在渐渐喧闹起来的清晨里,方堃竖着耳朵刚好能听见。
豹妖男人沉默着,金色的瞳孔扫过周围好奇张望的学生,又落回原圆身上,似乎是在权衡。
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声音有些沙哑:“魏烬。”
“原圆。”原圆也报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指了指他身上的伤,“怎么弄的?”
魏烬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带着一股压抑的戾气:“逃出来的。”
“从哪儿逃?”原圆似乎很感兴趣,微微凑近了一点。
“……净土基地。”魏烬吐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带着明显的厌恶。
原圆那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眉头几不可见地动了一下:“净土?那里……现在怎么样?”
魏烬嗤笑一声,带着嘲讽:“死伤惨重。”
他动了动包扎好的腿,疼得吸了口冷气,语气更差:“表面说得天花乱坠,进去了才知道,被研究,被驱使,稍有反抗就……”他没说下去,但眼神里的狠厉说明了一切。
原圆沉默了片刻,浅色的竖瞳里看不出情绪:“我知道。”
魏烬猛地看向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原圆:“你这种……他们肯定喜欢,关进笼子里,切片研究。”
方堃在旁边听得心里一咯噔,切片研究?难道还有别的实验室么?
他忍不住插话:“那个……净土基地,他们对妖族……”
他话还没说完,魏烬一个冷厉的眼神就扫了过来,金色的瞳孔里全是毫不掩饰的排斥和警告,直接把他后面的话堵了回去。
魏烬根本不理他,又转回头对着原圆,仿佛方堃刚刚只是放了个屁。
方堃碰了一鼻子灰,尴尬地推了推眼镜,心里莫名有点不是滋味。
这豹子,对着原圆就能好好说话,怎么一到他这儿就跟炸毛的刺猬似的?
原圆继续问魏烬:“基地里,像我们这样的,多吗?”
“不多。活的没几个顺心的。”魏烬语气硬邦邦的,“前几天炸了,差点把命搭上。”他指了指自己腿上的伤,“割肉抽血,要不是这伤我会被炸到?”
原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浅色的眸子看向魏烬,很认真地说:“你很强,能跑出来。”
这句直白的夸奖似乎让魏烬愣了一下,他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哼了一声,没接话,但紧绷的下颌线似乎缓和了一点点。
“还行,我闻到了一股很重的味道,实验室的味道,一路从净土到山上……”魏烬眼神凶狠,“我就是死,也要咬死一个。”
“没想到伤这么重。”他语气愤愤,似乎还要生自己的气。
原圆点了点头:“那你找错了,应该是我的味道,实验室是因为我炸的。”
魏烬让原圆细说,大眼一副好奇的样子。
方堃看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还挺投入,自己完全插不上嘴,像个多余的背景板。
他憋着一口气,转身去帮玲姐盛粥。
这时,大壮揉着眼睛走过来,四处张望:“诶?方老师,昨晚那只大豹子呢?我看看它情况咋样了,别一夜过去没了……”
方堃正没好气,闻言头也不抬,语气硬邦邦地甩了一句:“没了!变成人了!在那儿呢!”他朝着角落努了努嘴。
“变……变成人了?”大壮眼睛瞬间瞪得溜圆,顺着方向看过去,看到毯子上那个帅哥,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wishtoday……真、真变啦?”
他这一嗓子,把旁边刚醒没多久的孙伟、李慧他们也吸引了过来。
“啥变啦?啥变啦?”孙伟凑过来问。
大壮指着魏烬,结结巴巴:“豹、豹子!昨晚那豹子,变成个大小伙子啦!”
“啥玩意儿?”李慧尖叫一声,手里的红薯差点掉地上,“妖怪?!这世上真有妖怪?!”
他这一喊,周围的学生们也都听见了,都一脸淡定。
“恁不知道么?丧尸都有了,有妖怪不是怪正常啊?原哥也是啊。”学生们倒是已经习惯了。
毕竟原哥是真的厉害。
孙伟他们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只知道原圆厉害,没想到他不是人啊!
还跟他坐过一辆车了!
大壮的眼珠子瞪着原圆和魏烬,简直要厥过去。
原圆没什么反应,倒是魏烬,被孙伟他们或惊奇、或恐惧、或探究的目光盯着,明显烦躁起来,金色的瞳孔不善地扫视一圈,喉咙里又发出了那种低沉的威胁声。
孙伟看着魏烬那野性未驯的眼神,又看看旁边容貌精致但明显非人的原圆,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露出惊惧的神色,声音发颤:“原……原圆也是……他也是……豹子精?”
学生摇了摇头:“是蛇精,有四五米长嘞。”“哪啊!有七八米呢,盘起来占半个教室你忘了?”
学生们胡说八道,没有概念,可把孙伟他们吓得够呛。
这片恐惧和猜疑的气氛,显然刺激到了魏烬。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讥诮的弧度,眼神扫过面露惧色的人群,最后落在原圆身上,那意思很明显——看吧,这就是人类,一旦知道你是异类,立刻就是这副嘴脸。
原圆摇了摇头:“净土里也有人类,这里也有妖怪。”
方堃连忙把孙伟他们拍走,然后上前接话:“没事的,我们这的人都接受妖怪的。”
魏烬略带讥笑地看了方堃一眼:“怎么接受?把我们当牲口用?”
他的俊美是有侵略性的,这一眼差点把方堃看的心脏漏停。
要不是最近一直看原圆有点抗体,面对这么帅的魏烬他还真有点口不择言。
魏烬看他不说话,冷笑了一声:“原圆在这,不就是被你们当苦力用?”
原圆摇了摇头:“没有。互帮互助。”
魏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们帮你什么了?他能有什么用?”
方堃一皱眉,伸手拍了一下魏烬受伤的大腿:“我们可以包·扎·伤·口·啊!”
魏烬被拍的龇牙咧嘴,方堃这才觉得有点过了,不好意思地看向了原圆,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偷笑。
……
方堃那点不爽就消散了,然后对着魏烬说:“你寄人篱下,要是病好了,想走就走,啊对了,走之前去山里给我们捉个野猪回来当报酬。”
魏烬气的牙痒痒,可他失血过多,山上山下,不是丧尸就是没有食物,还是原圆身边最安全。
他可不像蛇一样,吃一顿能饿几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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