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侧风声呼啸着,间杂数不清的枪声。
梁景川侧过身子,单膝跪地后飞速端起枪射出一发子弹。
子弹破空后,几十米外的一只丧尸便往后仰倒,在地上动弹几下就僵住了。
梁景川面色凛然,掂了掂枪,与身后的单清对视一眼,背靠着背换了位置,然后他迅速掀开地上的子弹箱,一秒内装填完毕,再一抬枪射出发子弹,正中前方不远处丧尸眉心。
他手额头出了些汗,轻声叹出口气后,继续扫射清出前面一大片地方。
单清与他交换了个眼神,随即翻身上了轻型装甲车,站在高处扫射四周。
而梁景川则负责清理远些地方的丧尸。
枪声几乎不绝于耳,烟尘滚烫,梁景川喘了口气,收好枪斜挎在身前,看着已然扫清的空地,转过头朝单清勾了勾嘴角。
后者也对他笑笑,跳进车里,朝他一偏头。
他也开了门钻进去,手指捂在帽檐上,“报告,一分队已经清除C区域,可进行下一步计划。”
对面传来的是梁文的声音,“收到,继续向D区域前进。”
“是。”梁景川笑了笑,示意单清开车,单清也很默契地踩下油门,车开了出去。
前面的路并不平坦,四处可见垃圾和倒下的丧尸尸体,甚至还有一只丧尸还在垂死挣扎着。
那丧尸奋力朝着他们车的方向伸出手,高高举着,手指像是要去抓什么一样。
而他恰好露出的左眼,眼里除了疯狂外,还剩一丝残余的悲哀。
梁景川看得于心不忍,补了一枪上去。
他关上车窗,闭了闭眼,算作默哀。
这次大型任务集结了周边五六个安全区的兵力,他们几个队长分成了许多个二人小队,四个一组从划定的安全区外边一路沿着圆形路线不断向内清除障碍,后面跟着的小队则迅速上前镇守,并同时加装防御线。
一整天的时间也只清出了东南西三片的三个区域。
梁景川听到后面装甲车的声音,回过头看了眼,无声地敬了个礼,便接着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单清开过一段距离后,在车载的gps上点了几下,确定好方位后看了看梁景川。
梁景川朝他一笑,接着就打开车门踏出条腿去,枪在关上车门后两手就在手上端好了。
他顺手一枪射杀了前方一只丧尸,视野一转,看到近处一只小孩丧尸时顿了顿。
从他的方向看过去,小孩似乎还没怎么学会走路,只是摇摇摆摆着被入侵的身外之物驱动朝他跑过来。
甚至他的头发都还没长齐,只是在头上有着浅浅一层圆形。
其上还挂着层层血污。
梁景川吸了口气,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子弹正正射在小孩的胸口处。
梁景川看着她往后倒下,将其余的情绪暂且压下,目光继续扫视着视野内其他丧尸。
但他的余光总是不自觉地扫到那个小孩倒下的尸体上。
身后也传来几声枪响,他知道单清已然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于是定了定神,接着射出几发子弹。
弹无虚发。
进程十分迅速,迅速到了两人都没来得及换子弹,这一小片区域已然完成了清扫。
两人回过身子点点头,继续上了车,等待其他三队完成后,继续绕着圆形区域,往前清扫此处。
梁景川望着窗外斜照在墙上的阳光,余光又无意间扫到那个小孩,于是赶忙收回了视线。
死亡也只是一个节点而已。
梁景川想到白沨说过的话,现下才算是有那么点深入的理解了。
他正走在一个人人自危的时代,面临着丧尸病毒的威胁,死亡也只是分秒之内而已。
平视死亡的勇气,也是对于终局的坦然吧。
他低下视线,片刻后眼里又重新亮起来,偏头看了看单清,“单队,你想过死吗?”
单清仍然握住方向盘,转了个弯后扫了他一眼,“多正常的事啊,还是在现在这样的时间。”
“嗯。”梁景川笑了笑,“大概也没什么遗憾了吧。”
“是啊,队长。”
两人相视一笑,都看着前方,不再言语了。
房间里,三人都沉默着,看着穆宁手上那份档案袋。
白沨皱着眉,扫了郑琦一眼,后者也正好看着他,轻轻叹出口气。
“准备好了吗?”穆宁扫过两人的脸,手指放在了档案袋的封口上。
郑琦咽了咽口水,手不自觉地扶住椅子靠背,紧紧盯着穆宁的手。
白沨也轻轻呼出口气,片刻后朝她点了点头。
“其实...我也没有仔细翻阅过几次,所以...”穆宁手上绕开封口的线,把东西都倒在桌子上,一件件翻开来。
其实主体只是一个厚点的笔记本,夹杂着一些封存好的照片,上面都做了标记。
白沨几乎立刻就凑了过去,手覆在本子的封面上,接着他想起来什么,回过头看了看郑琦,后者这才反应过来,也靠了过来。
穆宁自觉地站到白沨边上去,与另一边的郑琦点了点头。
白沨翻开了第一页,呼吸还是有些不稳。
他也实在没想到线索就这样送到了自己的手上。
本子里一开始是对容来集团的简短介绍,白沨逐字逐句看过去,倒是有了些意外的发现。
“容来集团,由梁圳、郑家俊两人合资创办,两人为美国某知名大学生物系学成归来的同学,其后引入的股东许多并未公开,但有些很隐晦的东西大概能侧面映证些什么。”
这段话下面粘贴了几张新闻报纸裁剪下来的画面,大部分都要追溯到十多年前了。
第一张时间是2009年11月,红笔圈出了时间,又写下另一个时间——2009年8月,这是容来集团正式上市的时间。
而内容则是,江舟政府宣布支持容来集团提出的生物科创计划。
第二份是10年的内容,写的是容来为江舟几家儿童福利院以及养老院拨款,数额从二百万到一千万不等。
这件事当时大概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因为紧接着的第三张就是与之相关的。
有人在当年对容来集团捐款一事提出质疑,随后有疑似官方内部人员爆料一切均为正常行为。
这些东西关联起来的话...
白沨回过头看了看郑琦,片刻后开了口,“哥你知道容来内部人员信息之类的吗?”
郑琦“嗯?”了声,这才看向他,摇了摇头,“这些东西都算是公司内部机密了,只有少数人能知道。”
白沨点点头,继续翻到了下一页。
后面大概是些不太重要的东西,当白沨正要翻页时,他被一则小小的报纸内容吸引了目光。
这份报道被画上了两个很大的圈,其上的标注也是密密麻麻的。
看起来这则报道是某个很小的报社发出的,和其他的报纸在格式和排版上都有很大区别。
“2011年五月,有家儿童福利院工作人员举报称有自称医护人员的人穿着工作服在院里给每个小孩做体检,但最后带走了些什么东西。”
红字标注的有,“报纸在发出后三小时内被撤回,这份报纸还是用非常规渠道取得。”
“福利院为江舟市郊,阳光福利院,为容来集团资助之一。”
白沨翻页的手顿在空中,看着那家福利院的名字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自己总觉得一阵莫名的熟悉。
他皱着眉仔细回想着,但记忆总像是隔着一层雾一般。
窗子没有关紧,春日的风漏进来一丝,吹得书页微微翻起。
白沨面色沉静着抬眼看了看窗外我,手压在纸页上。
阳光晃了晃眼睛,他猛然想起了什么,浑身一震,旁边两人都迅速朝他投来视线。
而他眼前,则浮现了那日的场景。
阳光福利院,就是在阳光福利院。
他记得那天阳光很好,照在福利院的招牌上,带着他的是一个早就忘记了的亲戚,在他父母离世后他辗转去了好几个亲戚家里,但不久都被送走了。
大家都多少惧怕他克死身边人的传言,最后一合计决定把他送到福利院里。
那个亲戚拉着他到了院长办公室外,让他自己坐在外面的长凳上。
他撑着凳子晃着腿,没什么情绪。
那时眼前浮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他抬起眼,似乎是个什么医生。
之后的细节他记不太清了,只是好像被带到什么地方,用棉签捅了捅嘴里。
而那一日,似乎是因为证件什么太麻烦了,亲戚拉着他先回了村子,几天后带着他到了另一处福利院里。
阳光福利院...
他早早压在心底的东西,殊不知,那正是命运开始运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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