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沨被这一大片突然涌上的信息冲击了,脑内一时间思绪万千,自己都有些抓不住其中重点。
他闭着眼睛静了静,看着黑暗中乱作一团的线索,过了很久才终于找出其中一点思路。
像是抓住一束闪光一样揭开了藏在深处的东西。
他睁开眼,迅速翻到下一页,试图找到更多关于福利院的信息,而恰好接着正是与之相关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只斜伸在桌面上的手,桌上有成排的试管,上面大半已经封盖,每个都贴着标签。
白沨神色一凛,在这只手后的远处,看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被什么人牵着。
尽管毫无依据,但他仍然一眼认出那是自己。
细节什么的都碍于照片像素隐匿不清,他只能直觉判断,而近处这些东西,既不是血液,也非什么必要的体检项目,加上试管里的培养液,他思索片刻,最后肯定这些是收集起来的人体口腔细胞样本。
红字则做了补充信息,“这张照片来源不明,是我在网上询问福利院相关问题,本来不抱希望,后来却得到这样的回复。”
他吸了口气,抬起头看了看身边的两人。
穆宁眼神不在本子上,只是看着桌面发呆,感受到他的视线才转过头来,有些抱歉地笑了笑,“抱歉,想起一些往事了。”
白沨摇了摇头,看向郑琦,后者也正看着他。
“有什么发现吗?”郑琦的声音有轻微的颤抖,他移开视线深呼吸试图放松。
“这里,阳光福利院,是我...在被爸他领养前去过的地方,我在这里大概也接受了这样的‘体检’。”
“嗯?”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郑琦和穆宁对视一眼,都看向他。
“我觉得...他们很有可能是在收集人体细胞样本,去用病毒感染从而得到更多数据。”
“但这很明显是有悖人伦吧?”穆宁皱起眉来。
“那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况且福利院的孩子,本就是社会边缘地带无人在意。”
“只是我在想,如果是为了研发病毒疫苗的话,本不用这样的操作,所以...”
“那是为了什么?”郑琦声音陡然大了起来,片刻后自觉失态说了句“抱歉”。
白沨低下视线,看着手边的本子,“你知道轮|盘病毒的特性吗?”
郑琦愣了愣,白沨这才转过脸看着他,“哥?”
他的目光很平静,郑琦看着他,也不自觉地平静下来,“我...不太清楚,”郑琦皱着眉回想片刻,忽然眼睛亮了一下,“我之前,在爸的电脑里看到过一份实验报告,就是美国一个研究院作出的却并没有公开,因为他们发现了这种病毒能感染小鼠成类似丧尸的状态。”
白沨点点头,正要开口时一边的穆宁先出了声,“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所研究院和这个容来集团也有关联?”
白沨看了她一眼,表示认可,然后转向郑琦,“你还记得那所研究院在哪里吗?”
郑琦神色有些怅然,从他手里拿过本子,翻到前一页,指着上面介绍郑家俊和梁圳毕业院校的地方,手指划过那几个字,像是在回忆一般。
过了阵子,他叹出口气,摇了摇头,“我记忆里似乎并没有具体的名称出来,只记得...那份报告上有个什么图标。”
白沨挑了挑眉,迅速翻到空白的一页,拿了支笔就开始飞快地画了起来,看得另外两人都愣了神。
等到他放下笔,郑琦视线还停留在他手上,眼睛微微瞪大。
“你看看是这里面的吗?”
郑琦这才看向纸上。
上面画着五个图标,虽然有些简化,但细节什么倒是很明显,他看着其中一个定了定神,片刻后点点头指着那个图标。
“是这个?那就连起来了。”白沨淡淡地笑笑。
“你怎么确定是这里面的几个机构的呢?”穆宁问。
白沨用笔敲了敲桌面,“明面上研究这种病毒的也就这几所研究院了,”他呼出口气,“那就可以确定是梁圳和爸先在那边接触到了相关知识,在回国后开办公司,并且用某种方式与上层联系上并迅速展开研究。”
“我想,他的筹码,就是轮盘指向生的那半了。”他下了结论。
穆宁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不过见到郑琦点了点头便也没在问什么。
“还有剩下的你们也看看吧。”她说。
白沨闭了闭眼,点点头,继续翻阅着这份来之不易的资料。
他不清楚这个警察如何突破层层防线,把线索送了出来,只是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于是也凭空生出些敬畏来。
他落在纸页上的目光也就更认真了些。
不过剩下的就是一些旁枝末节的案件之类的了,涉及到梁景川母亲去世的疑点,以及其余的部分。
他低垂着视线,不知是什么心情,“...我能把这份资料带回去看看吗?”
“嗯,”穆宁点点头,然后想起什么似的“啊”了声,“这个本子的最后好像还有些他留下的文字,可以先给我看看吗?”
白沨把本子递给她,“我能问问,这个警察最后怎么样了吗?”
穆宁的动作顿了顿,嘴角含着苦笑,“在一次商场起火中丧生了,还被冠以恶名去年才洗清。”
郑琦吸了口气,补充道,“就是在你们来时的那个商场,齐大叔的妻女也是在那时去世的。”
三人都沉默下来,只有穆宁手上翻着书页的声音。
明明只是平常的翻页声,却莫名平添上一份默哀的意味。
穆宁闭了闭眼压下翻涌的情绪,翻到了最后面的内容。
倒数第二页是写给她的。
她定下神来,呼吸却不自觉地粗重了些。
“写给穆宁:
警局内有人发现我在调查此事,敌人在暗,甚至局长也有几分嫌疑。经我观察许久,只有你一片真心置于正义上,尽管并不熟络,但我愿意信你,望不负期待,还世真相。”
穆宁抿起嘴来,看着笔锋苍劲的字迹,眼前又浮现陈栋前辈的容颜来。
每次见他,他身上警服警帽总是规规整整,做事也习惯严谨深入。
没被他选作徒弟,也是一番遗憾了。
而前辈在写下这番话时,恐怕已经预料到自己的结局了吧。
那是何种勇气,何其坦然地写下这些的呢?
她闭了闭眼,缓缓吐出口气,静心片刻才看向最后一页。
“写给后建...”
她目光动了动,眼里流光划过般闪烁片刻,然后看向白沨,“我想,还有些内容是写给别人的,等我让他看过后再给你送去吧。”
“嗯。”白沨点了点头。
“队长,前面就是江舟大学了。”单清握着方向盘打了个转。
梁景川应了一声,神色严肃起来。
他迅速地给枪里装填好弹药,然后给两人身上挂好弹药带,在单清停车后迅速下车,继续自己的职责。
理论上三天内完成的任务,他们依靠着兵力充足缩减到了两天。
而眼前的学校,就是最后的安全区圆心了。
他手臂灵巧地一动,子弹上膛,爆响后近处的一只丧尸倒下了。
周围能听到来自不同方向传来的枪声,是与他们进行同样任务的分队。
他转过头和单清对视一眼,手指往大学的门口一压,单清会意,紧跟着他沿着道路一翻身进了学校内部。
学校的围墙算是等同于安全区边缘的一种保护措施,一定程度上隔绝了丧尸的移动。
他们刚进门,前方的广场上肉眼可见有十来只丧尸,在两人的扫射下逐个倒下了。
路过他们身边时,一只丧尸仰面倒着,浑身抽搐着,眼睛仍未闭上。
看身形也不过是刚上大学的年纪,血污之下的面孔还很稚嫩,眼神也还剩下些单纯。
恍惚间像是见到白沨的面容一样。
他吸了口气,绕了过去继续前进,心里却难免一阵悲伤。
他本是为保护人民而生,却不得已开枪向民众。
烈日当空,他的思绪并没有持续太久,不远处的教学楼里可见更多人头在涌动着。
他定了定神,观察完楼内的情况后,给单清比了几个手势,示意他先从最高层开始往下清扫,由单清掩护。
单清点点头,跟着他上了楼梯。
楼内的清扫进行了约莫一个小时,两人重新下到一层时,视线所及之处皆是血迹。
在这样的教学之地盛开的血迹,更是扎眼。
两人确定完没有多余威胁后,和后卫部队报告了,等到士兵来到这里建好防御墙才接着往下一个地点奔去。
梁景川抬起手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心情难免往下跌着,单清扫了他一眼,“想什么呢队长?”
梁景川摇摇头,“盯准目标吧,别松懈。”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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