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回去？”科蒂维芙堵在门口抱臂看着哈伦梅林。
哈伦梅林抬手轻咳一声：“我怕你出事。”
乔治走过来绷着个小脸，心想这神仙怎么这般臭不要脸。他走过来微微颔首，接着冷硬地说：“乌洛修弥天使，您的房间在那边。”
哈伦梅林抬头看着科蒂维芙，她冲着他眨了下眼睛，接着将堵在门口的两个人全都推搡出去，“都回去吧！”说着门一合，谁都不见。
乔治冲着他一抬下巴，一脸鄙夷地绕过他，“跟我走。”他在心里嘀咕，“反正你们也活不了多久了。”
哈伦梅林觉得这小孩真欠揍。
哈伦梅林不远不近地跟在小男孩的身后，烛火一直摇曳到黑暗深处。走廊里酒气重，出了宴会，西装革履变成了一群醉鬼，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几个侍卫正将人抬进去。
他的视线往头盔一扫，烛火下白色的羽毛被染得通红。
提忒亚脚没抬，尖细的鞋底直接踩着横置在门口的胳膊过去。
“啊！”酒鬼叫的惨烈，乔治被叫出一身的鸡皮疙瘩，神色恐惧地看着她，嘴唇翕动，“你个妖女！”
提忒亚嫌弃地将碍事的家伙踹走，在骂骂咧咧中意味深长地冲哈林梅林和乔治一笑。
“快，快！赶紧将人抬走。”乔治捏着鼻子走过来，地上已经多了一滩污秽。
哈伦梅林回过神低下头，接着飞快地往后退了两步。捏着鼻子站在一边，真晦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吐的。
乔治熟练地交代完，继续领着哈伦梅林往房间走。
“到了。”乔治拉开门，站在一边。
哈伦梅林进去。
“祝您有个好梦。”
哈伦梅林猛然回头，只听见砰的一声，最后一丝光亮消失，世界陷入黑暗之中。
黑暗中的他愣神了一会，接着兀自笑了，“真稀奇。”呓语飘在这座黑暗的城堡中，怎么也散不出去，有种插翅难飞的悲观。
乔治关上门没有径直离去，他的手贴在门上，无形的波纹从的掌心散开，包裹了整个房间。
他飞快地左右扫一眼，接着离开。沿着深深的走廊拐进黑暗。
“怎么样了！”狄娜西斯看起来心情不错，不住地拨弄着花园里的花。
“都办好了。不过——您确定要这样做吗？”乔治站在一边，苦着小脸问道。
狄娜西斯似乎发现了花蕊中藏着一只黑虫，直接连根拔起。
“当然了，乔治宝贝。”她转过头，焰火落进她的眼中，喷薄出强烈的色彩，太过浓重，太过复杂，“你觉得他们是来做什么，是来杀人的啊！难道我就要什么也不做吗？”她朝着乔治低声怒吼。
乔治被吓到，睁大眼睛，微微瑟缩。
狄娜西斯瞧见她的动作，满心的怒火僵了一瞬，浑身的气势一弱，艰难地转过头，语气平静中带着一丝失落，“你知道提忒亚是谁吗？”
乔治摇摇头。
“提忒亚是光明之神最为亲近的天使，今天你也看见了，提忒亚对那个女孩的态度。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今天风暴女神死在这里的话，光明之神会不会……”
“乌洛修弥就是光明之神。就在一个小时前，村长同我说，那个叫哈伦梅林的男孩不见了。”她抓住乔治的肩膀，“你听我说，他假扮成了乌洛修弥，他们今天必须要死，必须要死。”
乔治的肩膀被抓得生疼，脸色也泛白，他哆嗦着嘴唇，看着狄娜西斯满含恨意的眼睛磕磕绊绊的说：“好，好的。我，我疼。”
狄娜西斯听到他的抽气声，才慢慢从魔障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她手足无措地看着他，将他揽进怀里，“对不起，对不起。”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你到时候就待在屋里不要出来，乖乖地待在传送阵里。”
“好的，圣灵大人。”乔治的脑袋枕在她的肩膀上，眼睛在灰溜溜地转。
现在是二十三点三十分。
乔治没有按照计划待在屋内，他悄悄地推开门，往左右瞧了一眼，悄咪咪的往外跑。
“谁要听那个疯女人的话。”他一边嘀咕一边拿着自己规划好的路线图往外跑。
他疯狂地跑了半个小时，跑到了半山腰，轰隆一声巨响，血液往脑袋上涌，接着世界一片刺眼的白，什么都瞧不见，什么都看不见，直愣愣的倒在地上。
过了好久，白色缓缓消失，那恐怖的寂静也终于有了点声响。
“我的耳朵要没了。”是个女声。
“人都快没了吧！”男声没好气地说。
“咦！那是乔治吗？”女声又说。
乔治，噢！我叫乔治。他的意识慢慢回笼，也看清了眼前的人。
科蒂维芙走到他身前，在他的眼前招了两下手。
“你，你怎么还没死。”他惊恐地睁大眼睛，像见了鬼似的往后一躲，戒备的看着她。
科蒂维芙将手背在身后，冷笑，“怎么，看来你是知道些什么。”
乔治忙摆手，“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可真是太让她失望了。”科蒂维芙慢悠悠地说。
空气中的魔法粒子躁动，一道带血的身影突然出现。
“乔治。”突然出现的狄娜西斯完全忽略掉科蒂维芙和哈伦梅林，直接朝着乔治过来，将他紧紧搂近怀中。
乔治紧张又狐疑地靠在她的肩膀上。左边身体被搂得很用力，左边却没有一点支撑，歪歪斜斜地靠着。
“你怎么不听话，你怎么不听话。”她用右手一下又一下地砸着他的背，怒气冲冲。
乔治很紧张，他想要不要杀了这个疯子，说不定科蒂维芙会放过他。神祗不都是大人有大量的吗？
他的右手想要按住她，却摸了个空。乔治不知所措地低下头，登时被吓了一大跳。
狄娜西斯的左胳膊没了，空空荡荡的一截。
看来是科蒂维芙他们做的，真狠心。乔治这样想着，右手放在狄娜西斯的背上，摸索着哪里对应着心口。
科蒂维芙觉得自己是好人瘾犯了，闲得没事干才打断他。
乔治一脸震惊地看着他，眼里是不敢置信，
怎么会，她不想让狄娜西斯去死吗？
科蒂维芙低垂着眼，想到宴会上哈伦梅林指着小男孩说：“你不觉得他很像他的母亲吗？”
她看了一眼，觉得确实像。
狄娜西斯心口一抽，不敢置信地推开乔治，接着在他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乔治耳朵嗡嗡响，捂着脸想：“怎么会，难道他们是一起的。”
狄娜西斯崩溃了，她指着自己的胳膊大喊：“你有没有一点良心，你知道我的胳膊是怎么没的吗？为什么你不好好地待在屋里。”她眼中的柔光消失地一干二净，狠意毕现。
乔治心想：“我只是没听你这个疯女人地待在那里，又没有坏你的事。你的胳膊和我有什么干系。”
狄娜西斯看着他的表顿时明白了他在想什么，她失望地转过头，不想让自己的眼泪掉在这缺心眼的面前。
乔治拿不准到底是杀还是不杀，冲科蒂维芙眨眼睛。
科蒂维芙想把他的眼睛缝上。
“你杀了我吧！”狄娜西斯突然冷声说，目光冷冷地看过来。
“杀你做什么？”科蒂维芙自我感觉形象良好，在遵纪守法的社会里待看二十多年，也看起来不是爱打打杀杀的人。
狄娜西斯冷哼一声，觉得她是在说屁话。当初诱导她去耶和华偷出尸体，又诱导她找出施华厄的三块碎片造神。后来翻脸不认人，强行带走控制这些傀儡的符文，给她的儿子施加诅咒，用来威胁她。如今她毁掉了光明所有的心血，他岂会不想杀她。
“我的手臂因他而断，我已经心累了，现在你拿他也威胁不到我，对你来说我已经没有用了。不杀我留着做什么。”
狄娜西斯心灰意懒地站着，谁也不看，眼睛闭上。她以前觉得光明之神公正无比，后来觉得他阴险狡诈，现在只觉得他卑鄙无耻。
“等一下。”乔治忽然出声，“你说的手臂因我而断是什么意思。”他皱眉看着狄娜西斯。
“亲爱的，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狄娜西斯睁开眼睛，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可笑，“我是谁，我是你的谁？我叫你留在房间里，那里已经准备好了魔法阵，只要你不出去就不会有事。”她苦笑一声，接着说：“可能是全天下母亲的通病吧！总觉得要亲自看一眼才好。我没看见你，就去找你。十二点还没有找到你，进入魔法阵的时间晚了点，一只胳膊就留在了那里。”
乔治呆呆地站在原地，他的灵魂被当头敲了一棒子，现在震得脑子嗡嗡响，只能被动地接受她说的每一句话，不敢细想。
他生来就是狼心狗肺，没想过自己的母亲是谁。每次脑海中有这个念头是就会隐隐作痛，后来他就不想了。乔治觉得这里的人都是疯子，神早就没了。狄娜西斯像个疯婆子一样每天筹谋，在他看来和疯子没什么两样。现在，这个疯子说是他的母亲。
他又哭又笑，从地上爬起来乱跑乱叫。他一边飙着眼泪一边狂笑，觉得世界上再没有这样奇葩的事情。
他停下来，冲她吼，“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狄娜西斯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因为不能说啊！”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说？”
“因为我们都要死了。”
在一旁看了半天的科蒂维芙说：“不好意思，狄娜西斯女士，你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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