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丹尼尔的梦境是毫无根据的臆想,还是隐晦的神启,他们都需要更多的佐证。继续讨论下去只会浪费时间,激发矛盾。两位女士决定离开,留下良心少年照顾崩溃的武士。
离开丹尼尔的房间,幽灵女士拦住阿卡莎,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说:“你知道什么?”
“在天使和恶魔之间,那不是什么秘密。”阿卡莎说,“以前的你要冷漠得多。你变了很多。”
“在发生了那些事之后?”幽灵女士嘲讽的说。
阿卡莎好脾气的笑了:“看得出来,你在模仿我。以一个女人的虚荣,我喜欢万众瞩目的感觉。我擅长吸引他人的目光,但我从来不会否决那些有趣的思考。别让自己变成讨厌鬼啊。”
幽灵女士瞬间收敛了一切表情。她看起来像冷酷的雕像:“不,你看错了。”说完,她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再见丹尼尔,他又是那个阳刚的武士了。虽然脸上挂着浓重的黑眼圈,他依旧努力作出积极的姿态。这其中不能否认伊恩的巨大贡献。这位体贴的圣子用教廷特有的法子,和圣城取得了联系。他得知,伯德温一切安好,就是最近用脑过度,有了秃头的前兆。
“或许天使的羽毛就是指伯德温的头发吧。都是体毛,不是吗?”幽灵女士率先发表了见解。
这个解释不能说不对,但就是……有那么点儿不靠谱。
“我觉得这其中还有某种更深层的含义。”丹尼尔严肃的说。他形容不出内心的惶惑,更无从谈起说服他人。但他不愿放弃,只能揪着那点朦胧的感觉,徒劳无功的思考。
“当然。”幽灵女士露出促狭的笑容,“普通人可没有这样的心灵感应,也就是双胞胎,或者,生死相许的爱人。”
“什么?!”伊恩抛弃了圣子的矜持,大声惊呼出声。
阿卡莎睁大了眼睛,眉毛高高的挑起。对这位见多识广的女士来说,这已经是难得的情绪外露。
丹尼尔愣了两秒,站起身,高声说:“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你们当然不可能是兄弟。伯德温比你大了十多岁呢。”幽灵女士明知故问的说。
阿卡莎眯起眼眸,单手托腮,要笑不笑的。
伊恩瞪着眼睛,好像被攥住脖子的老鸹,又像被瓜撑死的猹。
“我是说我不可能和他是……”丹尼尔嘴唇颤抖老半天,到底说不出“爱人”两个字。
“你下意识想到的就是,嗯哼?你不爱他,当然,你不爱他——就那样说服你自己吧。”幽灵女士说,“要知道,认清自己的内心是很困难的。”
丹尼尔张开嘴,想要反驳,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反驳的话语卡在嗓子眼儿里。他就那么张着嘴,呆呆的站着,好像一条缺氧的鱼。
看着无言以对的丹尼尔,幽灵女士露出胜利的微笑,总结道:“你看,你爱他。”
丹尼尔恍恍惚惚的飘走了。伊恩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呆呆的将目光投向幽灵女士。
“我蒙的。”幽灵女士语气无辜,笑容娇俏,“只是一个可能罢了。在违背常理的时候,很多人无法认清自己的内心。我只是给他一个机会。假的真不了,如果不是那么回事,他很快就会反应过来,不是吗?”
在古早的年代,同性之爱被视为罪恶,要处死的。原因?生不出孩子就是最大的罪过。后来,人多了,风气开放了,那不再是犯罪,也没有人推崇。大多数人选择视而不见,好像压根没有那回事。只有极端守旧派还认为同性之爱有罪。作为教廷精心培养的圣子,继承了守旧派某些思想的伊恩不赞同同性之爱,认为那并非正途,却也尊重他人的选择。对于幽灵女士的“引导”,他很不喜欢。但是,还是那句话,他尊重他人的选择。
伊恩皱了皱眉头,目光在幽灵女士和阿卡莎之间转了转,欲言又止。最终,他说:“别学霍尔女士,她不是好人。”说完,他瞄了阿卡莎一眼,飞快的走了。
幽灵女士愣了一瞬,气急败坏的叫道:“……我,我没有!”
“当然,你没有,这完全不是我的风格。”阿卡莎好脾气的说。
幽灵女士阴测测的瞪着她。
“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口无遮拦的小女孩?随便你说什么,没人会在乎。或者,一言定乾坤的智者?人们不常听见你的声音,一旦你开口,将不会有其他的声音。”阿卡莎的笑容淡了,失去了妩媚的笑,艳丽的面容,显出了雕像般的冰冷。
幽灵女士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狠狠的盯着阿卡莎,说:“真应该让你的情人们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怎么会是空有美貌的无害女人?”
阿卡莎笑着摇头,似乎在包容小女孩的胡闹,又似乎在嘲笑幽灵女士的天真。
经过一夜的休息,丹尼尔看起来状态更糟糕了。他双目无神,步履蹒跚,远远瞧着,不像英姿勃发的武者,倒像是把全部家当都输了的赌徒。
“或许我真的爱着伯德温吧。”他一屁股坐到伊恩面前,吐出这么一句话。
伊恩正切割可怜巴巴的煎蛋。听闻这话,他手一哆嗦,半个煎蛋从盘子里飞出去,落在了脏兮兮的桌子上。
幽灵女士挑起眉梢,看向阿卡莎,目光得意。后者不为所动的端着水杯,明明是淡而无味的白水,愣是被她喝出了红酒的优雅。
不等伊恩说点儿什么,楼上传来一声惨叫,然后是凌乱的脚步声,嘈杂的叫喊。
顾不上那什么爱不爱的,伊恩就要起身,上楼查看发生了什么。还没等他站起来,楼上滚下来一团东西,叮叮咣咣的,伴着灰尘,撞在桌子上,弹了一下,铺在地上,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是艾伦费奇。这个来自鲁约的富二代躺在地上,龇牙咧嘴。只见他精致的外套随意的裹在身上,衬衫的领口已经松散,右边的袖子被划开,沾着血迹。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完好的那只手臂支愣了两下,都摔了回去。
作为一个合格的牧师,伊恩第一时间给艾伦刷治疗术。
治疗术的光辉还没散去,楼上又下来了一个人。只见那人身形彪悍,手提一把染血长刀,脸上带着神经质的笑,一道刀疤横跨鼻梁,更显狰狞。竟然是刀疤阿罗。
看见刀疤阿罗,艾伦打了个哆嗦,一骨碌翻了个身,来不及站起来,就那么四肢着地,连滚带爬的躲到了角落里。
“这个疯子!他杀了那个瘦子,还要杀我!”艾伦指着刀疤阿罗,惊恐的大叫。
刀疤阿罗杀了猴子,这可以理解,毕竟之前猴子想杀他。尽管在此之前,他表现出的胆量,不像敢杀人的样子。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呢。但是,他为什么要对鲁约来的富二代下手啊?而且——
“他不是还有个护卫吗?”幽灵女士小声嘀咕。
就算丹尼尔帮不上忙,艾伦还有一个沉默的护卫马丁。他看起来,有两把刷子呢。
这个时候,艾伦倒是耳聪目明的。他听见了幽灵女士的自言自语,立马回答:“他们是一伙的!那个混账,见死不救!他背叛了我!”说着,他看见了坐在一边的丹尼尔,心里升起一股怒火,也有了几分胆气,“丹尼尔!快杀了他们!我花了钱!你快去杀了他们!”
“这指控太严重了,少爷,我可是费奇家最忠诚的仆人啊。”马丁的声音从楼上传来,配着他不急不缓下楼的步伐,颇有几分阴阳怪气的感觉。
众人看见这样的马丁,第一反应竟然是,原来这家伙会说话。
就在此时,刀疤阿罗暴起。只见他双手握住刀柄,狠狠地劈向艾伦。这里有费奇家忠诚的仆人马丁,有花了钱的丹尼尔,还有多管闲事的伊恩,随便哪一个,刀疤阿罗都不是对手。谁也没想到,这个怂蛋会在全无胜算的情况下,再次袭击艾伦。在楼梯上凹造型的马丁救援不及。伊恩本能的击出一道圣力。因为是仓促出手,不曾拿捏力道,刀疤阿罗直接飞出去十几米远,重重的撞在墙上,喷出一口血,跌在地上,不省人事。丹尼尔也本能的踢出一脚。刀疤阿罗已经先一步飞出去了,丹尼尔这一脚只踹倒了桌椅,好巧不巧,恰挡住了马丁的路。
马丁的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不悦。等绕过桌椅的残骸,他又是那个平静刻板的护卫了。只是,他那眼神,阴恻恻的,叫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传来一声小女孩儿似的尖叫。汤姆现在吧台后面,双手捂脸,叫道:“那些桌椅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你只在乎那些桌椅?”伊恩匪夷所思的说。
“还有卧室,那张奢华的四柱床已经二百三十二年了,希望它没有被弄脏。”汤姆忧心忡忡的说。
“可、可是,有人在这里被谋杀了。你只在乎这些东西?”伊恩难以置信的说。
汤姆也很诧异。他说:“所以呢?这里可是荒之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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