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应声后，顾轻云转手就走，脚步跨过门槛的瞬间，顾轻云蓦然收脚，然后转头道：“百年已过，魔君可是见到了自己心中的盛世？”
璇玑愣了一下，然后开怀大笑，道：“见到了。”
他接着道：“虽然遗憾想要一起见证的人已不再，但还有未来，一切可期。”
“那就好。”顾轻云转身离开了。
走在人魔混杂的大街上，擦肩而过的人群不见种族之分，他们很自然的交谈，讨价还价，周围的建筑能从很多地方看到人族的风俗。
几名小童追逐着从他身边跑过，孩童天真的笑容回荡在他耳边。
顾轻云释然一笑。
拦在他和段寒之间的大山又少一座。
逃避了这么久，他总归觉得自己还是回去的，毕竟自己的心还没有从段寒身上收回来，就算现在的段寒真的觉醒了前世的记忆，那他们两也应该堂堂正正给这段感情一个了断。
闭眼感应傀儡的生息，原来段寒并没有毁去自己的傀儡，说不定真的可以和对方好好谈谈。
睁眼在开，再次对上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你终于回来了。”语调之间带着明显的愉悦。
坐在宝座上段寒饶有兴趣地盯着他，他们之间隔着一段长长的阶梯，顾轻云侧躺在次座的位置上。
正身，抬头，顾轻云很清楚的看到了段寒那张好看又熟悉的脸。
他们现在处在一座飞行的宫殿中，殿中装饰宏伟华丽,气势盛大。窗外流云一闪而过，顾轻云收回目光，淡然道：“这是去哪里？”
“自然是去抓你的真身。”段寒道。
没有去魔厌之地，顾轻云暗暗松了口气。
知道对方还没有完全相信自己是本人，一切言语不过试探，顾轻云却懒得和他纠缠不清，直接问：“你是谁？”
敲打在扶手上的指尖一顿，段寒收起僵硬的笑容，面无表情道：“什么意思？”
顾轻云站起身来，直视对方重复道：“我问你，你是谁？”
段寒蓦然从宝座上起身，踏阶而下，好似突然来了兴趣，他抬眼看他，“你倒是装的比你的师兄更像些。”
目光犀利而深沉，透着一股微不可察的杀意。
“不必试探，是与不是又有什么重要呢？”
顾轻云说：“反正你都要杀我，我就开门见山了，你是天极宗和我同归于尽的段寒，还是天门皇朝中没有被我杀死的段寒？”
这些事已经隐藏在他心中两世，他从来也没有跟别人说过，只因段寒和他千万般纠果，再次复活过来的他突然就不想继续隐藏了。
况且他现在猜测对方和他一样，已经有了两世记忆。
站在台阶下，段寒面容平淡静怡，却透着冷感，他难得安静了下来，抬眼与顾轻云对视的目光是寒凉与疏离。
段寒的目光停在顾轻云脸上片刻，他移开目光，围着他身旁来回渡步，勾唇假笑一脸的高深莫测，一点也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沉思良久，他蓦然抬起头来蹙眉，问道：“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
没有拒绝承认，是借机探自己虚实？还是另有深意？
猜对方百转千回的心思果然很累 ，反正他现在是一具傀儡，死在对方手上也没什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什么都挑开来说，说不定还能侥幸抓住对方的漏洞。
没有嘴才会引来诸多误会麻烦，有些事顾轻云喜欢单刀直入。
“如果你是前世的段寒，那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如果你是与我相交多年的他，那我希望我们好聚好散，不要闹到太难看，毕竟我此次好不容易复活，是不可能甘心就这样死在你的手上的。”
好聚好散？对方果然想要离开他。
平时能言善辩，此时的他一肚子的话却全堵在了嘴里，几度开口无言。
须臾，满面戾气，段寒愤然开口，不忿质问道：“那你就可以为了杀我甘愿赴死？”
顾轻云说：“这些都已过去百年，计较已无意义。”
“说的容易，杀人诛心！你好手段！”段寒嘶吼道：“可若在我这里过不去呢？”
被吓了一跳，顾轻云震惊抬眼看他，看过来的红色的眼眸中透着凶气。
终究还是觉得有所亏欠，顾轻云收回自己的视线，站起来转身道：“反正我已经说了实话，也主动释放善意，还请你也别再藏着掖着，有什么事一次性解决。”
“解决？”段寒一脸森然地盯着他，嗤笑道：“你连本体都不露面，就拿一具傀儡和我谈解决，是不是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无奈吐气，顾轻云烦躁道：“那你想怎样？”
段寒命令道：“你回来找我。”
“不可能！”顾轻云断然拒绝，谁知道段寒又有多少算计，他的真身出现在此，铁定被对方拿捏得死死的，什么闷亏都得闷头咽下。
况且段寒曾经说过想要把自己囚起来，观现在段寒神态，他感觉对方什么都能做得出来，若真把自己陷入到那般不堪境地，比杀了他还难受。
“你以为你不回来我就找不到你了，”
突然出现在他眼前，段寒猛然出手一把攥紧顾轻云的手腕，居高临下如凶猛的毒蛇冷然的盯着他。
“不管我是谁，我都是我，你都注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猜的不错，我确实和你一样，拥有了两世记忆，可你杀我两次，难道就区区几句话就要我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顾轻云，你想的倒美。”
猜测证实，顾轻云也终于明白了段寒对他的杀意是哪里来的。
又听耳边段寒继续威胁道：“我找不到你，我还可以找你在意的人，不灭就在魔界，我先拿他开刀，杀了他你若还不出来，我就去天灵山，屠了天灵宗还有天极宗，没了天极宗还有这世间千千万万的众生，你能为他们杀我决绝赴死，我就要把积压身上的不痛快，用他们的血还回来。”
这人真的是前世那恐怖而可怕的存在。
“你敢？”顾轻云愤冷道。
哪怕现在栖身于一个十二岁的小童，顾轻云身上迸发出来的巍然气势却不减半分。
段寒看着他，满脸疯狂狰狞道：“我又何不敢？你可别忘了我前世为了打开天界的大门，以人魔两界数万生灵为祭，我生来就是掠夺这个世间的，我这的恶徒还有什么是我不敢做的？”
屠戮世间，他前世确实已经做过了，还有什么不敢？
顾轻云绝不会看着这场惨剧再次发生，更不会为了了解此事把自己性命乖乖奉上。
他冷声平静道：“那我就再杀你一次！”
段寒狞笑，“那你来杀！我等着你。”
谈崩了，顾轻云也死心了，他深吸一口气，叹道：“没想到你我终究还是走到如此境地。”
段寒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暴怒出口，“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人魔两界太平让他产生了错觉，还为拥有两世记忆的段寒会有所不同，终究还是他错算了他。
顾轻云遗憾道：“那就这样吧！”
说着顾轻云撤走自己的灵识，转眼已经回到了丹州真人身上。
顾轻云从傀儡上睁眼的时候就发现，段寒的魔龙殿跟他藏身的山林刚好擦肩而过。
被自己摆了一道的段寒正去往抓他的路上，此时的魔厌之地必定守卫松懈，他必须尽快赶去和不灭汇合。
争吵声落幕，宫殿瞬间变得空荡荡了起来。
看着突然倒下的傀儡，段寒下意识的伸手接住，接住后又悔恨自己活了两世还这般的不争气。
抱着全然陌生的身体，段寒的心茫然了。
起初段寒接收到这段记忆时，被前世的记忆完全占据了主导，得知顾轻云已经身亡，如何睚眦必报也不能从死人身上计较。
可他又知道自己已经在复活顾轻云，这个世间一下子就明朗了起来，段寒又来了兴趣，他很想再见一见这个前世与他同归于尽，重生后又诸多不同的顾轻云。
见面后，还以为自己可以很冷静的与之周旋，可他高看自己太多了，从心中认定这人是顾轻云的那一刻，他的心中就被对方的情绪所引导，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不去在乎他。
他认栽！
哪怕他前世是杀伐果决的魔主。
还得先把人哄回来，段寒抱着脑袋在大殿苦恼了半响。
突然的一瞬间，他恍然大悟，所有苦恼烟消云散，一切释然。
把人抓回来也是一样的，把那人强制留在自己身边，然后慢慢的侮辱折磨他，看他是如何在自己身下战栗求饶，只是想一想他心中就生出诸多愉悦。
“你是我的，往哪逃？”
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回荡在大殿，然后飘出窗外穿透云层。
另一处高空飞行的顾轻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奇怪？都快到魔厌之地了，按道理此地周围的火山也不少，怎么还会觉得冷？
魔厌之地近在眼前，眼见守卫果然空虚，收起心绪，顾轻云化光冲入火山群中。
洞口的阵法完好无损，顾轻云松了一口气快速进入洞中，洞中光线昏暗，只有周遭火能灵石散发着微弱的光。
地上的不灭还在他离开时的位置上昏迷着，顾轻云走了过去，半跪在地，然后掏出融灵丹，就在这时，一柄利刃猝不及防的刺进他的胸口。
药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然后在顾轻云的脚边咕噜几圈，停在了他的脚边。
蓦然抬眼，他对上一双泛着杀意翠绿色的眼睛。
注意进度条，要完结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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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相互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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