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五

玉瑶眼睛闭上的那一刹那,听见了身周仿若来自地狱般的哭嚎。

她感到腰间的手紧了紧,他捂住了她的眼不让她看见周遭一切。

周围霎时间能听到的只有他平缓的呼吸声,像一个充满安心的包围圈将她慢慢环绕。

下一瞬间,等他让她睁眼,她发现自己已经竟然转瞬就到了!

“你明明一下子就能到为什么要刚才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你故意吓我!”她伸手指着那悠然拿着扇子正扇着风的玉面“君子”,强有力地控诉道。

她真的之前一路都在担心自己一个说错话就被他给抛下去,还一直死死抓住他,现在想想都觉得他的心思难测得可怕,总是有各种各样的花招让自己面临崩溃。

望着十几米远处的巍峨魔宫,再看看眼前矮矮的茅草小屋,玉瑶再一次因为他恶作剧而面临崩溃了。

这魔族少年是关在锁魔塔关得太久了,一直没什么乐子,所以找上自己给他增添乐子了吗?

忍不住踹了茅草小屋一脚,敲!还挺结实的,本来以为这破茅屋是空心的呢,她捂着自己的脚丫,欲哭无泪,她能感觉脚都已经红肿了。

他展开精致的银骨折扇,掩住唇角轻笑,声音如挠过人心口的柔软羽毛,望着她缓缓:“因为很有趣……你的反应。”

他心底暗自心悦这样子故意的玩闹,因为这还代表她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不能激起任何情绪的陌路人。

代表这千年以来,她心里并没有彻底完全忘记他。

在她记忆里的某个角落,还有自己存在的身影吗?他总是喜欢这样子慢慢地试探,想等到她逐渐发现。

而他有耐心,她一定会发现,他们之间相差的只是时间的距离。

清新的青莲香气刹那钻入她的鼻息,他轻轻握住她控诉他的指尖,笑着将她拉近,微弯下身子与她平视,望着她气急败坏的模样笑眼微弯。

这一刻,她一时愣了神。

月色下,他墨色飞散的长发和额间镌刻的红莲印记妖冶夺目,精致又漂亮的五官朝她贴近。

他靠近她时,长而浓密的羽睫都在他深邃的眼窝覆盖,投下一层暗影。

而当他一笑,刹那间仿佛淡却了他脸上覆盖着的一切阴影,天地之间忽然变得明透纯澈,温暖的青莲香气包围着她,让她莫名的安心。

而她却不知这种陌生的感觉从何而来。

她恍神之时,他已摇着折扇,笑着走远。

玉瑶从小是被师傅带大的,稍微大点的时候师傅又收养了师兄,然后是不靠谱的言凿,到她目前的岁数,她总共只见过三个男子:师傅,师兄,言凿。

幼时起,她见到师傅已以为他是天上的仁慈神明,而刚才在看到这个大魔头露出笑容的一刹,她竟感觉到他就是神隐于人间残留的具象。

他所走过的地方尽是光的背面,然而那一刹那,他眼底却盛满了澄澈剔透的光。

仿佛于尘世之间,万事万物他未曾放进眼里,而一切又尽在他的眼中,在他的眼底。

一个时辰后。

恍神害死人,她当时真应该把那个撒腿就跑的什么家伙给臭打一顿。

玉瑶一边灰头土脸地给土灶里添柴一边心底暗骂道。

一时辰之前,她徘徊在门口,正犹豫是否进门探看,结果被一个黑脸魔族小兵给一手提到后厨,黑脸的神情还极为严肃。

一进门,他把一捆菜全部都沉默着抱给她:“给。”

“不是,这啥?”

“做……做……做菜!”黑脸原来是个结巴,指了指案板上放着的新鲜菜蔬,这样吩咐道。结巴让他吩咐人的威力都小了一大半,但他自己也不察觉,“尊上说……说说这是爱……爱……爱心套餐。”

那黑脸的魔兵属实没办法把“爱心”这两个字挂在嘴边,说完还莫名其妙红了脸,在黑的脸上像有两块烧红了的碳。

“给谁的?”玉瑶燃起了八卦之魂。

“这……这你你就甭问,”边说着,那黑脸递给她一个竹简,那上面按照次序写着各类菜肴的烹饪,“按照上面的配方做……做就是了,你怎么……怎么那么废话!”他结巴地红着脸吼道,一边提剑抵着她脖颈。

话说,你若要提剑威胁别人,至少先别红脸啊。

玉瑶心里这么好笑的诽谤道,但到底是不敢怎样的,人家有刀剑呢。

此刻,魔族内殿。

四方幽暗的壁灯映出宽阔的玄色大殿,殿内通铺玄色玉石,点了深沉龙涎香。

在沐浴熏香后,魔尊大人披一身绯色织锦外袍,斜倚着赤金的座椅,脚肆意踩着一旁叠满魔族奏章的鎏金奏案,手支着头阖眸浅寐,三千墨发悉数垂地,月色下容色又仙又魅。

“尊上,本次探查到雪千寻等人在近处牵机镇休息,不日将到魔宫。”殿外一个魔族小兵穿着玄色魔甲疾跑进大殿,在望见殿上那人在浅寐,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只是望着殿上之人愣神,说不出话。

“等。”他红唇微启,清冷又几分靡丽的嗓音在空荡的大厅悠悠响起,让那个报信的魔兵耳边一热,听见回答后深吸一口气,忙不迭退了下去。

一直在大殿门口沉默侍立着的魁贺抱着剑,偏头看去,望着离去的魔兵的背影,心下了然,魔尊这是对胜出雪千寻等人很有把握。

但是据他得知的消息,魔尊中了情毒“脉脉含春”,然后和洞底那个修士待了许久,本来他收到召令去见尊上的时候尊上还气息紊乱不调,怎么出了洞口就气息紊乱无恙,脉脉含春的解法要么自散功力修为,要么就与眼前之人合欢。

所以肯定尊上是见到“故人”了,刚好就旧情复燃了,以身相许了,那尊上干嘛把那个女人安置在偏远简陋的小厨房,那如果尊上和那个女人发生了那层关系,然后还这样……

魁贺双手抱着剑,扭过头去盯住魔尊的表情,他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到一丝破绽,好证明不是自己想的那样,魔尊应该不是那种吃完就溜走的男子吧?

一个竹简打到他脑门上,魁贺这种武功高强的人一时不察,竟没躲开,疼得他咧了一下嘴,往旁一跳。

玄渊一边支着头,另一只手轻叩奏案,在空荡的大殿发出清脆的声响,神色懒倦:“有什么要问的,问吧。”

“尊上,你……”你是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男人?魁贺本来要这么问座上之人,但过了一下脑子,硬是抿紧了唇,忍住了,改为提醒:“尊上,你带回来的女人还在小厨房。”

说完他试探地望向尊上的反应。

以他对尊上的了解,尊上从未带女人到寝宫,应不可能是那种随便之人,且尊上做事一向周密,计划周全,此举着实在他看来都有欠妥当,他应当定不会未曾察觉。

玄渊轻叩奏案的手放回奏案,一手翻动着奏章,竹简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仍未却下心中烦闷。

眉心微皱,心底有些烦躁:“本座知道,但如今还未到时候。”面上有些狼狈与不安。

“你此次探查出什么了吗?”他话锋一转,转而望着魁贺。

魁贺只能老实回答:“魔族这边,陌风邪趁着您势弱之时,曾有异动,属下怀疑他可能要对您不利,而且,属下还探查到,他和公孙枭这等老臣在暗处常有联络。”

“呵,不过是强弩之末,找个由头把他的权放一放,让他好好‘休息’一阵。”

也是,如果贸然解决了陌风邪,公孙枭那里反而打草惊蛇了,而要引大蛇出洞,这是绝大忌讳,魁贺其实在心里也早就默认了尊上的决定。

不耐烦地翻动了几下竹简,奏案前锦绣红衣的人忽然从座上起身,眉心未展,些微疲态神色自额间红莲印记如一道波纹缓缓散开。

状似随意,“顺口”地问道:“她……怎么样了?”

魁贺越来越看不懂尊上的心思了,明明很在乎却装作不在乎,明明很想要却不能说想要,明明很刻意却装作不刻意,何时,他作为一届堂堂苍穹教教主竟然这么……这么卑微。

难道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往吗?

魁贺没敢戳尊上的伤疤,终究没再问过去之事,只是说自己会帮他持续探查的,然后独自抱着剑望着月光。

皎洁的月照进宽大广阔的玄色魔宫殿宇,仿佛洗涤一切尘埃。

自从不知何时,魁贺发觉,作为尊上的随身带刀魔卫,他的剑已染血太久。

他如今的身份,如今的位置尽是白骨鲜血换来的,但他宁可不要这鲜血,这白骨,只想要往昔无忧无虑的岁月。

而他却不能不要这肮脏的手,因为他生逢乱世,而又要想吃饭。

不过,魁贺不明白,尊上明明没有味觉吧,之前在他和教里兄弟们都吃不下魔教厨子做的饭菜的时候,尊上能硬是吃完一碗饭,表情还看着无波无澜的,最后只剩下自己和一帮兄弟们饿肚子然后半夜翻墙去买饭吃。

干嘛这么样子折磨人,小心把人给折磨跑了,到时候他可没那自信再替尊上把故人给追回,而且,他挺想吃一顿好吃的饭的,想吃好饭的心情是骗不了人的。

魁贺望着月亮,失落地摸摸自己瘪了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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