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空真人得知派去魔域的两个弟子拿到戮月的血后,总觉得哪里不妥。非让人先验药才允许给思邈服用。
他不忘冷嘲热讽:“戮月怎会如此好心,这其中定有诈。”
“可这是雪霁师兄亲自交给我们,而且他……”
后面的话两人实在说不出口,不过半烛香的功夫师兄就带来了魔尊戮月的一瓶血。对方在道中被视作心腹大患,哪里能轻易近身。
雪霁师兄回来时身上霜色的道服已经散乱,领口也只是虚掩。衣裳虽干,可发梢还滴着水。尤其是那通红的耳畔,实在让人不能不联想到师兄是在温泉同魔头做了什么交易才拿到这救命药。
等到神农峰的峰主验明确实能解思邈身上的阳毒时,高位上的宗主才终于松了口气。
尔空真人依旧阴阳怪气:“是她的又如何,那也是雪霁换来。”
沉默良久的大师兄咬紧牙关,愤愤不平道:“说到底还是师弟受罪,戮月风流成性,不知睡过多少人。雪霁他性子单纯,不通情爱,真是委屈了他。”
尤其外人不知雪霁喜洁,他的器皿用具都是单独放置,旁人若是用过那定是不愿沾染。曾经有位师弟不过试试他的新衣,雪霁直接轻飘飘一句不要了。此后再未见他碰过那件锦袍。
宗主俊秀的眉目皱起,不由喃喃自语:“你尚且年少,戮月是风流浪荡些。但她毕竟已经一千多岁,怎么可能没有男宠呢。好在雪霁也不会受罪太多。”
这几句话把众人吓了一跳。
尔空真人也狐疑道:“你这是在说什么?”
宗主这次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只是摆了摆手,并未多做解释。
他神色恍惚,雍容俊秀的面色难得露出些无措。他想到第一次见戮月的情形,那时自己还没有被称为宗主,只是叫谢殊的上清弟子。他夜间需要值班巡视,唯恐妖魔偷袭。
那天下了一场好大的雪,直至夜间好不容易停下来,又飘起零星的雪粒。
世间万物仿佛都被染成霜色,死寂的白笼罩着上清,安静得能听见积雪压断松枝。直到他听见脚步声,循声望去一道白影混在莹莹雪色中。
她走得很轻很飘,踏雪而来,地面却无半点脚印。
明明是师姐的眉眼,可他知道那不是她。因为对方身上的煞气太重,掩藏不住的杀意和残暴使得他的佩剑铮铮作响,仿佛想迫切跟对方一较高下。
世间人妖精怪并存,若染上罪孽皆称为魔。
谢殊不知对方来意,心中惶恐不安,他自知修为浅薄,依旧正色高声道:“你是谁?为何装成我师姐的模样。”
年少的他当即拔剑,但她的刀要更快,只凌空一下就消去他的腾腾剑意。谢殊还未看见她出招,剑已经被迫收回鞘中。
刚才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佩剑乖巧安静待在它的剑鞘中不敢动弹,
谢殊这才看到她手握三尺横刀,寒光凛凛,但被收好力道,地上的层层积雪都未被惊起。
她胸前似乎还抱着什么东西,用白狐裘裹得严严实实,瞧着是个活物。
谢殊清楚实力悬殊可不敢后退,他心里隐约觉得对方并非想夺他性命。
“你为何来此?”
“这孩子的村落被妖兽侵袭,亲人皆死,如今待在你们上清最好。”
“是你做的。”
“我的时间不会浪费在这种小事上。”
“为什么装成我师姐的模样?”
“方便。”
她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将手中的孩子递给自己
“他叫雪霁,雪霁初晴的雪霁。”
接过人时,谢殊闻见了戮月身上冷淡的气息,明明没有任何味道他却闻到暖香,似梅又似雪松。抬眸就看到戮月已经露出真容,艳丽多情的眉眼摄人心魄,细碎的雪粒落在她纤长的羽睫上。冷清的紫眸死寂如潭水,可勾起的眼尾又艳如牡丹。
谢殊的心跳得很慌,许是害怕她对自己下手。
可直到她离开,也并未做什么,只是带着那冷寂的雪色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了。
后来因为那把刀谢殊他知道对方是魔尊身边的得力下属戮月。
如果再来一次,他定会报上自己姓名
“我叫谢殊。”
一百年过去,她成了新任魔尊,而他也成了上清掌门,可他仍然记得那个寂静雪夜戮月的那一刀,很美。
当年年少,以为那时的心悸是害怕,后来才知那是不该有的妄念。
她是魔,手上罪恶无数。可谢殊依旧控制不住她闯入自己的梦境。即使明知混沌,肮脏却又沉迷其中。
可到底他能克制,但有件事实在想不通只能找师姐解惑。
“两名弟子潜入魔域后,雪霁这孩子从戮月身上拿到了她的血,已经喂思邈服下。”
“那就好,也不枉平日她对雪霁多有关照。”
“只是我一直耿耿于怀,若戮月真是为了雪霁才攻打上清,那为何当年不直接带走呢。”
里面的人难得沉默良久,不多时才说:“谁知道呢,她当年带雪霁来时,还说了什么?”
“只是说这孩子家乡遭难,后来我下山暗访确实如此。戮月只是经过并无下手。”
她那时已经是道中有名有姓的魔头,一千年的修为谁也不敢轻易动手,何必滥杀无辜几个平头百姓。
“那就好,既然思邈无事我也该去看看她。”
紧闭已久的石门缓缓打开,灰尘飞扬后女人终于现身。她冷冰冰的面孔上毫无生气,如同一件死物。可谢殊知道师姐从前也是明媚爱笑,只是失去太多东西才变成现在这番模样。
谢殊不懂这么多天过去师姐为何并不关心雪霁,好歹也是她名下弟子。虽然是思邈和几个师弟带大,但终归也有感情。
或许戮月会对那孩子好些。
可听说她身边有不少甜言蜜语的美人,雪霁那孤傲的性子难免受苦。
但谢殊猜错了,雪霁并布觉得在上清和魔域有何区别。
除了之前的宴会和温泉,他闭门不出,安心在诺大的殿内疗养身子。每日流水般的珍奇补品和药材送来,他也置之不理。
魔域的东西污秽不堪雪霁才不愿碰触。
可这日竟看到汤碗里有一株血鬼莲,此物百年才能开花一次,珍贵非常。据说能活死人肉白骨,之前那几个弟子就是为了它才贸贸然闯入魔域,只为让大师姐免受痛苦。
雪霁盯着血鬼莲久久未动,他若吃了定能将守阵亏损的修为补回来,可又太浪费。
他小心翼翼收在乾坤袋中,想着哪日再派上用场。
“这种东西我们魔域多得是,你不用舍不得。若是能得尊上欢心,就算当饭吃也未尝不可。”
温若施施然进来,宽大的长袍衬得他身子更为清瘦。
雪霁未吭声,他在此设下阵法,戮月除了第一日便再未来过,能在殿中来去自如也就他了。
传闻魔域有位活了万年的妖魔,侍奉了几位魔尊依旧还在。可他这羸弱身板难以想象能走到这个位置。
“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个宫殿是魔尊才能居住。为了你尊上这段时间可都歇在别处。”
雪霁不为所动,她若强求自己只能忍受,但想让他主动是痴心妄想。
温若见他这身硬骨头也没相劝,从殿中的箱笼里拿出白狐裘小心翼翼捧出后,又来到那白兔精的殿内。
他一丝不苟铺好床,这种活本不需要温若做。可他就是想好好照顾尊上,这是温若身为属下应尽的职责。她每日宠幸过谁,要了几次,甚至时长他都记得清楚明白。
可在白公子看来就太过逾越,尤其瞧见那白狐裘更是胆战心惊。据说尊上跟狐族少主有过露水情缘。可有一个不长眼的狐狸精试图勾引,直接被少主活生生扒了皮吊在狐岭以儆效尤。
狐族第一美人又如何,尊上还是被勾引了。不像自己虽然生得不美,可这段时间尊上独宠自己。所以说,靠容貌留不住人还是要会懂心。
但他心里依旧芥蒂,夜间侍奉时小意温柔道:“温长老事必躬亲是不是不太妥当,这床榻都是他亲自收拾。”
戮月摸着眼前清纯懵懂的小白,刚经历过情事他浑身泛粉,瞧着煞是可爱。她冷艳的眉目舒缓笑道:“你管他做什么?”
“温长老似乎不喜我。”
小白乌发散乱在肩上,水蒙蒙的眸带着湿意。今日不过想接过那狐裘可温若那老家伙就骂自己多管闲事,还说他身板弱,之前的狐族少主能跟尊上厮混三天三夜。
“你何必讨他喜欢,我钟爱你不就够了。”
戮月摸着他的窄腰,满意地揉捏一把。不愧是兔族这腰简直柔若无骨。她最爱他的乖巧温顺,从不逾越,完全没有脾气。
戮月揉着腰又欺身而上,小白漂亮的唇柔软香甜。他虽然生得不美,可是身子很漂亮,胸大腰细,翘臀长腿。肤色如雪一般白,稍微用点力就出红印子。
两人浓情蜜意时,一道男声突然闯入:“尊上,小公子病了哭着找您不肯用药。”
戮月被打扰幸事脸上倒并无不快,直接从榻上起身。小白刚想起身帮她穿衣,可温若先行一步。踩在他的白衣上恭敬地捡起那墨衣,一件件耐心为她穿好,就连鞋履也亲自蹲在地上为尊上提上。
这样的恭敬侍奉哪里像是堂堂的长老,简直是……
小白不敢吭声,只能眼睁睁看着尊上离开。温若临走时只淡淡扫了他一眼,眸中尽是嘲讽。
小公子同小白一样,不过是妖族献上来的美人,可鲜少有谁见过他的真容。而且据说尊上也并不宠幸,可不管如何依旧事事放在心上。
魔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管谁多受宠,都不能闹到小公子面前。
他即使如今再得意连对方一面都未曾见过。
所以这小公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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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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