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依山傍水,一座装修华丽的深宅府邸,座落于一条溪水旁边,高墙环绕,旁边栽满了海棠花,阳光透过此,在墙上打出一片稀稀落落的光影,这座府邸建设得与周围景色融入一体,相得益彰。
五人沿着这条溪水,逐渐靠向那散发富贵气息的府邸,路边花香不断,沁入心脾。
溪水哗啦啦的流淌声与啼叫声此起彼伏,时不时的微风吹过树枝,树叶也在奏响歌喉。
风景甚美,但是越美的东西,反而又蕴藏着另一番别味的异样。
心里面的异样感不断升温。
房内,一地残血,血腥味弥漫至整个屋内。
楣莺,身穿着大红色新娘嫁衣,凤冠霞披,流苏不断摇晃,新娘妆衬托得楣莺更加动人,满头珠翠在她的外貌下难免黯然失色。
但整个人却被绑在一个十字架上,手拷在两边,大红色嘴唇边流出的血迹已干涸。
仔细瞧去,那脸上涂抹的胭脂红掩盖着苍白,与那妆容对比明显。
身上的红色不知是血还是染色。
脚上拷着的铁链时不时发出响声。
她艰难抬起头,脸色异常平静,柔柔细语说道,“杨公子,我这不是嫁给你来了,你这是对我做什么?”
“贱人,自投罗网还是釜底抽薪?”他在水盆里满满的擦拭着双手,嘴里面的厌恶达到顶点。
她冷冷的笑了笑,红唇皓齿在这一刻显得越发悲凉,“我知道,我若是这次不来,恐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她眉眼一挑,“我也知晓,不日你就要离开此地了,所以才让州铺头快快去查我。”
州南栀提着剑正欲冲进去,被羽涅拦了下来。
“楣莺呀,楣莺,我要慢慢的折磨你。”他朝楣莺走近了,拂过她的脸庞,将那层人皮面具给揭了下来,“我还是喜欢你原来的模样,妖艳动人,这天下男儿谁见了不动心,更何况我那草包兄长。”
透过窗户,门缝 ,即使是虚弱无比的楣莺,但惊为天人的容貌还是令许鹿竹和州南栀赞叹不已,这是连一个姑娘都爱上的颜值,更别说男子。
杨全一身新郎装,脸色笑容阴翳,他伸出手轻轻拂过她的脸庞,手上沾染着她的些许血液,随后当着她的面,轻轻舔舐一口,“哦,不对,按伦理,我是不是应该唤你一声嫂嫂,毕竟是我兄长迎娶的你。”
楣莺眼神愤恨,愤恨之下尽是绝望的看着他,面上无表情,充满了麻木。
门外,许鹿竹手紧紧牵着京墨,将手帕递给了他,从小,许爷爷就想教他学医,可惜他看不得这些血腥,恶心的场面。
“明天,就迎你入府,这次,是以二少奶奶的身份。”他唇印在她的额头。“我就可以一辈子画你了,可以将你的每一处美都留下,这些关于你美的印记将流传千世百世。”
一句话 ,让她有了动静,她抬起头,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他,但整个人流露出的绝望,许鹿竹下意识捏了捏手指,京墨咬着唇忍着疼痛。
她紧抿着嘴唇,鲜血又缓缓从嘴角流出。
杨全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之大,楣莺的两颊泛青。
画莲整个人差点跌倒在地,幸而被州南栀及时扶住,眼神中是请求,让她快点进去救他们。
然而下一句话 ,让众人立住在原地。
“我哥是你杀的吧?”
他眼神上下打量着整个房子,“就在这房子,熟悉吧?”
楣莺嘴角鲜血喷出,气急攻心,继而又狠狠的吞咽,将嘴中的血迹又再次咽了下去,眼睛恶狠狠的盯着他。
鲜血喷在他的脸上,他拿手帕擦了擦,脸上竟然还带着笑容,将手帕收回袖中。
“畜生。”楣莺恶狠狠的说道。
下一秒,立即伸出手又捏了捏她的下巴,让她直视着自己,“畜生,哈哈哈哈哈。“他仰天笑了起来,随后眼睛怒视着她,“是吗?我本来就是个畜生,我父亲就是那么说我的。我哥,他是没说过,但心里也早已经说过不止千倍百倍了。他不就是个伪公子吗?不然怎么在外面骗你们这些姑娘呢?”
杨全,是杨寿和正房太太所生的,杨寿,作为上门女婿,没想到在正房太太死后,立即带着小妾和私生子杨富上门。
“小的时候,我兄长用过的东西,我都接着用他的,为了在府中生存,我是小心翼翼,连你,也是他玩腻了才送给我的。我受了那对母子几年的折磨,这份仇,总归是要报的。”
“但我不怕,因为他母亲是我下毒害死的,我那窝囊父亲一心只想着他的生意,对于这件事,竟然也不去细查,就草草了事,多没意思呀!”
楣莺微微扬起头,“你和他一样,都应该下地狱。”
他丝毫不在意楣莺的谩骂,“楣莺,你真的就是毒药,我也该谢谢你,帮我杀了我兄长,不用我出手,当初你手刃他时,我在暗中看的过程还真的是很爽很舒服,简直是大快人心,竟然如此,我也该告诉你真相。”
州南栀的手攥紧了又松,极力隐忍着自己的怒火。
京墨将嘴中想要吐的口水又狠狠咽了回去,这人,变态得无法无天了。
楣莺眼神中麻木充斥着迷惑,睫毛轻颤。
“周大全,你父亲,你以为一个好好的人为什么迷上了赌博,还不是因为我哥干的好事情,让人诱惑你父亲赌博,继而将你卖进春醉楼,好上演一出英雄救美,可你怎么就是不上套呢?从头到尾,就是不喜欢我哥,这好好的一出戏,女主角就是不配合。”
楣莺嘴角颤抖,一脸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眼泪在这一刻落了下来。
一滴一滴,狠狠砸落在地面。
从小到大,她只有一个亲人,就是父亲。
“该说不说,楣莺,你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你更美,更有趣的女孩了。”
杨全慢慢走回桌面,将那桌面上的红布掀开,所有的工具,应有尽有。
“楣莺呀,楣莺,你可知我当初多么喜欢你,喜欢到愿意和我哥共享你,我的画里,可都是你的一举一动呢?洗澡呀,睡觉呀!”
楣莺别开脸,使出了浑身力气,朝他吐了一口血水,声音沙哑无比,愤慨不已,“我呸,你们兄弟俩就是变态。竟然我杀不死你,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一字一句,无奈,悲愤。
他扬起笑容,“这话,都老套了。你知道吗?你在春醉楼里,我大哥一眼就认出你了。与你欢爱时,你的反应,我大哥一眼就能知道是你,我也能,你外表能装得出来,可我大哥是真的爱你,所以对你的一举一动自然是掌握在心中,毕竟他可不止一次与我分享过。”
“不过,看到你杀大哥时,我心情是那么的欢快,我就能一个人拥有你了。”
说完,他的眼神又是恨意,“不过,你既然对我也起了杀意,我第一次去找你,你竟然想对我下毒,楣莺,楣莺,我爱你爱得好惨,我都想等到把我父亲杀了之后,就立马将你娶进门,做杨府唯一的女主人。”
他的话字字句句如蛇般钻进她的心里,恶心侵袭全身心,无论如何清洗,那肮脏透进了全身心,甚至于骨髓之中。
楣莺用力将头朝后敲击,她想死,想解脱这一切。
然而后面是软乎乎的靠枕,楣莺这些力量,无疑是打在了棉花上。
“啪。”他扇了楣莺一巴掌。“不要脸的臭婊子,你只不过是春醉楼一个妓女,妄想立高清玉洁的牌坊。简直是丢我们读书人的脸面。”
门被狠狠砸开,州南栀一鞭子甩在他的脸上。“杨狗,你才是丢了读书人的脸面。”
众人也跟着冲了进来,杨全往后退,刚才那一鞭子,将他嘴角抽出了血。他摸了摸嘴角的血迹,往后又退了两步,拿起桌子上的剑,向州南栀刺了过去。
京墨踮起脚尖,朝他脸上狠狠踢了一脚,“畜生,吃你墨小爷一脚。
杨冲被踢至墙上,整个人顺着墙上跌落下来,又立即站起来,“还有谁,会武功的,要不一起上吧。”
他倒是来了劲,将外衣脱去,朝几人飞驰而来。
一套剑耍得倒是行云流水,剑却直狠狠朝着几人刺去,每一剑,都往要害直击而去。
京墨将州南栀往后推,与羽涅递了一个眼神。
两人一左一右,将他团团围住。
杨全朝羽涅刺去,羽涅一退再退,往窗边靠近。
京墨朝他再次一踢。他就着打开着的窗户窜了出去。
京墨嘴角一列,“要的就是把你逼出屋内,要不然打你时,伤了在场的姑娘就不好了。”
羽涅纵身一跃,也跟着越过窗台。
京墨亦然跟随其后。
州南栀手中的剑砍了几下,那锁着楣莺手脚的链子被砍断了,楣莺顺势跌落而下,幸而许鹿竹眼疾手快将她扶至怀中,楣莺全身颤抖不停,情绪也逐渐失控。
画莲眼泪一直流个不停,“楣莺,楣莺。你不要吓我好不好。”她扶着楣莺另一只手,两人将其抬至床上,州南栀撇了一眼那床上,是欢爱后的痕迹,回过头,“鹿竹,先将其带回画莲家。”
“好。”
州南栀走到屋外,朝天空放了烟花,不一会儿,方冷便带着人将其团团包围。
屋外,杨全被绑成一条毛毛虫扔在地上。饶是他武功再高,却还是轻敌了。
他料到了,也知道楣莺来找自己的目的,原来是釜底抽薪,以她为诱饵,将几人引来,她是不想活了,与自己来了个两败俱伤。
他仰天长笑,计划的一切终究毁了,毁在了女子手中。
红颜祸水!他自持读书人,怎么能忘记了这句话呢?
京墨拍了怕手,又整理了头发以及身上的衣裳,大步往前走,朝他脸上给了好几个清脆响亮的巴掌,“你这人,狡诈得很,打起架来,怎么还学起我隔壁婶子似的,薅头发,撕衣裳,不是说读书人吗?”他上前又踢了杨全一脚。
羽涅不忍直视,咳嗽了两声。
几人看着京墨衣服屁股那破的两个洞,将红色里裤完完全全露了出来,忍不住笑出声。
许鹿竹将外套脱了下来,跑过去递给了京墨,拍了怕他的肩膀,“你衣裳破了些洞。”随后,扶着京墨给了那杨全一脚,“你个畜生,竟然破坏衣裳,你知道做衣裳,要费多少蚕吗?”
京墨挡住屁股那一块,州南栀,京墨忍不住看了看许鹿竹两眼。
小白兔不纯洁了,她也学会骂这些肮脏的词了。
而一向习惯了许大夫温柔性子的衙门众人,对她如今,却有些陌生了。
京墨回过头去,“去去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那么闲呀,还得审犯人,做记录呢,老盯着我屁股看什么?垂涎我美色呀?”
羽涅先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众人唏嘘两声,再场的姑娘则先离开了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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