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夜会

海棠垂丝,随风摇晃,树上蝉鸣阵阵。

钟毓收了泪,因用力咬了太久,牙齿发麻,她抬头撩开项邯手臂的那处衣裳,清晰流畅的肌肉线条上留下两排深深的月牙形齿痕。

看着就很疼,钟毓一时后悔自己下手太狠了些,抬眼对上了项邯的深眸,钟毓眼睫轻颤,有点胆怯地问:“疼吗?”

项邯没说是与不是,只一手揽着她的腰肢,低声在她耳边问:“你消气了吗?”

钟毓慢半拍地抽泣两声,一时有些面热,扭过脸去,“夫君今晚回国公府去吧,我心情不好,总控制不住想对你发脾气,你这几日就不要来见我了。”

项邯反握着她的手,指缝与她紧扣在一起,温声道:“你若有气,别憋在心里,发出来会好些,要是还没解气,便再咬几口。”

钟毓依旧不看他,声音却软了下去,“可我怕会惹恼了夫君。”

项邯忆起从前她在他身边时那些小心翼翼的模样,或许她今日这般才是真实性情。

刚成亲的时候,项邯对钟毓无疑是怨恨的,怨恨她在他最落魄时使了心机手段将他从钟府赶走,但这么多年来,他又时刻想起她,想着有朝一日他以魏国公的身份站在她眼前,她会是怎样一副惊慌失措的神色,会不会后悔当年对他的所作所为。

至于现在,钟毓并没有像他曾经预想那样认出他来,而他当初怎样想似乎早已不重要,他只想与她就这般相处下去,当年寄居钟府的小石头就让他一个人走远吧,他已经不想再提起。

项邯拉紧钟毓的手臂,钟毓甫一回身,便被他按在怀里,“阿毓,我从前不了解你的脾性,轻信了坊间传言,让你受了不少委屈,日后你不必在我面前小心讨好,想与我说什么说便是了,不必怕我生气小心忍着。”

不知道是不是他这几句话说的太过柔情,还是钟毓真的太过于委屈,她又在他的脖颈上咬了一口,随后眼泪便决堤了,伏在他的肩头呜咽了好一阵,将他的衣领都打湿了一片。

待回房中时,院里已四下无人,只听得夏日里聒噪的蝉鸣声与项邯的脚步声两相应和。

钟毓被他打横抱在怀里,哭得累了,昏昏欲睡。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项邯便起身离开了。

白日里,钟毓陪着老爷子玩耍聊天,又看过陈叔送过来的各处田庄的账本,陈叔在钟家多年,在各方免极其用心,对从前陈婉云留下的各处不清楚的账目,也一一用朱笔圈出,亲自去庄子上核对过。

虽然父亲不在家,但是有陈叔坐镇,钟毓还是很放心的。

傍晚的时候,项邯果然依着她的意思没再来钟府中找她,可钟毓不知为何,竟然有一丁点儿小小的失落。

及至戌时,天色半黑,钟毓吃过晚饭坐在院中打着扇子乘凉,老爷子早早地睡下了,尚有几个年轻的家仆在屋里屋外的忙活着烧热水,熏蚊虫,爬梯子点灯笼。

钟毓半躺在摇椅上,突然,从院墙外扔进来一段寸许长的树枝,刚好落在她的脚边,落地声音很轻。

钟毓以为又是附近的哪个登徒子,得知她回来小住,故意前来戏耍她。

她本不欲理睬,却在晃动的灯笼映照下瞥见那段树枝上绑着一段白色的东西。

钟毓俯身拾起,递到眼前,见那树枝上绑着的是一张字条。

她站到檐廊的灯笼下,将字条展开,几个遒劲的字映入眼,“我在你墙外。”她认得这是项邯的字迹。

待家仆挂好灯笼从梯子上下来,她将梯子移去墙边,提裙爬了上去。

漆黑的巷子中,墙下的阴影处立着个挺拔的男子,听见她的动作声走来亮处,正抬头朝墙头看过来。

钟毓与他四目相对,在院内投来的微弱灯影照射下,项邯高眉深目,身姿板正而颀长,连下颌上的棱角看着都比平日要英气几分。

都说灯下看美人,原来灯下看美男亦是如此,越看越不忍挪眼。

他为何来此,钟毓心知肚明,她此刻心跳如擂鼓,等不及从大门跑出去见他。

钟毓翻身坐上墙头,低声朝下说了一句,“伸手接住我。”

银雪从厨房提着水壶出来,正要将手里的热水倒去二姑娘房里的浴桶中。

幽暗的墙根下一袭玉色丝衣飘摆,前一眼银雪还见二姑娘踩着梯子爬上了院墙,以为她又去教训那些个情窦初开的浪荡少年,可下一眼便见她那玉色一晃一晃,便从墙头消失了。

银雪还以为自己眼花,吃惊得险些闭不上嘴,她立即将手中冒着热气的水壶放在廊柱下,转身去厨房摸了一把粗杆扫帚,大步走到墙下,手脚麻利地爬上了梯子。

她决不能让二姑娘吃亏,若是哪个登徒子还敢没皮没脸地欺负二姑娘,她今日就跟他们拼命。

银雪探头,手里的扫帚刚要举起来,手臂便停在了半空。

眼前一幕吓得她险些从梯子上跌落下来。

银雪瞪圆了眼睛,脸颊瞬间滚烫,立即闭上眼睛摸着梯子又爬了下来。

狭窄的巷道里,二姑娘正被一个高个男子压在墙上,二人正吻得热烈,那男子的脸虽然藏在墙影里,看不清容貌,可身上穿的衣裳,分明是二姑娘去裁缝铺子里给国公爷做的那批衣裳的其中一件。

钟毓被项邯吻得有些气短,闷吭了一声,伸手推着他的肩膀,又过了一会儿,项邯才恋恋不舍地与她分开一丝距离。

钟毓气息尚未平复,揽着项邯的脖颈嗔他道:“夫君为何这个时间过来,昨晚不是说好了这几日不见面么!”

项邯的手掌仍然按着她的后脑,垂眼看她,“下职后不知为何就走到了这里,既然来了,总得见你一面再回去。”他用鼻尖在钟毓的鼻尖上蹭了蹭,“若是你留我,我今晚……不回去也可。”

钟毓转头看了一眼拴在巷口那匹正在打着响鼻的马,若有所指地伏在项邯胸口低笑了几声。

项邯往日出门都是乘坐马车的,今日却只骑了一匹快马前来,身边没有带侍卫,分明就是嫌马车慢,赶着来见她的,竟然还面不改色地跟她扯谎。

项邯被揭穿,有些难堪,将下巴抵在钟毓的脑门上轻蹭,似在催促她说留下他的话。

钟毓挣脱他的手臂,站直身体,抿嘴道:“我不会留你,你总要说话算话。”

她理了理身前被揉皱的衣裳,抬脚便往巷口走。

项邯一把拉过她的胳膊,挡在她身前,“不留我也可以,但总要跟我说说哪日才能跟我回去?”

钟毓回过身来,仰头看着他,认真地说道:“祖父希望我多留几日陪他,明日宏哥儿也会过来住上两天,待祖母生辰的时候我再跟夫君回去罢,经书我带回来了基本,我抽空就给祖母抄一些。”

项邯似是不愿,紧紧拉着钟毓的手不放她走,“祖母的生辰尚有四五日,会不会太久了些?若是宏哥儿想见你,我可以派柴武将他接去国公府小住几日,沈赤不可能不答应。”

钟毓摇头,拨开他的手臂,躲开那双漂亮深邃的眼,“小孩子吵闹,闲不下来,夫君喜静,他去恐怕是不妥,况且夫君昨日刚应下的,今日就要反悔?”

她正要往巷口走,突然前面交叉的路上走过去两个提着灯笼的中年人。

见暗巷中有一男一女,那两人还特地停了脚步好奇地往里瞧了几眼。

钟毓通过身形认出两人是住在隔壁经营药材铺子的田氏夫妻俩,父亲在家时,田老爷还偶尔会过来串门,同父亲探讨医理。

还好巷中暗,田氏夫妻未必能看出是她,钟毓迅速回身,拉下从院墙内伸出的一枝花叶繁茂的枝丫挡住脸,小声对项邯道:“等那两个人走了,我们再出去。”

谁知项邯趁势将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道:“怕人家会以为你我在此偷情,就算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虽然早已落日,夜风有一丝凉爽,但是项邯就这般紧紧抱着她,没多久,她的呼吸急促,连衣带都松散了。

钟毓有些懊恼,“夫君这般偷偷摸摸的来见我,若是被人看见,指不定又要怎样编排我,若是往后坊间有魏国公被戴了绿帽子的传言,夫君可休要指责我。”

项邯走时,已经时值亥初。

钟毓站在钟府门前敲了许久的门,才有小厮打着哈欠前来。

看见她,那小厮摸头怔忪了好一会儿,竟以为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他锁门时明明看见二姑娘在院中的。

往后几日,项邯每日都乐此不疲地与钟毓在钟府旁的暗巷中相会,只是他会带来一顶宽大的帏帽,将二人一同罩在里面,便不会有人看清到底是谁了。

转眼到了老夫人生辰,项邯前一晚下职便来接钟毓回去。

项邯给老爷子带来了两只口条极好的画眉鸟,哄得老爷子开心极了,让他下次一定要随钟毓回来多住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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