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指尖迅速显出失血后的苍白与暗淡,仰起的头颅和捂着心口的手无力地垂落。
睫状肌松弛,瞳孔散大,他永远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刺眼的猩红色血液汩汩流出,渗入大理石的缝隙,习以为常的铁锈腥气随着空气中的分子运动散逸开来。
琴酒的伯.莱塔安安静静地呆在原处。
第一次有人先他一步干掉了叛徒。
没有预警,没有渲染,干净利落,游刃有余。
“不是让我饶他一命?”
琴酒冷声重复了一遍浅川黛两分钟前的说辞,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黑色长发,用力握住了后脑勺脆弱的颅骨组织。
发丝牵扯着头皮,由此产生的紧绷感迫使她仰头直视面前的男人。
浅川黛冷静地开口:“他试图给我的人泼脏水。”
不知道是哪个字惹到了这位银发杀手,握着她后脑勺的那只手掌愈发用力,头皮的刺痛让她的双眸生理性地漫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和晨光熹微时的大海无异。
“呵。”
琴酒发出一声轻笑,将手中的黑发少女往前带。
光影流转,那双幽绿色的眼睛愈发像展示台上价值连城的帝王绿翡翠。
浅川黛几乎要撞上男人的锁骨,似有若无的木质调香气混着烟草味萦绕在鼻尖,极具侵略性的将她包裹在内。
男人俯下身在她耳边低语:“怎么?苏格兰才和你共事两天,你就迫不及待把他纳入你的羽翼之下了?”
喷洒出热气和垂落的银发一同刺激着耳后轻薄的肌肤,一抹绯红悄然攀上青绿色的血管。
浅川黛挣扎着抬头:“在我查清楚这件事之前,疑罪从无。”
带着点哑意的低沉声音在耳畔响起:“杀卧底不需要证据。”
更何况,上一个可以称之为证据的人已经被她销毁了。
琴酒觉得有些可笑,他的拇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耳后那一小块细腻的皮肤,感受对方的生理性颤栗带来的安抚与快感。
浅川黛双唇微启,做好了继续辩驳的准备。
但这不是辩论赛现场,琴酒也不是热衷于以言辞驳倒并说服对方的类型。
所有语言的技巧与言辞的铺垫都应归入失败,那是无能者的武器。
行动能制止的事,不必浪费唇舌。
浅川黛正要开口,却看见琴酒的标志性绿眸离她越来越近,摄人心魂。
排山倒海的威压朝她袭来,却在下一秒悉数化作**。
嘴唇被莫名其妙含住了。
……
琴酒是不是有病。
浅川黛想开口骂人。
但她忘记了自己此刻的处境,嘴巴一张,男人的舌头就像灵巧的海蛇一样钻了进来,如入无人之境。
某种金属落地发出的清脆声音,双方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和暧昧的水渍声同时响起,让人无法分辨。
她的嘴巴快要被填满了,对方的舌头重重地扫过口腔内侧的软肉,连一毫厘都不曾放过。
在生死攸关的情况下,人体会产生战逃反应。
浅川黛觉得她目前的状况和生死攸关也没什么差别了。
交感神经系统集体活化,释放出肾上腺素,呼吸变得急促,大量的血液经由心脏输送到身体的每个部位,所有的感官都被彻底激活,她甚至能清楚地看到琴酒脸上每一根细小的绒毛。
而琴酒还在攻城略地。
浅川黛自认不是什么好拿捏的软柿子,对方都打到家门口了,她不可能好吃好喝地招待人家。
黑发少女用力张开酸涩的腮帮,准备一击必中,咬下琴酒的舌头。
此举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小小琴酒,还想和她作对。
然而,Top Killer对杀意的感知也是Top级的,银发男人先她一步,用空闲的那只手紧紧钳制住她的下颌。
浅川黛终于懂得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酥麻感和酸涩感从口腔开始席卷全身,被舔舐太多次的唇舌几乎要完全失去知觉,喉咙被迫吞咽着因刺激而产生的大量唾液。
她一只手环住琴酒的脖子,踮起脚尖回应着这个侵略性的吻,似乎把整个人的重心都压在了琴酒的身上。
肌肤相触,带来滚烫的热度。
胸口的心脏一次比一次剧烈地跳动,另一只手悄悄去摸口袋里的手枪。
但一无所获。
带着枪茧的指节紧紧压住她后颈的血管。
琴酒终于松口,他看着少女湿漉漉的殷红唇瓣,沉声说道:“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遍。”
浅川黛讶然,看见自己的配枪被远远丢在一旁,怪不得刚才感觉有什么声音不太对。
琴酒眸中的欲色还未完全散去,他舔了舔嘴唇,俯下身,脖子传来一阵刺痛。
闪着寒光的匕首斜着贴在了他的皮肤上,几滴血珠滚落在刀背上,平添几分诱惑。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放松敌人的戒备,然后使出致命的招数。
这一技巧可能会失败,但不会次次失败。
琴酒并不对这个世界抱有神经质的警觉,因为他足够强大,更多的时候,他保持的是一种相对松弛的状态,特别是面临处于下风的对手。
少女脸上的绯色褪去,露出一个张扬的明艳笑容,挑衅地说道:“不好意思,同样的招数,我也不太会用第二次。”
“现在我们可以进行一场正常的谈话了吗?”
明明是商量的语气,但压在琴酒脖子上的那柄刀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
冷兵器和热兵器从来不能放在同一个维度上较量,不过偶尔也会出现这种特殊情况。
琴酒眯着眼提醒道:“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他一字不落地复述:“如果他们三个之中出现了叛徒,我会亲自了结他们的性命。”
……
浅川黛没想到琴酒会把记忆力用在这方面。果然还是不能小觑琴酒对卧底的恨意。
没有人会记住你随口放的狠话,除了琴酒。
她沉默了多久,琴酒那杀人的目光就落在她身上多久。
浅川黛叹了口气:“他才在我手底下干了两天活,KPI都没达标。你知道现在的招聘形势多么严峻吗?我上哪里再去找一个能干活的狙击手。”
她愈发激动:“再说了你也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苏格兰是卧底,这一切都只是维诺酒的片面之词,说不定他就是故意拖人下水,不然他为什么知情不报。”
琴酒阴测测地开口:“我说过,抓卧底不需要证据。”
……那你干脆把除了你和Boss以外的所有人突突了吧。
浅川黛在心里吐槽到,但她没有开口,她以一种更加迂回的方式说:“琴酒,或许你可以宽限两天吗?至少等苏格兰把我分的任务做完。”
男人皱皱眉:“你不是还有两个人吗,让他们把苏格兰的任务平分掉。”
如果黑麦威士忌和波本威士忌在场的话,他们就能见识到比黑心资本家还要丑恶的嘴脸了。这完全是在把人当骡子用啊。
虽然她也没好到哪里去。
琴酒的耐心完全告磬,他甚至不顾脖子上闪着寒光的小刀,硬是往前走了两步,鲜红的血液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配上闪着缎光的银发,更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魔。
吓得帕洛玛把手一缩,叮铃铛啷,小刀就滑倒了地上。
不是,这人的痛觉系统是不是出问题了。
“帕洛玛,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男人终于分了点目光给地上倒着的维诺酒,他冷声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诉求:“苏格兰和他一样,都得死。”
和琴酒打了这么多次交道,从来没试出对方底线的浅川莫名感到激动,她伸出三根手指。
“除非你帮苏格兰做三个任务。”
琴酒愣住了,大概是第一次有人在这种情况下和他提要求。
他压了压帽檐,惜字如金:“可以。”
浅川黛跃跃欲试,伸出六根指头:“除非你帮苏格兰做六个任务。”
琴酒的手背浮出青筋,但他还是说:“可以。”
这可是送上门的免费劳动力,如果人有动物形态的话,那浅川黛一定是最无所畏惧非洲蜜罐。
她兴奋地开口:“除非你帮苏格兰做十二个任务。”
琴酒的拳头一硬,单手捂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伯莱.塔重出江湖:“你给我适可而止。”
黑发少女见好就收,她点点头,一个转身挣脱了琴酒的束缚。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莱伊的电话,先发制人:“莱伊啊,我和琴酒查出来苏格兰是卧底,你去找找他在哪,然后把他给杀了。”
银发男人插着兜补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浅川黛重复了一遍,然后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她又拨通波本的电话:“波本啊,我和琴酒查出来苏格兰是叛徒,你和莱伊配合一下,把他杀了,琴酒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然后不给对方一点反应时间,立刻挂断了电话。
琴酒满意的点点头,一直紧绷着的唇角微微上翘。
看着心情明显转好的男人,浅川在内心默默摇头。
没想到吧,除了你,大家都是卧底。
我们土狗是这样的。
地上的尸体就这么看着两个人啵嘴,人死了还要变成Play的一环,我好恶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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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琴酒,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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